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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真正的陰謀

  • 城前
  • 什朱
  • 11094字
  • 2022-05-21 06:55:18

鄭警官為何掌柜的死找過次郎無果之后也并沒有放松警惕,因為他知道何掌柜的死只是個開端,如果不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早晚還得出更大的亂子。他回想起在街上遇到的竹井,這個人不簡單,他在城里的出現絕非偶然,鄭警官有種直覺,接下來的事情估計還會與這個竹井有關系,既然現在沒有什么別的線索,他就想著再去何掌柜的家中了解下情況,看看有沒有什么遺漏的線索,即使他不想見到何掌柜的妻子,每次見面都只是哭哭啼啼的,嘴里喊著:“我們家老爺死的冤啊”,卻再說不出別的。

藥鋪已經沒有了往常的繁忙景象,門是半開著的,鄭警官剛要抬腿進去就被一個毛頭小子撞個滿懷,他手中拿著的瓷瓶好險沒掉在地上。鄭警官一看原來是何掌柜的兒子何俊義,他心想這個敗家子一定是拿著瓷瓶去當鋪了。何俊義倒是沒好氣的說:“人都死了這么久了,你又不能替我父親報仇,你來干什么?”

鄭警官被這小子突然的質問弄得不知道該說什么,他來何掌柜家里的幾次都遇到過這個小子,當時看他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也不怎么說話,估計他也不能知道什么,所以就沒有在意。今天倒是讓這小子先將了一軍,鄭警官清了清嗓子反問道:“你先別管我來干甚,我倒是要問你拿這瓷瓶去干什么?”

俊義理直氣壯的說:“我拿自己家的瓷瓶犯法啊,當然是去當鋪了,沒有錢怎么給我父親報仇。”

鄭警官看他說話像個小大人似的,倒是覺著有點意思,他笑著說:“就你還要給你的父親報仇,你知道兇手是誰嗎?”

俊義并沒有理睬鄭警官的取笑,“我當然知道了,他們跟蹤過我的父親,還私下找過我的父親,他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鄭警官的大腦像是劃過一道閃電,他覺著俊義不像是在胡說八道,他把俊義推回到藥鋪按在座位上,俊義掙扎著十分不情愿的樣子,鄭警官輕聲的說:“俊義,你聽我說,我知道你的父親死的不明不白,這其中肯定是有人蓄謀已久的,你自己斗不過他們的,如果你相信我,我替你的父親報仇。”

俊義年齡還小,但他是個很聰慧的孩子,他知道只憑借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為自己的父親報仇的,現在有了能依靠的人,就暫且相信他。

俊義給鄭警官講到,父親死的前一個星期,他每天放學回家的時候都看到有兩個陌生人一直盯著他們家店鋪,我從小在這長大,有陌生的面孔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鬼鬼祟祟的不止一次出現過。有一天打烊的時候,家父正準備關門的時候,他們突然出現在門口,他們說是要買藥,父親就讓他們進來了。當父親問他們要抓什么藥的時候,他們開門見山的說出了他們的真實目的,他們想要藥方。我父親當時就有些不高興了,家中確實有祖上傳下來的跌打創傷的特效藥方,這可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糊口的方子,卻不知道這些人是怎么知道有這個方子的,而且他們上來就說藥方的事,這和強盜有什么區別。其中有個小個子的人說著并不標準的中國話:“你不必擔心,我們拿了你的藥方不會搶你的生意,你的生意不僅不會受影響,我們還會給你一大筆錢,你家幾代人都不用再為錢犯愁。”

家父不屑的笑著說:“我不需要你們的錢,我沒有什么藥方,如果你們要抓藥看病請明天再來吧,今天打烊了。”,說完家父就擺出了送客姿態。

小個子依然不緊不慢的說:“你的藥方我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我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你要是還有其他條件也可以告訴我們,我們一定會盡量滿足你的。”,說完兩個人消失在黑夜中。

