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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回憶6

百花谷,香格里拉群山之巔,身后便是喜瑪朗雅山脈,大地龍脊天地之心,山谷低凹奇峰環繞,有座天府之城建筑其中,世稱高山國,城內百姓白凈膚色藍眼瞳孔,身高挺拔男俊女俏,四季如春采花養蜜,悠然自得善歌善舞,偏安一隅與世無爭,區別巫人以及鹿人,高山國都是純種人類,不修行不修煉手無縛雞,只是因為喜瑪朗雅山中住著西王母,無人敢來王母座下造次

“今年的雪水化得好快,兩岸輕薄奔騰萬里,稍不留意墜下冰河便萬劫不復”一前一后兩頭駝鹿沿著山脊晝夜狂奔,正是鹿靈兒和鹿有財,百花谷深藏群山迷霧,冰封之時無從尋山,雪融之后無法登山,每年只有這春冬交替寥寥數日,傾聽水流辨別方向,而一旦雪融完全,陡峭的崖壁無處著腳,即便找到山谷也只能望而生畏,最理想條件似雪非雪似融非融,可惜情況總是瞬息萬變

“不行啊,今年再湊不齊足夠彩禮,老妹你都要34了!”

“真啰嗦,我多吃你們一粒米了嗎,爸媽也是,哥哥也是,為何所有人都想著急趕我走!”

“靈兒!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別人條件好的,十幾二十便就成家,小兩口溫暖小屋早你一倍,實在是太焦慮了!”

“我看焦慮的只有你,一只角舅舅”靈兒一邊跑,一邊拿頭撞了撞老哥

“嘿,你還別提那小子,對娘家人下手真挺狠!”鹿有財搖搖頭

“大人大量,正兒只是個孩子,他才蛋殼孵出來半個月”

“半個月十五天,我看他十五年都有,也就只有你會相信了”

“不準你亂說我的寶寶!”靈兒又撞一頭,還好雌鹿不長角,鹿有財皮糙肉厚

“帶著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妹妹,實在是太難了!”

“切!哇,哥哥,你看前方那座高聳云山,上面是不是就百花谷”

“香格里拉,是的,沒錯!加油啊,小妹,我們得趕在天黑之前上山!”

“好的,哥哥!”

鹿靈兒和鹿有財追著時間賽跑,聞正和阿蘭同樣也是,前后雙方都鉚足了勁,行程上相對距離一點未變,看來精靈王也低估了自家鹿靈對于財富的迫切,是該回去整頓整頓寨子,婚姻自由禁止高價彩禮

三天后,聞正和阿蘭沿著冰川河流,也來到香格里拉山腳,此刻冰雪消融迷霧散盡,能夠一眼望見山巔草木青綠群芳嬌艷,可問題懸崖峭壁百丈陡峭,如何人力攀爬

“又來了,這些天塹天險,仙人來去自如,就是不給凡人活路!”

“省點力氣,吐槽大王,你上還是我上,我這就只有一套登山”

“真的用手爬上去么,蘭姐姐,能不能來個千里傳音,告訴上面人下來接應!”

“我們巫族的千里傳音,需要雙方都手持共鳴法器,要不你先吼一嗓子,看看高山國內,有沒有巫人做客”

“你怎么知道我練過獅子吼,現在天氣初暖,四周還有雪嶺堆積,怕一嗓子把它們吼塌了,造成雪崩可不好”

阿蘭背靠山巖,黑袍依舊只露眼睛嚴嚴實實,她喝了口水,無力吐槽,“你上,還是我上”

聞正退開幾步,盡量仰天能夠把視野看清,“哎,要是我們能夠騰云駕霧。。。誒,怎么又想到朱雀之力,好,我上就我上,沒有神力如何,就不信這個邪!”

“小屁孩,你開心就好”阿蘭將登山工具遞過,恭恭敬敬退至一旁

“一定等我回來,阿蘭姐!”三天兩夜,互懟二人組終于得到暫時停火,阿蘭默默無聲看著聞正,俏皮地做個眨眼,伸出四根手指

聞正口說不愿使用朱雀之力,但朱雀血脈改造身軀是既定事實,不怕疼不怕傷百毒不侵,耐力體力靈活敏捷,猿猴攀登三步并二,百丈山體如履平地,偶爾幾腳無處著力,亦可工具打鉆繼續通行,他只花了一盞茶功夫,便翻過崖壁進入百花谷中

百花谷百花開,半山冰雪半山陽春,霜林雪松綠草紅花,五光十色爭奇斗艷,中央一方清潭,游魚鳥獸戲水,白膚仙子歌舞,藍眼仙童采摘,美辰美景如夢似幻,直到聞正的邁腳踏入,神獸之力打破陰陽平靜

每到百花谷的花期,從昆侖山上都會下來很多奇珍異獸前往賞花游戲,這些三足鳥六尾狐,瑞貔貅金蟾蜍,都是上古遺族世間罕見,每只都是珍品,每只都是精華,可作為飛禽走獸,就得面對自然法則,弱肉強食亙古不變,四大神獸凌駕蒼生萬物,這是生死存亡本能恐懼,朱雀血感受到周圍熟悉的靈體味道,開始抑制不住的獸血沸騰,漫天火云龍卷,嗜血屠殺將至

“不!!!”與鳥獸驚悚人群驚呼同時的,還有聞正的哭嚎,朱雀之血太霸道了,霸道的連他自己都毫無抗拒,只覺身體炸裂滿眼怒火,每寸皮膚每寸毛發都在炙熱灼燒,一頭狂暴猛獸呼之欲出

