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齒族!黑齒族!黑齒族!”
文遠記得迷失前最后一刻,始終默念保持心智,天師道也習練毒咒接觸百毒,對毒物比他人更快適應,狩獵使用的神經麻痹不會過于毒性,藥性只入血液不入肌體,能夠隨生理代謝排出,黑齒族身材矮小,本心目的追逐小鹿,如今扛起成年人類行動遲緩,累得夠嗆,七八獵手一陣商議,決定放棄整裝帶回,而是取其手足四肢作為肉食!
可怕的黑齒侏儒各個鬼臉面具,毫不猶豫操起獵刀,就往昏迷的文遠身上現場切割,一刀兩刀三刀,很快,一條鮮活手臂便被分離出來
劇烈的痛楚瘋狂刺激神經末梢,蓋過減緩的麻痹打通大腦中樞,文遠瞬間恢復知覺頓感不妙,出其不備奪下獵人砍刀,反手直把就近之人割去喉管,腦袋一斜血涌噴泉
“哇哇哇!!!”其他黑齒族正在休息,從未想到麻醉中的獵物還能反擊,慌忙抽出毒鏢飛哨緊急防御,與此同時,文遠搶過武器跳進身后密林,敵明我暗形勢大轉
“哇哇哇!!!”黑齒小人誠惶誠恐,一邊躲避一邊攻擊,毒鏢雨點般掃過叢林各處,無法造成有效殺傷,反而不斷暴露自身方位
生死一念,文遠的意志超越身體,盡其畢生修煉磨礪,閃躲騰挪樹上樹下,游擊轉移淋漓盡致,飛刀飛鏢例無虛發,以一敵七把握主動,接連又干掉三人
“哇哇哇!!!”黑齒小人經歷短暫失敗迅速調整,收起武器按兵不動,利用地形及身體優勢完美隱藏,所有一切陷入沉寂
“這是黑齒族領地,逃跑幾無可能,必須速戰速決!”文遠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他思緒片刻脫去衣衫,巧壓枝干作為借力,人衣分過一左一右
黑齒小人見著衣物風影果然上當,四中有二射出毒鏢,文遠抓住機會,飛刀劃過叢林,命中身體滾落,干掉一個還余三個,另一小人的方位同樣暴露,考慮到手中武器有限敵人可能移動,不敢貿然攻擊而是潛身靠近
三位黑齒獵人開始有所退意,他們慌亂之間藏了上風口,于職業習慣違背,感覺時時刻刻有暴露風險,事實情況確實如此,他們并不清楚對方是誰,只是當做獵物一起打了,在這里拼命拼死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回去多找援兵,三人各自眼神交流,決定放棄戰斗避入深林,殊不知文遠暗中潛伏,正愁死寂沉默沒有目標視野
三團黑影動了動,文遠擇定就近,以最后飛鏢染了鮮血四方射擊,影響幾人判斷,自己狼騰虎撲追上目標,黑齒族與人類體格懸殊,一被壓制動彈不得,空有雙手雙腳垂死掙扎,他的利刃瘋狂刺扎文遠身軀,不知是誰的血花染遍大地,雙方均以性命相搏,
文遠以唯一手臂撕開面具,拳頭對頭顱,腦袋對頭顱,頭顱對頭顱,生生利用體重體型,將小人錘個眼眶爆漿耳廓斷裂,余下黑齒頭一次遇見比自己更加血腥的生物,簡單朝向任意目標還擊飛鏢,慌也似的逃命要緊
“去死!去死!去死!”文遠繼續頭槌,直到自己也七竅溢血慘無人形,精力體力毅力,身體的超載負荷抵達極限,雙眼突黑一潰千里
“不!不行!還不能倒下!”身體如灌千鈞,不知是否手腳能動,迷迷茫茫意識畫面,文遠混著污泥打滾血漬,拖著殘軀東倒西歪,無知無覺無夜無黑
“大師兄。。。我真是太沒用了。。。”
————
“文遠!!!”
現在是晚上九點,距離文遠外出狩獵過去四小時,依舊毫無音訊,張道陵苦等焦頭爛額,不得以打斷聞正修行,二人一起出發前往尋找
“師父!您也不必心急,不明山路迷惑常有,尤其夜晚天黑,師叔應該是一時走岔方向,待著某處山嶺山峰無傷大礙”
“嗯,是山嶺都還好,就怕遇上黑齒蠻夷!”張道陵凌亂地穿戴衣物,若是要與敵人肉搏惡戰,總比赤身裸露什么都沒有強
“這幾日炙陽高掛,但凡野獸都躲進深山,我們行走路線一向謹慎,我想黑齒族還不至于涉足這片荒山野嶺”聞正盡量想些好話,即使自己都說服不通
“哎,都怪我,怎么就腦子糊涂,讓文遠獨自前去捕獵!”張道陵自顧自念,不斷自責
“師父,您別怪了,要怪應該是我,平時都是我負責大家食物,但我卻只顧練功誤了時辰”
“這怎么是你的緣故,好了好了,我們還是先把文遠找到為安!”