接下來的幾天,父親心中都裝著這件事情,臉上布滿了憂郁。他每天都會喝很多酒,有一次他甚至把病人的藥弄錯了,父親是個謹慎的人,從來沒有犯過這樣的錯誤。三天后的晚上,吃完晚飯后父親叫大家都回房間休息,他自己一個人在客廳喝酒,母親還勸說他少喝點,他沒有理會,他似乎預感那個夜晚要發生什么一樣。過了一會有三個人進了客廳,其中一個人說話介紹他們館長給家父,我聽出來他的聲音就是那天來店鋪的小個子,接下來他們的館長說道:“何掌柜自己一個人在此喝悶酒,一定是有什么心事。”

家父并沒有做聲,只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那個人不知趣的接著說:“中國有句古語,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們為什么不一起干一杯呢”,說完拿起父親的酒杯給父親倒滿,將桌子上的另一個杯子也倒滿酒。

父親輕聲的說:“我們不是朋友,永遠不會。”

那個人拿起了酒杯說道:“我們會成為朋友的,將來我們還要照顧你的家人的。”

父親聽出來他話中有話,心里自然是不高興,他拍著桌子喊到:“你們到底想做什么,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那個館長揮了揮手,讓父親消消氣,“何掌柜不必這么心浮氣躁,這么多年都是給別人看病抓藥,看樣子倒是自己的病沒有看好呢,吃點去火的藥吧,人應該學著識時務,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可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說完幾個人就離開了。

父親獨自一個人坐在客廳直到深夜,最后就是我們大家都看到的悲劇。說到這,俊義已經抑制不住內心的酸楚,他把頭低到就快埋到胸膛里。那一夜的場景仿佛就在眼前,有些事他還不能同鄭警官講,一方面這件事情和鄭警官沒什么關系,另一方面他還不確定是否能完全相信鄭警官。他怎么能忘記父親把他叫到身旁對他說的每一句話,“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你已經長大了,應該為我分擔一些家務上的事情,祖上傳下來的秘方養活了我們何家幾代人,如今要成為日本人的囊中之物,你父親我不甘心。今天父親就把他交給你,你就靠著他來操持我們這個家,一切都會有個結果的,明天之后他們就不會來糾纏我們的生活。”

聰明的俊義怎么會不知道,父親要拿自己的性命來換取他們以后的生活,俊義跪在地上接過父親遞給他的秘方,淚水像雨水一樣滴落在地板上,他已經泣不成聲:“父親,我要你好好的,我們一家人都要好好的。”

父親把他扶了起來:“大丈夫有淚不輕彈,作為一個男子漢又有擔當,要守好這份家業,這可是祖祖輩輩打拼出來的。”

父親給俊義倒了一杯酒,“來,我們爺倆個喝一杯,喝了這杯酒,我就知道你已經成了男子漢了。”

俊義喝下了這杯酒,這是他第一次喝酒,酒的辛辣和內心的酸楚混在一起,他不知道是個什么味道,父親欣慰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他回去休息。

鄭警官聽完俊義的敘述和自己預想的差不多,看來次郎家的悲劇在這片土地重演了,俊義的父親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了秘方和一家人的安寧,只是他沒有想到俊義年紀這么小就這樣的懂事,還真是小瞧他了。鄭警官對俊義說:“你父親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了你們,就是想讓你們好好的活著,你也是好樣的,你的父親有你這樣的兒子也能好好的安息了,那三個日本人的模樣你還記得嗎?”

俊義用手擦去眼角的淚水,肯定的說:“當然認識,只是后面來的那個館長,我只聽過他的聲音,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其實,父親沒的那天,你們來現場,那兩個日本人也擠在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他們,我向他們的方向看了很久,他們似乎察覺出來我認出了他們,沒一會他們就不見了,直到昨天才在街上又遇到了他們。”

鄭警官心中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忙問道:“那你是知道他們住在什么地方了。”

俊義遺憾的搖了搖頭,“我先還跟著他們,后來他們上了一輛車,車子開得太快了,沒一會我就跟不上了,但是我記得昨天遇到他們的地方。”

“所以你就想著今天去碰碰運氣,如果再遇到他們,你就和他們拼命。”