“臣服于我,享受一切!”聞正跪倒在地,看著身下焦土連綿四周,合美寧靜的百花谷天塌地陷,朱雀血脈已是千年難遇,能被朱雀獸魂認可更是萬里挑一

“接受力量,萬事千秋!”聞正的喉嚨斷斷續續,不敢相信這些陌生詞語竟是自己發出,他的瞳孔縮小視野縮小,滿世界只剩鋪天蓋地的熊熊火海,巨火浪花一浪接著一浪,將他無情吞噬

三天前樹王神的神現促醒了遠古獸魂,要不是對方隔空召喚,聞正尚能自己,恐怕當時朱雀便已完成獸化重生,如今天地亂鳥獸飛,百花谷富裕充盈的先天二氣,如同開天辟地時空輪轉,百廢待舉萬物煥新,天時地利包容萬象,再無人可擋朱雀的涅槃覺醒,聞正的手腳開始畸變,撐開腳鱗長出勾爪,脊背撕碎鮮血六翼,一切似乎已成定局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天地芻狗,唯我獨尊!”

“正兒?”

茫茫血海千鈞洪流,聞正的靈魂即將沉底,一聲輕輕呼喚穿越重重迷霧,抵達他的耳旁

“靈兒,你干什么,還不快跑!”鹿有財隨著驚慌人群一起跑向城門,發現小妹莫名掙脫手臂呆滯原地

“哥哥,你看山野盡頭那位突然闖入的人影,是不是有點像正兒?”

“像什么正兒,你瘋了嗎,又長翅膀又長角,這還不像吃人妖怪啊!”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的寶貝兒子去了臨城,就算事情回來也是去扶風谷,怎么可能出現在百花谷”

“那。。。”靈兒總想再次確認,可這會的聞正變身接近完全,用哥哥的話說就是只妖怪

“快跑吧,哎呦我的媽呀!”鹿有財不由分說抱上妹妹,好不容易趕在城門關閉前躲進城中

“正兒寶寶。。。”靈兒傻傻地,回望城墻看向遠方

聞正的意識消沉,朱雀神獸抬頭,它辨析著靈體方位,一腳一步走向聚集城堡,它每走一步,地面便塌陷半分,熔巖漿池烈焰翻騰,它的王霸之氣統御獸群,落跑不及者此刻再無腳力,中央潭水干涸,蛟龍玄龜垂死,草地烈火燎原,麒麟孔雀俯首,各種生靈之氣被隔空吸食,聚縮半空形成顆顆靈珠妖丹,霧凇雪林褐黃焦土,冰雪在枝葉間瘋狂汽化,四季花海不復存在,植被凋零大地龜裂,人參蟾蜍著火亂跑,最后無力統統倒下

萬年百花谷,一夜百花休,混沌暴走,死亡重生

初生的朱雀僅有六級妖獸能力,但對于未通靈識的龍鳳蛇龜隨意碾壓,它的腦海時時刻刻涌現被人類圍剿的命運,此生此世只為復仇,還有誰能夠抵擋

“正兒!”

朱雀不知踩到了什么,雙足漠然驚慌連連后退,它咆哮著搖擺肩上三顆腦袋,分別從鳥喙吐出紅火熱流,注入無窮生命將地表劃開道道溝壑

朱雀還在搖頭,顯然精神受些震蕩,這時,死后的飛禽走獸被地下熔巖灌注,變身火魔紛紛站起,代替朱雀朝城堡進攻,高山國世代天府天賜,他們食花采蜜優養生息,哪會舞刀弄棒暴力戰斗,所有城門城墻形同虛設,任由火魔進出,漸漸地,城池內部也開始殺戮沸騰

“哥哥!”“靈兒!”

當前時節,鹿有財算是難得戰力,生死攸關,他顧不得珍貴珍稀,將連日采摘的靈花仙草大口吞食,變身金剛鐵骨無堅不摧,硬是護著妹妹,火海逃亡殺出一條血路

“可惡!這些火魔火獸,只要主體不死,不斷分裂不斷站起,無窮無盡根本無法清除”

“哥哥,城陷了,別打了!”

“走?還能去哪,到處都是火魔,我去宰了那頭怪鳥”鹿有財一夫當關,一拳一個火魔人

“不要去!”鹿靈兒緊緊拉住,“那只恐怕就是傳說中的神獸朱雀,你打不過它的”

“打不過也得打啊,妹妹,難道在這里被活活耗死!”

“高山國筑基多年,想必擁有自留下山途徑,不會永遠與世隔絕,只是我們不能發現”

“高山族,他們都快被滅族了”

“走一步算一步,哥哥,我們先跑,往城內跑,往深處跑!”靈兒抱著鹿有財大腿一刻不放,生怕哥哥沖動

“這又能躲到什么時候。。。”鹿有財一邊守護妹妹,一邊對抗群魔,他的手臂受火魔灼燒隱隱刺痛,單臂戰斗確實受制,一刻不能停歇

“相信我,哥哥”

“哎,好吧,白瞎了我這一肚子仙草,藥力可是有時效的”

“嗯,我們一定能逃出去!”

鹿靈兒和鹿有財逐漸往后方撤退,憑借武力優勢暫且抵御火魔,火魔面對鹿人占不得便宜,追殺手無寸鐵的高山族更為方便,成功得到一時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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