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苦孩子。

白海禪嘆一口氣，揉搓著小石昊的腦袋瓜，搖搖頭：“走我的道路，注定了孤寂與慘烈，你可愿？”

“弟子愿。”

小石昊目光炯炯，其中有一股百折不撓的韌勁。

他的經歷少有人比，如今記憶復蘇，那生死間磨煉的意志堅韌不拔。

白海禪手指一點，靈光在小石昊的眉間閃爍，閉目微思：“你的過往我已經知道了，一塊被挖的至尊骨，算個什么？”

他冷冷一笑：“小石，你記住我的話。”

“至尊，是打出來的，不是一塊骨便能決定的。真若有天生至尊，何等尊貴，怎么你還能被挖了骨，落得現在這個境地？”

“你打盡天下，鎮壓一代，逆上伐壓先輩，上數三代強人不敢稱尊?！?

“那，你便是至尊，當之無愧的至尊，有沒有那么一塊骨，又有什么意義？”

打的上數三代不敢稱尊？

小石昊的眸中似乎點燃了一團火焰，他點著頭，道：“師父說的不錯，爹曾說，真正的至強者會孕育自己的圣骨，自己的原始寶術。”

“天生骨被奪走算什么？”

“若我成至強，必將全身骨盡數凝煉孕育，化為圣骨，骨骨有寶術！”

他氣勢很足，不是年少無知，而是有極強的信心，相信著自己能夠做到那曠古無人能做成的事情。

“有志氣！”

白海禪贊嘆一聲：“我與柳神不同，她是萬物霜天的道，要看你自己走出自己的道來。我，會教導你許多，將你武裝起來，打上我的烙印，踏上我的道路?！?

“但！”

“當你在我的道路之上走到一個極點，便要蛻變，從我這道之基上，成長出屬于自己的花來，那是獨屬你的道。”

“得我道而忘道，生己道?！?

這是白海禪與柳神的不同。

柳神曾經真正寂滅過，從寂滅中得到了重生，蛻去舊軀，誕生新的生機。

而白海禪，他的道有著別人的烙印，那人便是造化仙王，哪怕已經把仙王本質封鎖，但到底是借助其念頭演化的新軀，從內到外，都有著造化仙王的烙印。

很難說清楚，他現如今的天賦到底是那個造化仙王的，還是自己的。

得他人之道，以其為基，誕生屬于自己的仙葩，不只是對于小石昊的要求，也是白海禪對他自己的要求。

否則，就是他能修成永生仙王之境，怕也只是為造化仙王做嫁衣。

……

接下來數日，小石昊便沉浸在修行之中。

他的記憶復蘇，有了目標，更是知道自己的對手到底是何人。

那是一個浩瀚古國所認定的“至尊”，享一國之力，供應自身修行，什么兇獸真血、稀世老藥，都能拿來洗禮增厚潛能。

更是有天生的圣人重瞳，能勘破諸多本源。

還有后天移植的至尊骨，有天生原始寶術。

小石昊知道，自己若是不拼盡全力，只是落于口頭，那么沒有任何意義，所以他修煉的比任何人都辛苦。

七星拳已經練熟，一點飛星術在識海凝聚了枚精神星辰，精血滾滾如長河，力能倒拽五牛。

他的底蘊，已經積蓄完全，只缺少一步。

那便是對于符文的領悟。

這一點誰也幫不了，悟了便是悟了，一點飛星術凝練精神增長智慧，已經是最大的助力了，別人也不能把符文直接刻進他腦子里。

不過，小石昊的天賦本就不賴，如今還有人助力，更是增長不少。

老族長石云峰的那些骨書在他手中，基本撐不過一天，便研讀完一塊，其上的符文內容領悟精深，能夠施展符文變化。

再之后，便是抱著大鵬、小青、紫云，摸索他們的原始寶骨了。

這仨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從青鱗鷹巢穴中掏取的三枚鳥蛋孵化，從而誕生的太古魔禽幼崽。

小石昊起的名，甚是有水準。

長兄便叫大鵬，二兄就叫小青，至于三弟，那由柳神照拂過，產生了返祖現象的通體紫鱗，則是叫做紫云。

這三只都是太古魔禽的后代，體內孕育一塊寶骨，號原始寶骨，其中記載了他們這一血脈的寶術，有著神秘的力量。

這種寶骨的符文脈絡神秘莫測，少有流傳，乃是不傳之秘，威能極大。

若非這三只魔禽幼崽乃是他們石村養的，怕是也難得研讀揣摩，這可比尋常的骨書深奧得多！

“應該是這樣，繁復的紋絡相連、演化，然后發光，神秘力量涌現……”

石村外，小石昊抱著大鵬，揣摩著符文，結合這些時日的思索，眼中浮現了然的目光。

他抬起手，光輝點點，一輪彎月飛出，如同鋒銳的利刃，咔嚓一聲，便將一顆參天巨木斬斷，倒落在地濺起灰塵漫天。

這是青鱗鷹的寶術，此時從小石昊的手中施展出來。

雖不如那成年青鱗鷹丈許月盤，斬破萬千，但也是極為不凡了。

鏘！

一聲如寶劍出鞘的聲響從他背后發出，柔和清冷的月光，在這艷陽天下灑落。

只見白海禪右手符文揮灑，化作一輪圓月高升，那清冷的月中熱鬧無比，有一株月桂，有一片宮宇，有一頭太古魔禽如處胎卵。

這是月，也是胎。

是高掛夜空中央，群星拱簇的皓月。

也是孕育太古魔禽的胚胎。

“這是紫云那寶骨上記載的？”小石昊兩眼放光，“真是好漂亮的樣子?！?

小石昊說的沒錯，這寶術很漂亮，如人捏皓月，再造神話之中的月宮，又似孕育一頭全新的生命。

是生命奇跡的創造，也是天地法理的演化。

“是，也不是。”

白海禪搖搖頭，那輪圓月一個變化，灑落的道道月華，化作鋒銳光刃，縱橫往來，刀氣清冷，將一株巨木斬碎，如同鋸末。

“紫云的骨中有未盡之意，我以對符文的造詣對其進行了一個補全，有些似是而非，說不出是好是壞?！?

他對小石昊講解道：“小石，鳥獸一脈的寶術，若是追根溯源，大多都只有兩個源頭可追溯，也是諸多兇禽求而不得的存在?！?

“那便是太古十兇中的鯤鵬與真凰?！?

萬族寶術之最，莫過于十兇寶術，便是那尊尸骸仙帝對敵，都是以十兇的形體與妙法為主。

若白海禪沒記錯，后來小石昊正是以紫云的寶術為根，一步步學習諸多鵬鳥寶術，自行推演出一道鯤鵬法來，更是在之后獲得了真鯤鵬的法。

只不過，白海禪這門寶術看似是向著鯤鵬演化，實際上，卻有著自己的小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