鄭警官說出了俊義的想法,他又一次低下了頭,他把拳頭攥的緊緊的。鄭警官又勸慰道:“你還小,可不能意氣用事,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你父親不就白死了嗎,你一家老小怎么辦。我們先把這個事情弄清楚,再從長計議。”

俊義繃緊的情緒放松了些,兩個人走出了藥鋪上了鄭警官的車。

按俊義所指的路線,很快他們就到了俊義昨天與兩個日本人相遇的地方。正是中午,街上的人很多,車子也來來往往的,鄭警官并沒有讓俊義下車,他們就在車子里看著那兩個日本人是否會出現。俊義像是獵鷹一樣在人群中仔細的搜尋著自己的獵物,看了一遍又一遍,還是沒有發現目標,他嘆了口氣,覺得今天不再會有那么好的運氣了。鄭警官耐心的勸慰道:“你別著急,也許是時間還沒到,你再仔細看看。”

一個小時都過去了,目標仍然沒有出現,俊義似乎不抱什么希望了,鄭警官作為一個老獵手時時刻刻的觀察著這里的一切。鄭警官注意著來往的人,車,過濾掉那些平常的人,記住那些行為,著裝特殊可疑的人。他向街道更遠處搜索著,前面不是錢寬的家嗎,他腦子里出現了一絲亮光,內心卻又有幾分不安。他嘴上嘟囔著:“他們一定會出現的。”

俊義當然不知道鄭警官莫名其妙的肯定有什么根據,只有鄭警官自己知道,鬼子的動作很快,他們出現在錢寬家附近,這絕非偶然,他們是想吃掉錢寬的藥材生意。沒過幾分鐘有兩個身穿西服的男子從面館里走了出來,鄭警官一眼就盯住了他們,忙叫俊義:“你仔細看看,是不是穿西服那兩個人。”

俊義揉了揉眼睛,他仔細的確認,肯定的說:“對,就是這兩個人,化成灰我也能把他們認出來。”

這兩個人沿著街道一直向前走,鄭警官的車子就慢慢的跟在他們的后面,直到兩個人在一處街口跳上了一輛車,鄭警官心想這次你們就別想跑了。前面的車子開了很長時間,終于在一處武館停了下來,鄭警官也將車子停在不遠處。這個地方鄭警官知道,這里原來是世豪家里的老宅子,后來被軍隊的給燒毀了,一個日本商人看中了這個地方,后來就新建了武館。坐在旁邊激動的俊義拉開車門就想沖出去,鄭警官趕忙拉住他的手腕,“你這樣下去拼命不是送死嗎,你倒是好心腸,送命還給送到人家門口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著什么急。”,俊義又沮喪的坐了回去。

世豪和金菊騎馬下山,一路都很順利,終于在中午趕到了城里。當他們來到世豪的祖宅,他們都愣住了,這里不再是燒毀的廢墟的樣子,這里完全變了模樣,眼前的武館似乎已經讓自己想不起家的樣子,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最后一點念想也被擦得干干凈凈。想一想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在磨難中成長,在烈火中焚毀,又在下一個春天重生。即使這里已經成了日本人的武館,他還是朝著寨子方向鞠躬,這里是埋葬父母的地方,這時有兩位日本武士跑出來,他們什么也不問就讓世豪他們快點離開。金菊才不會吃這種虧,就想上前和他們理論一番,世豪拉住了金菊,輕聲的說:“過來看一眼就達到目的了,沒有必要再生出其他的事端,我們還是走吧。”

坐在車里的鄭警官也不敢相信世豪會出現在這里,當他們牽著馬走過來的時候,鄭警官忙下車和他們打招呼,世豪也不敢相信來城里遇到的第一個熟人是鄭警官。他們像是見了老朋友一樣臉上都露出了笑容,鄭警官想起了世豪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兩年前的那場大火,他也在現場,無奈的是他沒能挽救什么。世豪把自己的妻子金菊介紹給鄭警官,鄭警官親切的回應,“見到你們真的是高興,你們應該常回來看看的。”

世豪也感嘆到:“是啊,變化太大了,城在變,人在變,一切都在發生著變化。鄭警官是在辦公務嗎?”

