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瑧回憶起那個案件,也告知自己所知道的:“根據尸檢,那幾個人的死亡時間是在凌晨。”
他說出自己的猜測:“我估摸著是前一天晚上他們遇到了什么人,然后一起被殺害了。”
喻伽問:“那那兩個女人為什么嘴角是笑著的?是吸/毒嗎?”
沈遲瑧搖搖頭,“不是,沒有檢測到毒品痕跡。”
他從口袋里摸出煙盒,看了眼糾結了會兒又放回口袋里:“他們幾個都沒有跟別人發生過摩擦,村里的人幾乎都排除了嫌疑。”
他其實有個荒誕的猜測,但是辦案講究證據。
“也許破案關鍵在那個男人身上,”喻伽說:“那男的是什么人?”
沈遲瑧最終還是沒忍住從口袋里拿出煙:“是個萬年單身漢,四十好幾了還是一個人,無父無母,社會關系倒是挺簡單的。”
點上煙,他走開幾步,離喻伽遠了些。
“這也太奇怪了,”喻伽轉過頭看他:“你們警察就沒有查到什么有用的東西嗎?”
她話語里還有點嫌棄意味,沈遲瑧挑高了眉:“你以為辦案那么簡單?興旺村這么多案件每一個都像幽靈案件,要是能找到線索,也不至于一直沒有突破了。”
他吐出一口煙,突然就有點煩躁:“而且我有一種預感,不會結束。興旺村還會繼續死人。”
這點喻伽倒是很贊同,“我也這樣覺得。”
不遠處突然傳來講話聲和腳步聲,喻伽和沈遲瑧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都看向了旁邊一個很暗的小胡同。
兩個人都躲進了小胡同里。
胡同窄,但很深,因為被樹蔭遮蔽著,不注意看的話很難注意到這里。
喻伽先進,整個人貼著墻,沈遲瑧在她后面進去,也貼著墻,兩個人并排躲在胡同里。
說話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沈遲瑧將煙扔了,用腳碾滅。
是兩個女人的聲音,隨著她們走近他們能夠清晰的聽到她們說的話了。
“我都想走了。”一個略帶嘆息的聲音說。
“我也是,但我們走得了嗎?”另一個聲音中有點認命的意味:“其實火也燒不到我們身上。”
她說:“這一定是報應,他們的報應。”
“你小聲點,”一聲呵斥后聲音又低了下去:“別給自己找麻煩。”
說完,四周寂靜無聲,兩人都閉上了嘴,不說了。
她們走到河邊,挽起褲腿下了河。
原來是要洗衣服。
因為被樹蔭遮擋住,喻伽和沈遲瑧看不清是什么人在說話,但耳邊是她們下了水,邊刷洗衣物邊說話的聲音。
“也就孫家媳婦好命。什么事也與她無關,什么苦也沒吃到。”
“那可不是,不過也是她脾氣好,什么事都不摻和。”
“要我說啊,做人就得像她那樣的,啥事不管,就啥事沒有。”
“我可不行,做不到,那樣就更加憋屈了。”
說到這,兩個人似乎是想到什么,突然都笑了。
笑了會兒,又接著道:“聽說許家媳婦婆婆病了,她都沒有去看一眼,也是真硬氣。”
“她那婆婆看不起她,把她當古代丫鬟使,就沒將人看成是個人,現在病了,可不得好好殺殺她的威風。我還挺羨慕許家媳婦兒這樣的,有機會出口惡氣。”
“唉,能死了最好,”聲音又小聲了點:“都死絕了最好。”
說到這,兩人又沉默了下來,無聲洗著衣服,過了會兒才又開始話家常。
喻伽斂著眉思考,孫家媳婦,是沈玉?
記起上次見到沈玉時她是這樣告訴她的。
聽她們的談話,顯然是對目前的生活有許多的不滿。
喻伽拉拉沈遲瑧的袖子,在他耳邊小聲說:“我怎么感覺這村里每個人都有故事。”
耳邊傳來熱意,沈遲瑧轉過頭看向喻伽,不以為意的道:“誰還沒點故事。人的存在不就是這樣的嗎?”
