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亙大陸的中央山脈遮擋一切,陰影所至一片歸墟,直到月上蒼穹,劃過西側,腳下的大地才逐漸輝光,怒海狂濤百丈巨浪,風云漩渦咆哮遠洋,一群不知名的身形巨大深海妖獸,借著海浪面對沿岸虎視眈眈,睥睨之眼磅礴氣勢,一舉一動天崩地驚,這些只有真仙以上才敢獵殺的遠古水獸,如今成群結隊團團包圍,只為岸上三人
“師。。。師叔”
“快,快去叫醒你師父!”文遠將打神鞭丟回聞正,自己留下全力以赴,話說,自己也好,大師兄也罷,此時此刻,有沒有防備又有什么用
“師父!師父!”聞正將大字扶起,錘了錘,敲了敲,張道陵的睡眠質量,即便倒掛金鉤都能酣睡,根本不是外界可以影響
“可惡,跟它們拼了”雙方戰力天壤之別,撤退無濟于事,聞正手握神器責無旁貸,趕上師叔并肩御敵,“如意神锏!”他以神兵立地破土,化出重重山脊四方保護
“聞正,不要輕舉妄動”文遠觀察片刻,得出心中疑惑,“這些海獸似乎并不完全敵意”
“師叔?”
“是的,先看看它們有何目的”
“圍而不攻,或者不敢上岸不能上岸”聞正靜下心神
“希望如此,這里畢竟是中央山。。。”文遠話說一半,忽見洶涌巨浪再次翻滾,隱隱一頭究極海獸,目之所及,足以掀起整片海域,吞天食地萬妖黯淡
“師叔小心!它們要來了!”聞正再次做好戰斗準備
“不,不是,不是的”文遠望著視野瞠目結舌,第一次手腳顫抖差點癱軟,“這是,這是,這是蠻古鯤魚!!!”
盤古開天辟地,清濁兩分混沌,清氣上升為天,濁氣下沉為地,天為陰,地為陽,陰陽化生萬物,生命周而復始,不過凡事皆有例外,例外便是清氣與濁氣從來不為單獨存在,在天地分離而天地交匯之處,依舊保留清濁混沌,后來這股原始混沌再度涅槃,孕育出一個小型胚胎,胚胎發育生長,最終孵化成一頭混沌魔獸,就是蠻古鯤魚,蠻古鯤魚因此也成為這個世間,唯一擁有混沌元力,能夠自由穿梭生界冥界,不受任何規則限制的存在,它比四神四圣、四王先靈、西王母,任何存在都要高出一等,只要它愿意,腹內乾坤可以將半個大陸一口吞下
“比青龍白虎四大神獸還要強大!!!”聞正不由自主傻了眼,握著打神鞭左右不是,現在,當前,還有什么神器不神器,放鯤魚面前就是根小牙簽
“蠻古鯤魚都現身人間,魔鬼海,海魔鬼,黃泉無路,生死無界,放棄吧,聞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文遠一屁股坐下原地,只覺僅是對視,身體就被抽空
“師叔,你看那是什么!!!”聞正還在堅持
“還有什么可以看的”文遠搖搖頭
“大海中央,似乎有個人影!”
“!!!”文遠有些起意,不過隨即放棄,“也許我應該學大師兄一樣,今朝有酒今朝醉,好好睡上一覺,這兒還有酒嗎”
“鯤魚已是混沌之主,居然還有人可以駕馭混沌”聞正的視野肉眼凡胎,看不清天際之人,他也不知道,只是互相看著,時空在二人間停滯,無聲無息無風無浪,歲月飛花光影蹉跎,漸漸地,他仿佛又能看見對方,距離很近,越來越近
——天際之人與他對話,上下開合的嘴唇,奇形怪狀的文字,等等,為什么我能夠看見文字,這真是我看見的嗎?
——天際之人甩了甩手,深邃星空灰塵般抹去,留下藍天白云,腳下出現一方神靈仙境,熒光剔透七彩絢麗,浮島、瀑布、游魚、飛蛇,無視重力自由翱翔,這是什么地方?