鄭警官苦笑道:“一言難盡,都是苦差事,你們要去哪,我送你回去吧。”

世豪看了看金菊說:“我們就去一鳴家吧。”,金菊點了點頭。

“那我就給你們帶路吧,我這車子可不比你們馬跑的慢。”

這個小院子像過年一樣的熱鬧。昨夜,冰星在痛苦的掙扎中產下一個男孩,母子平安,全家人高興的一夜沒有睡覺,老爺子早就給孩子起好了名字,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就好了,就叫個劉平吧。錢寬帶著良子一早就過來湊熱鬧,良子坐在冰星的身邊,她們早已經成了好朋友,冰星教會良子好多女人的手藝,在這樣的中國家庭中良子同樣得到了溫暖,她為冰星有了自己的孩子而高興。冰星知道良子的遭遇,看著良子的笑容越來越多,她知道良子離過去的痛苦越來越遠了。錢寬和一鳴在陪著他們家老爺子談論著國家的形勢,他們總是在談論這樣的話題時拍著退,皺著眉,嘆著氣,也許這就是男人的愛好吧。

世豪和金菊好久沒來過這個小院子了,院子的每一個角落都被收拾的很干凈,這是只有細心的女人才有的手段,院中大缸中的荷花還是那樣的艷麗,她坐在綠色的玉盤中向四周噴吐著芬芳,那樣的惹人注意。一鳴看到鄭警官出現在自己家門口,還以為他找自己有事情,鄭警官高興的說:“你們看我把誰給你們帶來了。”

世豪和金菊出現在大家的面前時,院子里的人都愣住了,小劉平的出生像是提前都給好朋友發了請帖一樣,一鳴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世豪笑著說:“大家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一鳴簡直都要哭出來了,“兄弟,見到你們可真是高興。”

這個時候錢寬也迎了過來,三個人相擁在一起,不是時間讓他們覺得這次相聚太難得,而是經歷讓他們覺得今天的一切都來之不易。家里人都簇擁過來拉著世豪和金菊向院子里走,大家相互介紹認識著,世豪和金菊還問候了冰星和孩子。鄭警官拉住了一鳴和他說了幾句悄悄話,一鳴點了點頭,似乎是對鄭警官所說的事情有了了解,一鳴想要留鄭警官吃飯,但是知道他公事繁忙,鄭警官轉身跳上了車離開了。

酒桌上,一鳴的父親也是從未有過的高興,“你們幾個小子,真是為你們捏一把汗,幾年前你們還是街上的小混混,這當父母的整天是為你們將來犯難,可憐天下父母心。如今你們真的都長大成人了,能干自己的一番事業,我們這些老骨頭閉上眼睛也算是安心了。”

世豪充滿敬意的說:“叔叔,你別這樣說,我們還都年輕,以后還要你多指點著才是,我敬你一杯,祝你身體健康,長命百歲”,說完就舉起酒杯,其他幾個人也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一鳴的父親年紀真的是大了,喝了幾杯就有點迷糊了,一鳴的母親把他扶到床上休息。一鳴舉起酒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有多久沒見了,今天把沒說的話都說個痛快,錯過的酒都補上。”,說完將杯中的酒喝個精光。

他們談論著過去,那些不著調的時光,那段時光依然是他們最快樂的回憶,無憂無慮,不用在乎別人的眼光,也不會受誰欺負。如今他們已經各占一方,在自己的領域能干出點小成績,這成長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他們誰都不愿意揭開傷疤,而很顯然這些傷疤他們都看在了眼里,一鳴少了右手,世豪臉上多的刀疤,誰又知道他身上還有多少傷痕,而每個人的內心又有多少的傷疤呢,慶幸的是他們今天都堅強的活著,并且勇敢的向前走。

每個人的過去都像是一本書,人生的美好事情不多,但是他們是那樣的精彩,值得回憶。戀愛是能讓男孩子成長的一個階段,這時候一切的吃痛都可以化作成動力,世豪和一鳴都是這樣過來的,錢寬依然洋溢在這種幸福之中,聽著錢寬滔滔不絕的講著他對良子的愛,幾個人沒有感到羞澀,那是一種美好,把每個人都能帶回到過去的美好。

錢寬喝了一杯就癡癡的說:“女人真是上天對男人的饋贈!”

