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大,但周遭都太過安靜,這聲音便格外引人注意。
喻伽立馬又小心地蹲了回去。
那個聲音直接上了二樓。
喻伽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被發(fā)現(xiàn)。
果然來了。
沈遲瑧舌頭在嘴里頂了一下,無聲的笑了。
似乎是在翻找著什么,即使是放輕了動作,但聲音在喻伽和沈遲瑧聽來卻依舊有些刺耳。
“究竟在哪里。”
“這兩個老不死的還真能藏。”
屋內有喃喃自語的聲音。
雖然放輕了聲音,但喻伽聽著這個聲音卻皺起了眉。
這個聲音,有點熟悉。
咒罵兩句后,屋內卻再沒說話聲。
似乎是沒找著東西,那人又走到了陽臺這邊。手電筒似乎快沒電了,光并不亮,卻足夠人看清。
隨意掃了掃,陽臺一覽無余,手電筒光照到廁所簾子上,轉瞬又移開。
一個廁所,不會有什么東西。
那人轉身離去。
樓下又傳來了動靜,應該也是在翻找什么。
過了一分鐘,樓下動靜停了。
喻伽和沈遲瑧兩人又蹲了會兒,等確定人真的走了之后,才起身出去。
兩人進了屋,沈遲瑧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又用雙手遮住,掃視一圈屋內。
來人倒是很細致。
完全看不出有被翻找過的痕跡。
喻伽輕聲說:“那個人要找的,或許是那天我們找到的那個小瓶子。”
沈遲瑧沒說話,沒查出什么,他牽起喻伽就準備下樓。
喻伽卻沒動,她站著想了會兒,突然反拉住沈遲瑧,往里屋走。
光亮微弱,但卻足以看清屋內結構。
果然,喻伽在床邊看到好幾個陶罐子。
她放開沈遲瑧的手,一個一個掀開罐子看。
有的罐子里放著米,也有的罐子放著老人自己做的小菜。
似乎沒有什么特別的。
一圈開完,喻伽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她皺起眉,難道是她想錯了?還是已經(jīng)被拿走了?
“你干什么?”沈遲瑧俯下身,小聲問。
“等會兒,我先找找。”說來話長,喻伽想先干活。
她又開始開陶罐子,看的更加仔細。
第一個,沒有。
第二個,沒有。
第三個……
“找到了!”喻伽有些興奮的轉過頭看沈遲瑧,然后又回頭,將手伸進罐子里,仔細摸索。
不一會兒,她手上就多了兩個小瓶子。
她將小瓶子給沈遲瑧,然后又伸出手進去,這次雙手并用,直接掏出來了四個小瓶子。
拿著小瓶子,以防萬一,她立馬對沈遲瑧道:“我們先回去。”
沈遲瑧拿著東西,點點頭,關上了手機,將手機放在口袋里,空出手牽喻伽。
興旺村的夜里顯然比白天要熱鬧一點,沈遲瑧帶著喻伽一路都在躲人。
兩人回到屋子時,同樣不敢開燈,不過卻打開了手電筒。沈遲瑧又拿東西遮住了手電筒的光。
沈遲瑧選的這間屋子,雖然遠離熱鬧的地區(qū),但總歸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喻伽將瓶子放在地上:“我猜那人要找的就是這個。”
“毒/品。”沈遲瑧說:“你怎么知道會在陶罐里?”
“因為你上次說兩個老人死與毒殺。”喻伽說:“原本我們在井邊找到那個小瓶子的時候我有想過是因為道士吸嗨了掉進井里,而小瓶子就被扔在那里。”
“基于這樣的猜測,那么這個家里肯定不止一瓶。而這些東西又是怎么來的呢?”喻伽看了看瓶子:“但你又說老人死與毒殺,那么是什么毒?”
她說:“其實也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全家吸/毒。”
說到這,沈遲瑧突然打斷她:“他們并不是一家人,那個道士和兩個老人沒有血緣關系。”
喻伽聞言皺了下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有兩種可能。”
她說:“一種是合伙吸毒,一種是老人吸毒而死,道士是他殺。”
沈遲瑧手指在地上輕點,說道:“昨天我們的開會結果趨于第二種可能。尸檢報告現(xiàn)在還沒出來,但那個道士的死亡顯然比兩個老人蹊蹺得多。”
“不過,”沈遲瑧突然轉頭看向喻伽,“你為什么會稱那個年輕男子道士?”