有些意外他會說出這樣有哲理的話,喻伽點點頭:“你說的對。”
兩人又在胡同里待了會兒,河邊兩人終于洗完了衣服,說著話往回走。
聲音逐漸遠去,沈遲瑧從胡同里出來,轉了轉脖子,活動筋骨。
喻伽在他后面出來,一出來就往前探,卻只看到兩個離去的背影。
沈遲瑧走到樹下,又拿出煙點了一根。
眼睛看向河邊,沒有說話。
喻伽也學他那樣,站在他旁邊,看著河。
兩人站了十幾分鐘,沈遲瑧回過神,轉眼就見喻伽也在發呆,他一拍她的腦袋:“走了,去別的地方。”
喻伽被拍的一縮脖子,揉揉自己的頭,在他身后做了個鬼臉,轉瞬又恢復了正經的表情。
兩個人又在村內瞎逛,逛了一個多小時,卻沒遇到任何人。
喻伽好像覺出了點什么,他是在熟悉地形和掌握興旺村日常情況?
天色漸黑,他們兩個回了之前的屋子里。
沈遲瑧從包里拿出幾瓶礦泉水和幾盒自熱速食,讓喻伽挑選。
喻伽選了個自熱火鍋。
她邊泡火鍋邊問:“這個地方你是不是早就選好了?”
所以準備的這么充分。
沈遲瑧不置可否。
又想起什么,喻伽又問:“你已經來這邊辦了這么多次案件,村民們應該都認識你了吧?我們在這邊住著,很容易被發現啊。”
這次沈遲瑧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回答道:“你想想下午的情形,出門連個人影都見不到。”
遇到人躲起來就是了。
喻伽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于是便噤了聲。
兩人沉默的吃了會兒東西,喻伽突然又說道:“我感覺興旺村馬上又有人要死了。”
沈遲瑧抬眼看她。
她也看向他:“實不相瞞,”喻伽一臉嚴肅:“我覺得自己是當代柯南。”
“咳,咳”沈遲瑧沒設防,被她這句話搞得一嗆。
“你這么激動做什么,”喻伽直起身,給他拍了拍背:“我說的話很好笑嗎?”
沈遲瑧拿起礦泉水喝了一口,沒忍住還是笑了一聲:“有點。”
喻伽撇撇嘴,也不跟他爭,她說:“你看啊,我來興旺村每次都能遇到命案,柯南不就是這樣的麼?走到哪哪死人。”
“嗯,你說的有道理。”沈遲瑧很敷衍:“那你說說,下一個死的會不會是我?”
喻伽認真的搖了搖頭:“你是柯南身邊的毛利小五郎。”
“嘖,”沈遲瑧不贊同的出聲:“怎么你就是大偵探,而我是那個糊涂蛋。”
喻伽聞言瞇了瞇眼,臉上泛起笑意,不說話。
經她這么一玩笑,氣氛有些放松,吃過了晚飯,沈遲瑧起身就要出去。
猶豫了會兒,還是叫上了喻伽。
兩個人摸黑又出了屋。
沈遲瑧帶著喻伽去了道士命案那個家里。
怕太亮會有些突兀,所以兩個人并沒有打開手電筒。
全黑的環境喻伽有些害怕,于是扯了扯沈遲瑧的衣角,小聲說:“我有點害怕,你讓我扯會兒。”
聞言,沈遲瑧伸出一只手來,握住了她的手腕,牽著她走。
兩人小心翼翼的上了樓,走得很慢,因為怕樓梯會發出聲音。
等完全上了樓時,兩個人俱是滿頭大汗。
沈遲瑧又牽著她繼續往前。
陽臺的右邊有一個非常簡易的小廁所,有一根繩子掛著簾子。
兩人進了那個廁所里。
四周安靜,喻伽蹲在沈遲瑧身邊,小聲問:“我們為什么要躲在這里?”
沈遲瑧只回答了四個字:“守株待兔。”
說完,又用手指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做完才想起來,這里太暗,喻伽根本看不見。
不過喻伽很聰明,聽他這么一說,就猜到了什么,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一分鐘仿佛有一個小時那么長。
就在喻伽腿蹲麻了想要站起來換個姿勢的時候,樓下傳來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