一鳴又調侃錢寬,“真正的饋贈是愛情,天下女人一大把,能相擁一生,白頭到老的才難得。”

錢寬有些不服氣的說:“讀書多的人說話總是意味深長的,讓人琢磨不透。”

一鳴長長的嘆了口氣,“我現在是擔心你為了兒女情長耽誤了生意上的事。”

世豪則好奇的問:“城里最近發生的事情我也聽說一些,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難處。”

“日本對我們中國已經開戰了,這打仗必然是要糧食,彈藥,藥品,小小的彈丸之地哪有這么多的資源,他們早就把手伸向了我們的口袋,在我們這里獲取了資源,回過頭來再打我們,多么精明的算盤,錢寬城外的藥材也是他們眼里的肥肉。如果單純講做生意賺錢,把藥材賣給他們這沒什么好說的,可是如果這些藥材成了他們的戰爭物資,這簡直就是在助紂為虐啊。”,一鳴說著,嘆了口氣又把杯中酒干了。

這個時候錢寬已經有點喝多了,趴在桌子上,嘴里不知道嘟囔著什么。

世豪聽了一鳴的話思考了片刻,“這些日本人的確是不好對付,如果這些藥材不賣給他們,估計你們也不好脫身吧。”

“事情估計沒那么簡單,次郎的大和物產,城里的武館,還不知道他們背后還有多大的力量。我們對他們了解的太少了,他們對我們卻是了如指掌,我們又沒有什么依靠,現在就像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世豪皺了皺眉,看來這個事情確實是難辦,世豪把腰上掛件遞給了一鳴,一鳴接過掛件一看這是一塊品質極佳的玉,上面還刻著一個“金”字,一看就是山寨上特有的物件。世豪說:“城東糧鋪的王老板是我們的人,見物如見人,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王老板,他會傳信給我的,你也不必著急,是狐貍就總會露出尾巴的,一定要先弄清楚情況再做決定,一定要周全行事,不然可能會引火上身的。”

一鳴點頭稱是,他將世豪給他的掛件放到自己的口袋中,直到深夜,幾個人在靜夜中睡去。

無論是快樂,傷痛,苦難,昨天的一切都會隨著朝陽的升起被抹去。近來天氣晴好,總能讓人感覺舒服一些,世豪想著去給過世的陳猛掃墓去,錢寬和一鳴每到節日都會去給陳猛掃墓,今天三個好好兄弟一同去看望這位老朋友,畢竟幾個人能湊到一起也不容易。這是一片寧靜的好地方,沒有人打擾,這里的草木長得都格外的茂盛。幾個人在陳猛的墳墓前深深的鞠躬,他靜靜的躺在這里,不用忍受人世間的折磨和痛苦,曾經的四人團,城中到處有他們的歡聲笑語,現在取而代之的事臉上憂郁,內心的傷痛和眼前的迷茫。人的一生是失去的過程,朋友,親人,愛人,直到有一天失去自己,你的一切也就不存在了,讓死者安息,愿人世間一切都美好,三個人再次深深的鞠躬。

正當幾個人佇立在墳前時,在一顆樹后面跳出來一個老頭,他蓬頭垢面,破衣爛衫,手里拿著一支破竹竿,顯然是個叫花子。他跌跌撞撞的向著幾個人的方向跑過來,直到來到幾個人的面前,他也不說話,只是搖頭晃腦的盯著幾個人看。老人臉上臟兮兮的,但是一鳴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老頭,驚喜的問其他兩個人:“你們難道不認識他了嗎?你們再好好看看。”

兩個人又仔細的看了看,大腦中似乎沒有一點印象。一鳴說:“在城外的桃花山,那個蹭酒喝的算命先生。”

