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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游戲

周六,早上五點半,鬧鈴準時響起。傅城拿過手機關閉鈴聲,發現有兩條來自蔣英賢的信息,接收時間是凌晨一點零三分。

第一條只有兩個字:要你。

第二條是個地址,是東城區一處公寓。

傅城盯著那行字看了很久,在對話框中輸入“什么意思”,看了一會兒,又一個字一個字刪掉,改成“什么時候”。手指在發送鍵上停頓了一會兒,返回來按刪除,最后一字未回。

她既然發來信息,就是要他去,再問只會自取其辱。

遲遲沒有收到回復,英賢當傅城在扮清高。

那就沒什么意思了。

英賢扔掉手機,享受起難得的休息日來。

她沒什么特別的安排,就是睡覺、看書,再舒舒服服泡個澡。

公寓是她用自己第一年的工資買的,知道的人不多,除了柯蕊,就只有英慎知道了。所以門鈴聲響起時,她想當然地以為是柯蕊來送緊急文件,直接開了門。

見到門外的男人,英賢著實意外,很快,意外又轉化為了興致。

這人果然很有意思,竟這么直接來了。

“請進。”

傅城也挺意外。她的公寓不大,一室一廳的格局,裝修簡潔,沒有太多裝飾,客廳中央鋪著一塊長絨地毯,將落地窗玻璃映得暖洋洋的。

置物架上放著一個相框,是她穿學士服和一個中年女人的合照。女人保養得很好,看不出年紀,下巴微微揚起,雖然在笑,卻給人極強的壓迫感,而她的臉上也只有很淺淡的笑意。

此刻的她與上次見面時不太一樣,沒化妝,穿著寬松又柔軟的T恤和褲子,頭發隨意扎成一團,既青春又放松。

“坐。”英賢遞給他一杯檸檬水,自己也端了一杯走到向沙發邊,一條腿蜷曲著坐下。

待她落座,傅城才坐到她對面,后背依然挺得筆直。

英賢惡劣地想:這樣的人,愛人時會是什么樣子?會情難自禁嗎?

看著不太像。

傅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看見她自顧自喝水,目光一直落在窗外。

杯子見底,英賢閑聊一般說道:“今天天氣真好。”不等他回答,便起身去了臥室,片刻過后,拿著一團粉色的毛茸茸的東西走了出來。

看清她手里的東西,傅城的目光徹底涼透。

原來她喜歡這種東西,難怪需要他。

英賢故意晃得手銬鐺鐺響:“喜歡嗎?特意為你準備的。我覺得這個顏色和你很配。”說完,咔嗒一聲銬住他左手的手腕,然后將另一端銬在一旁的置物架上。

傅城不看她,靜靜等待著接下來更過分的羞辱。

然而英賢只看了他兩眼,拋下一句“我先睡一會兒”,便又返回臥室。

十幾分鐘過去,屋內一片寂靜,她似乎是真睡著了。

傅城看了一眼臥室門,嘗試性地掙了掙手上的束縛,手銬并不牢固,稍一用力就能掙脫。

他在南美協助執行解救被拐人口的任務時,見過一家專門滿足特殊癖好的地下妓院。關押女孩的房間里擺滿了手銬、鏈條、皮鞭,還有各種各樣他想象不出用途的東西。

直到現在,他還能清晰地記得那里的空氣中彌漫著的令人反胃的味道。

視線觸及手腕上的粉紅,反胃被疑惑取代。

所以,她到底在做什么?

一覺醒來,英賢心情很好。

柯蕊不止一次說她是鐵人,天天晚睡早起還能情緒穩定,不科學。其實很簡單,繃著一根弦就行。柯蕊是獨生女,不會明白上有比自己大十幾歲的哥哥,下有已經成年的弟弟是什么處境。

她重新綁好頭發走出臥室,見傅城還坐在沙發上,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他連姿勢都沒怎么變,背還是那么直。

“我銬住你,你就真的不動?那是塑料做的。”英賢抬眼看墻上掛鐘,然后贊嘆似的說道,“兩個小時,定力真好。”

傅城平靜地問:“很好玩?”