喻伽一愣,突然才意識到自己一直習慣性這么說了。
她解釋:“我之前有一次來這邊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冥婚隊伍,當時我覺得好奇就跟了上去,那個婚禮作法的就是那個道士。”
不想暴露那兩個可憐人,所以她略去了后面的部分,而是說:“我有點懷疑,這個道士的死亡是行業(yè)競爭,或者是壞事做多了被受害者報復。”
“嗯……”沈遲瑧略微沉吟:“這也是很好的一條線索。”
他直接拿出手機,就對周魏平下了調查命令。
發(fā)完短信,他又看向喻伽:“小瓶子呢?你為什么會知道是在陶罐里?”
“原本只是猜測而已。”喻伽臉上有認真:“基于剛剛跟你說的,我猜測死亡是兩種可能,一般的毒藥死者身上一定會留下痕跡,但毒/品卻不一定,那么老人的毒殺很有可能是因為過量吸食毒/品。而這樣的東西,絕不會放在顯眼的地方,從那個小瓶子就可以看出兩個老人其實很謹慎。”
她頓了一下,接著道:“而從老人的心理上分析,東西會藏的地方,床底、衣服口袋,最典型的其實是這種日常罐子。他們老一輩的很多人都會用這種罐子裝東西。而這種罐子其實也最適合藏東西。”
“不過我也不并不確定能不能找到,”她笑了一下:“只是我的猜測,然后就想驗證一下。”
“嘖,”沈遲瑧聽完她的話,挑了下眉:“我一個警察竟然還不如你。”
這喻伽可就不敢受了,她忙道:“每個人擅長的不一樣嘛。你會想到今晚有人來,我就完全沒有想到。”
這小丫頭倒是會說話。
沈遲瑧手指又開始輕點地面,眼睛轉了幾圈,問她:“延年養(yǎng)生館那會兒你是怎么回事?”
他的腦海里有他在養(yǎng)生館看到她的場景,和她在警局里的場景,但根據(jù)警局里的記錄,卻沒有她的筆錄。這不對勁。
喻伽也不知道他記得多少,雖然之前的他應該是看過筆錄的。她想了想,從遇到那伙人那里開始說起。
等她說完,沈遲瑧默了幾秒,突然問她:“頭發(fā)發(fā)白卻看不出年紀的老人?”
“嗯,”喻伽回憶了一下:“當時他下來的時候很多人都對他很恭敬,我覺得應該是個人物。”
沈遲瑧蹙眉,腦子里想到一個人。
他手指在地上輕點,發(fā)出“噔噔噔噔噔”的聲響。
喻伽發(fā)現(xiàn)了,他思考事情的時候會有這樣的習慣。
屋內安靜了一會兒,沈遲瑧回神。他舒展了下手臂,問喻伽:“要不要洗澡?我去給你搞點熱水。”
“要的要的,”喻伽忙問:“你怎么搞?我去幫你一起。”
沈遲瑧徑直起身:“不用,你跟著去了更麻煩。你就在這,不要動,等我回來。”
他都這么說了,喻伽也就不去添亂了,她乖巧應聲:“好的,那就謝謝啦。”
沈遲瑧擺擺手,出去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的,不過半個小時就提著一桶熱水回來了。
這個房屋雖然破舊,但該有的還是有,在客廳外有一個小茅屋,是廁所。
聽到他回來的聲音,喻伽起身走到屋外,有些意外:“怎么還有個桶?”
沈遲瑧隨意回道:“撿的。”
喻伽一噎,沉默了幾秒剛想問熱水去哪弄來的,沈遲瑧就催促她:“這邊有個廁所,快去拿東西。”
哦。
喻伽忙進屋拿東西。
等兩人都洗漱完躺倒睡袋里時,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喻伽躺在里面,沈遲瑧躺在外面,兩個人都有點睡不著。
手電筒已經(jīng)全部關了,屋內一片黑暗。
喻伽睜著眼看屋頂,什么也看不見。
她突然叫沈遲瑧,想要與他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