兩個人又對眼前的這位老人打量一番,異口同聲的說道:“還真的是他,他怎么會來這個地方。”

一鳴隨即將拿來的吃的遞給了老人,老頭也不害怕,接過吃的就往嘴里塞,也許是餓了太久了吧。他把食物都吃光了,他就朝著林子深處跑過去了,邊跑還邊喊著:“鬼來了,快點跑啊。”

老頭子的出現不禁讓幾個人想起了當年桃花山老人對他們幾個人說的話,那時候他們年少輕狂,覺著老頭子胡說八道的話不過是蹭酒喝的手段,現在回想起他所說的話真是讓人覺著頭皮發麻。可惜這人顯然已經是瘋了,無論他是神是人,每個人的路還是要自己走下去,誰會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呢。回去的路上氣氛變得沉重了許多,幾個人似乎都沒什么話要說。

一鳴和錢寬都勸說世豪和金菊多待幾日再回去,畢竟回城一次也不容易。世豪無奈的說:“這次回來能和大家相聚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寨子上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我回去處理,你們放心吧,只要有時間,我們還會回來看望大家。”

一行人將世豪和金菊送到城門口,這里已經成了分界線,走出城門不知道多久才能相見,大家相互告別,相互囑托,似乎還有說不完的話。在朋友們的目送中,世豪和金菊騎上了馬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他們視線中。

次郎和竹井在書房面對而坐,桌子上的茶水慢騰騰的升起的熱氣像是被房間內的氣氛所壓制。竹井提高了嗓門說道:“你這樣慢吞吞的做事情會耽誤我們帝國大事的,有些機密的事情我不能和你說,一個星期內必須把藥材準備齊全,這是上面對你的要求,這也是你哥哥的意思。”

次郎很不情愿的說:“我不是軍人,也就勉強算是個商人,我沒有辦法用你們的手段為帝國爭取利益,帝國交給我的任務,我會用我的方式去解決,不過我需要更長的時間。”

竹井對次郎的態度感到十分的不滿,“帝國的發展能等嗎?戰場上的傷員能等嗎?你醒醒吧,要不是你哥哥為你求情爭取時間,現在和你說話的就不是我。”

次郎當然知道他們的手段,為了帝國的利益,他們什么都可以做,次郎沒有再辯解什么,因為他知道再辯解也是徒勞。竹井手拍在桌子上,搖著頭起身,次郎作為帝國的子民讓他感到失望,“你好好想想吧,沒有多少時間了。”

竹井剛出門就與送良子回來的錢寬相遇,他們本來有過一次不愉快的見面,這次更是誰都沒有打招呼,良子卻是不自然的躲到了錢寬身后,竹井并沒有在意什么,揚長而去。錢寬拉住良子的手讓她不要害怕,有他在不會有問題的。良子看到書房呆坐著的哥哥,她知道竹井一定是來找哥哥麻煩,她輕輕地走到哥哥身邊,想著怎么安慰他。

哥哥見是良子回來了,勉強擠出來幾分笑,“出去玩的開不開心。”

哥哥不想把自己的煩惱讓妹妹知道,次郎見錢寬也來了,忙叫他過來坐。看來有些事情今天是非說不可了,該來的終究是躲不過去。良子去換了一副新的茶具,將兩個人的杯子倒滿茶水,就去忙自己的事情。

錢寬見次郎有什么話要說,但又又不好開口的樣子,他便先說道:“這個竹井來做什么,又是為了藥材的事情吧。”

次郎喝了口茶,點了點頭說:“這次藥材的事情可能還得請你幫忙。”

“我們已經有過一次合作了,以現在我和良子的關系,你有事我不可能袖手旁觀的,需要多少藥材,你說話就是了。”

次郎知道錢寬會幫助他的,但是事情遠沒有那么簡單,次郎喝了兩口茶沒有說話,這讓錢寬有點摸不到頭腦,難道他不想我和良子在一起。他著急的問次郎:“有什么難事,你就說話嗎,有什么問題是不可以解決的?”