——天際之人指了指自己,背景暗淡天地蒙蒙,一縷光明灑下,一顆圓蛋破殼,一個小小身影,互相手牽起手,什么情況,意思是她有一個孩子?
最后,天際之人從哪來,回哪去,一步一步消失鯤魚盡頭,視野開始切換,大地蠕動起來,越來越遠
聞正看不懂也不明白,生命似乎被對方束縛,動不了也說不了,任憑周圍一切,不知過去多久,他終于能夠辨識眼睛,感覺明顯酸痛,下一秒腳下潮水拍岸,大海急速遠去,一并順帶星辰迷霧,東方腹白,照亮西坡,竟是一宿一夜
“啊呀,這一覺睡得真舒坦!”張道陵摸摸鼻子撓撓頭,伸伸懶腰打破沉靜
“師父!您終于醒了,剛才,剛才。。。”聞正回過神,在大海與師父之間語無倫次
“剛才什么?咦,我怎么睡在地上,我的溫暖小板床呢,聞正,你都不叫醒為師,萬一地面受涼怎么辦”張道陵隨后找了找,只發現兩個車轱轆
“師父!師父!這!這!這!”聞正的記憶在莫名消退,仿佛昨夜不過胡亂夢境,醒了就沒了
“師叔!師叔!”他又跑到文遠身旁,將其搖醒
“哎呦,哎呦,是聞正啊,天亮了?”文遠醉著臉,迷迷糊糊,不明白為何自己手中多個酒壺
“好哇,你們倆個,半夜趁我熟睡,燒了我的車,還搶了我的酒!”張道陵一把搶過寶貝葫蘆
“不是的不是的”聞正慌忙解釋,越忙越亂,“師叔師叔,你還記不記得昨夜,那個什么那個什么,在海里面的!”
“什么那個什么?你到底在說什么?昨夜,我們不就在這原地休息?聞正,你把大師兄的車燒了?”文遠拍拍灰土,與張道陵統一戰線,兩位大老粗瞪著銅鈴,莫名其妙
“不是啊,你們都不記得了嗎???”聞正的思緒漫天飛舞,近在眼前遠在天邊,明明清清楚楚的畫面,稍一靠近瞬為煙火
“記得什么,你倒是說來聽聽”張道陵晃晃酒壺,還有最后一口
“我。。。我也不記得了”至此,聞正對大海再無印象
“哇,大師兄,這就是北冥至尊神器打神鞭嗎!”張文遠一聲驚嘆差開話題,聞正的打神鞭尚立在岸邊,四周礁石重重隆起,身長數丈一柱擎天
“聞正,快快把寶貝收起來放好,不要被外人發現,這可馬上就回東土,當前是非之際,防備之心不可無!”張道陵責備道
“哦哦,是,師父!”聞正收了打神鞭,繡花小針藏來藏去藏不好,在肚臍眼和耳朵間,他選擇了后者
“隨心所欲伸長縮小,真是不愧如意之寶!”文遠繼續贊嘆
“師叔是第一次見打神鞭吧,要不給您感受一下”聞正隨口而出
“哈哈,不用不用,此般高階神器向來通靈認主,就算送我也不會使”文遠自嘲道
“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吃飽喝足精力充沛,那我們就趕緊啟程吧!”張道陵打斷二人
“大師兄,這幾日好像只有你在吃喝玩樂睡大覺!”
“啊?是嗎,我怎么不記得”張道陵擺擺手,酒壺一背瘸腳上路,“出發出發,回家咯!”
“這家伙,每次翻臉就不認人,大師兄,等等我,聞正,快跟上!”
“嗯,好的師叔,那這兩轱轆還要不要,師父?”
“要,當然要,待會到了東土集鎮,找個鐵匠剛好給我打副輪椅!”
“好的嘞”雖然感覺有點遺漏,但又說不上來,聞正抱上輪子踹一腳篝火,開開心心三人伴行
東升的太陽受中央山脈遮擋,一縷貫穿東西的天塹顯得額外金光,走在不算康莊的光明之路,希望、陽光、美好、圓滿的未來仿佛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