聞正從未見師父如此擔心受怕人情百態,曾經桀驁不羈天大地大何處不敢往的八極散仙,如今就像一位絮絮叨叨的游子老母,平凡樸素而又無助
徒弟是徒弟,師弟是師弟,想當年,文遠、天志、張道陵,三人一起拜師一起學藝,同袍同榻風雨二十載,斬妖除魔同生共死,亦師亦友亦兄亦弟,天志的失去已經讓張道陵重創,只是為了保護聞正,無法將事故拖出,選擇獨自承受埋藏心底,他不是圣人,他也有七情六欲,他醉酒,他不羈,他沒心沒肺笑談生死,何嘗不是為了掩蓋真正的情感,師尊老了,師父走了,師弟沒了,現實世界每時每刻都在壓垮這個頑強的男人,很多時候崩潰都在一念之間,而文遠就是他最后的底線
“文遠!文遠!文遠!”
沒有通靈感應,不能追蹤術法,張道陵沿著記憶方向沿途尋找,天干物燥沒有氣味,山石雜亂不留腳印,完完全全大海撈針,山脈是連續的,有固定山脊山路,這也是目前為止,最為有利的信息
聞正比張道陵更加敏感動物存在,空氣中細微波動的分子,讓他發現不遠處半山腰,有群野鹿活動痕跡,當前起了烏風云卷,正好將山凹低洼氣流吹上山頂,聞正想了想,便把此事告知師父
“師父,這里難得有鹿群生活,但凡新人第一次狩獵,野鼠野兔往往容易忽略,野豬野牛不好拿捏,鹿羊雞鴨這類中等獵物最為適合,幸許師叔的失蹤,會與這些野鹿有關,能夠找到蛛絲馬跡”
“是嗎,聞正?”作為混吃混喝專業戶,如何捕獵并不在他的學識范圍,此時的張道陵無主六神,接受所有外部建議
“我也只是猜測,師父”
“徒兒,野外生存這里你熟,為師聽你的!”
“嗯,山嶺茫茫漆黑一片,這是目前唯一有效線索,橫豎死馬當活馬醫”
“好,你帶路!”
二人來到半山腰,鹿群自然早已離去,聞正仔細辨別那些雜亂腳印,小鹿居中大鹿圍繞,東跑西躥縱橫交錯,不像正常活動行走,似乎某種威脅驅逐,難道真是師叔?獵人的素養再次將他引導周邊,那些樹前樹后,石堆草叢,看著與本次任務風馬牛不相及的無用信息,果然真有新的發現
“師父,您快過來,看看這些腳印!”
“腳印?是文遠嗎!”張道陵三步做二,跟著聞正一并緊貼地面,小心翼翼觀察伏草痕跡
“師叔。。。這些腳印跨幅不大,而且蒿草也不夠成年人藏身”
“小腳步,非成年,你的意思是?”
“如果是人形的話,必然是身材非常矮小的家伙。。。在這十萬大山”
“是黑齒族”張道陵撐起身,一屁股坐在地面,“此地與我們安全活動范圍,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如果剛好同一時間同一山區,確實有可能撞個正著,徒兒,你還能測出他們何時存在何時離開嗎?”
聽著有點強人所難,聞正還是仔仔細細又翻查一遍四周草堆,包括土壤樹葉各個角落,“不行啊,師父,這些黑齒蠻夷行蹤詭秘,能夠發現痕跡已是不易”
“好吧,好吧,希望對方只是路過”張道陵嘆了嘆
聞正再想想,回過頭看一眼無人荒野,“奇怪,山頂有風氣味飄散,山谷無風卻只剩腳印,找不出任何所以”
“還是你鼻子靈敏,為師沒了法力是什么也察覺不到”
“嗯,師父,既來之則安之,要不我們追上去瞅瞅!”
“黑齒族?既然與文遠無關,也就和我們無關,還是不要與它們糾纏了吧”張道陵不理解
“不是的,師父,師叔年輕有為,一般事故難不倒他,方圓境內也就黑齒族能夠有所麻煩,這些家伙在此附近狩獵,但凡有事發生總是脫不了干系,反過來,只要我們確定黑齒族沒有師叔線索沒有二者遭遇,沒有敵人就不會危險,幸許師叔真的只是迷路”
“哦,有道理,聽你的,那就去看看他們到底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