次郎只說了兩個字“全部”,這兩個字像是在次郎嘴里擠出來的。

錢寬很疑惑“什全部?”,當他問出嘴,他才意識到次郎所說的“全部”指的是藥材。同時,錢寬的內心也給出了答案,那不可能。他自己清楚,這一大批藥材有一半是要運到南方去的,父親的生意要靠這一半的藥材來打理的,另一半的小部分已經賣給了本地商家,定金都已經交過了,即使違約,也只能賣一半藥材給次郎。做生意的人都是這樣,所有的生意都在自己的心里。次郎預料到錢寬會為難,本來這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他沒有再逼問錢寬什么。

錢寬心中雖然有了答案,但他不能像原來沒有顧慮的給次郎答復,他不能不考慮良子的感受,并且他們買藥材的目的還不得而知。他盡量使自己冷靜下來,他不能現在給出答復,沒有把事情弄清楚之前,他不能給出任何答復。錢寬這一刻又回到了商人的角色,理智告訴他,一切都圍繞著他展開,他要周全好一切。錢寬喝了口茶,說道;“這藥材上的事情,你也知道,買藥的人都是半年甚至一年前就會預定好,現在要把全部的藥材盤給你,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你別擔心,事情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我回去和管家商量一下,一定把盡可能多的藥材留給你。”

次郎知道這可能只是托詞,但這個時候能得到這樣的答復也算是給自己一個安慰,次郎有幾分感激的說道:“這個事情就拜托了,還請你盡快給我答復。”

良子把錢寬送到門口,看著自己心愛的良子,想著他哥給他開出的不可能的貨單,他覺得自己像是站在了刀尖上。

一鳴回到家中見到鄭警官和一個小男孩在家中。鄭警官介紹道:“這是何掌柜的兒子,他很聰明,只是為他父親死的不甘,每天只想著給他父親報仇,我怕是這小子走上了歧途,白瞎一塊好料,你看著能不能幫著管管。”

一鳴對何掌柜的事情知道一些,昨天鄭警官又對他多說了幾句,他心中有數。這孩子在這樣的年紀就經歷喪父之痛已經是很悲慘,沒有父親的管教,心中又充滿愁意是很容易走錯路,一鳴明白這其中的利害。

一鳴看著小男孩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在讀什么書?”

俊義也不膽怯:“我叫何俊義,俊俏的俊,義氣的義,該讀初中班了。”

一鳴覺著這個孩子有點靈氣,就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教一教這個孩子。此后,一鳴除了寫稿子外,就將自己的學問一點點講給俊義,就像路先生教他一樣,俊義也很快接受了一鳴這位老師,慢慢的淡忘了為父親報仇的事情,此為后話,暫不詳述。

一鳴和鄭警官正要談論起錢寬的事情,錢寬就匆匆的走了進來。得知他剛在次郎那里回來,又把他與次郎所說的話重復了一遍。幾個人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通,結論無疑就是日本人需要采購大量的藥材,錢寬所種植的藥材也包含在內。日本人讓次郎與錢寬明著溝通,暗地里他們也在準備著另一種方案,如果次郎失敗了,未能以正當的形式購買到藥材,那么他們會采取第二種方式,至于第二種方案是什么,恐怕次郎也不會知道。在外人看來這種形勢也算是明朗的,但是對于當事人錢寬來說,這其中摻雜著更多的因素,有的因素是沖突的,他選擇其中一方就會傷害到另一方。

一鳴懂得錢寬臉上的憂郁,他知道錢寬所在意的事情,“既然日本人已經盯上這塊肥肉,我們又不可能拱手相讓,我們之間必然要有一場惡斗,不過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這對我來說很不利。既然不能弄清楚敵人的意圖和下一步要做什么,那我們也要盡量把我們自己的事情做周全些,當下緊要的事情是到了采藥材的時間,這事情可不能耽誤。”

錢寬點了點頭,“最近生意上的事情,藥材的事情我都很少過問了,也不知道管家安排的怎么樣了。”

這時一個陌生男人出現在門口,鄭警官一看是自己的手下就讓他進來,他在鄭警官耳邊私語了幾句,鄭警官了解了他所說的情況便一揮手,表示讓他忙去了。錢寬和一鳴對他們的交談很好奇,但知道這可能是他們的公務事,也不好打聽。鄭警官嘆了口氣說:“看來你們現在還真的是四面楚歌啊,你們管家可能已經靠不住了。”

錢寬被鄭警官所說的話弄得一頭霧水,“管家已經跟了我這么多年,怎么會靠不住呢。”

“我的手下已經看到他與日本人接觸了,當然這是我們第一次監視到,兄弟是我昨天才安排下去的,但以我的猜測你的管家與日本人應該早就接觸了。”

被背叛的滋味總是不好受的,錢寬只是覺著氣血上涌,拍著桌子說:“原來我對他是有防備的,最近有其他的事情,我才把全部的生意交給他打理,沒想到日本人還真是無孔不入,看我回去不扒了他的皮。”

鄭警官勸錢寬冷靜點。最近喜事憂事似乎都沖著錢寬來了,每一件事都刺激著他的大腦,他真的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

鄭警官說:“管家背叛的事情,你最好先不要當面揭穿他,這樣會打草驚蛇的,他能為日本人所用,自然也能為我們所用的,在他那里獲取消息總比在日本那里容易的多。”

一鳴聽了鄭警官的話也覺著有道理,也勸慰錢寬幾句,越是情況復雜,困難重重的時候越是要冷靜下來,不然可能會陷入更深的漩渦。錢寬自己的腦子里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身邊的人給了他建議,他也只能壓著火氣,接受他們建議。

錢寬憂心忡忡的返回到家中,他將管家叫到自己的客廳。錢寬自從把生意上的事情全部交給管家后他從來沒有過問過,管家做了虧心事,錢寬突然叫他,他心里有點七上八下的,他恨自己,要不是日本人下套把自己又拉回了賭場,自己也不會被日本人利用,可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錢寬隨手拿著一本書,坐在椅子上若無其事的翻看著,他很平和的問管家:“最近生意怎么樣?”

管家一聽錢寬問的是生意上的事情放松了許多,“生意一切都好,有幾筆大的款項也都進賬了。”

錢寬抬頭盯著管家,管家卻不自然的把頭低下了,錢寬繼續問道:“過幾天就要采藥材了,準備的怎么樣了?”

管家答復道:“采藥的工人已經定下了,所需的車馬,一應器具都準備齊全了,只等著藥材再長上幾天,就可以采摘了。”

錢寬對管家的工作安排很滿意,但是知道他背叛了自己無論如何心里都不能原諒他,他還是試探的問了一句,“最近家里可來過什么陌生人?”,他也是想給管家提個醒,希望他能回頭。

管家心里對錢寬所說的陌生人打了一個問號,這個問號由不得他思考太長時間,“家里沒有來過什么陌生人,你是有什么朋友要過來嗎?”

錢寬聽出來管家是在和自己賣傻,但是也不好在問什么,還是不情愿的說道:“最近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再叫你。”

管家像是被大赦一樣走出了客廳。

錢寬覺得一陣頭痛就躺在床上休息,但是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他想起了良子,一個能讓他心里放松,能感覺到寬慰的人。忽然他又無意的想起了良子見到竹井時的異常反應,良子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這種反應了,想起了上一次去拜訪次郎,良子見到竹井的時候他把茶壺都掉在了桌子上,當時還以為她只不過是走神了,現在看來此時絕非偶然,良子似乎對竹井這個人很恐懼。這里肯定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他現在不能去求證這個事情,他現在還沒有想好關于藥材的事情,要怎么答復她的哥哥。

這天一早,一鳴想著去找路先生,一方面有幾篇寫好的稿子要讓路先生發出去,另一方面他想著把俊義介紹給路先生認識。兩個人剛到街上,就聽到賣報的大喊:“賣報,賣報,日本人已經占領東北,要建立滿洲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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