他不懂將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有什么樂趣,也無法理解她為什么一邊嘲諷他,一邊又笑得這么開心。他是軍人,哪怕退役了,有些東西也永遠烙進了血肉里,比如尊重生命,比如服從命令。

英賢親昵地勾著他的下巴,仔細觀察他的表情,戲謔道:“對,很好玩。”

“生氣了?”見他不說話,她坐上他的大腿,身體前傾,鼻尖幾乎碰上他的,深色的眸子被陽光晃出了光點,聲音又輕又綿軟。

大腿上的觸感柔軟且充滿彈性,傅城呼吸一滯,說不出是出于防備還是因為別的。

女人的丹鳳眼中蓄起更多笑意,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個輕吻后,嘴唇貼上他的耳朵:“別太快服軟,不然我會失去樂趣的。”

話音剛落,人便干凈利落地離去。

她掏出小鑰匙,邊開手銬邊問:“有點兒餓了,你有什么特別想吃的嗎?”

傅城頓了一下,答:“沒有。”

“那就去我喜歡的地方了。”

刻薄的是她,和善的也是她。

英賢帶傅城去了樓下的韓式豆腐湯店,店雖小,客人卻不少,他們等了半個多小時。

兩人一人一小鍋,紅彤彤的湯放上桌時還在沸騰。

湯太燙,無從下口,英賢無聊地問:“今天是你的休息日?我以為保鏢沒有周末。”

“有輪班。”

“貼身保鏢也有輪班?”

傅城沒有立即回答,斟酌一會兒才說:“最近不太需要我。”

看來是徐亞薇又被送回戒毒所了,畢竟在公共場合搞出了那么大動靜。

知道他嘴嚴,她不再問了,專心吃飯。

結賬時,傅城拿出手機掃二維碼。

英賢不同他搶,微笑著道謝,心安理得地接受他請客。

兩人返回公寓,英賢叫他隨便坐,自己則回臥室換上舒服的居家襯衫裙,然后拿著筆記本電腦走出來,邊敲鍵盤邊問:“要不要看電影?你喜歡看什么類型的?”

傅城遲疑一下,說:“都可以。”

英賢眨眨眼睛看他,嘴角眉梢倶透著狡黠:“是嗎?沒看出來你的胃口這么好。”

等到電影開場,他才明白她笑什么。

電影是《金雞》,講述一個妓女在時代洪流中的起起伏伏,因題材原因,有不少暗示性的臺詞鏡頭。客觀地講,是部好電影,若是他自己看,根本不會覺得有什么不自在。可是此時此刻,他旁邊還坐著一個心懷叵測的女人。

堅持看了一半,傅城忍無可忍,扭頭問她:“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想浪子回頭,想圣人墮落,世人愛的不就這些?

說得矯情點兒,她就是想看人性的掙扎,尤其是他這樣一個比她高尚的人。

英賢淡淡一笑:“看我干什么?看屏幕。我花那么多錢買你陪我看個電影,很過分?”

傅城壓下嘴角,無話可說。

他不無自嘲地想,看電影總好過赤身裸體,不是嗎?

然而他又一次低估了她的惡劣程度。

剛叫他轉回頭去,她卻后仰躺倒,襯衫滑上去,露出修長的雙腿。

時下流行熱褲,這般模樣實在稱不上暴露,可她穿的是襯衫裙,稍不留神便要走光,更何況,他于她來說,是個陌生人,陌生男人。

傅城不敢置信地看向她的臉,而她也正在看他,紅唇緩緩分開,吐出三個字:“看屏幕。”

說話間,雙腿微微分開,裙底泄入一絲光亮,透出隱約的輪廓。

傅城脊背發僵,快速轉過頭去。

英賢眼里溢出促狹的笑意,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伸出手命令道:“傅城,抱我。”

他不動,于是她的語氣更硬了:“我累了,抱我起來。”說著,一只腳踩上他的大腿,本就短的裙擺更加不夠用了。

幸好,襯衫裙下還有一條熱褲。

英賢一直在觀察傅城,沒有錯過他呼吸凝滯的那一瞬。

目的達到,她倏地抽回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很失望?”

傅城猛然驚醒,尷尬又難堪,面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想否認,卻發現喉嚨緊澀,聲音像被砂紙磨過一般。他倏地起身,一把將人撈起來。

英賢樂不可支,繼續命令:“去浴室,我要洗澡。”

傅城腳步一頓,喉結滾了滾,似乎想說什么,最后卻什么都沒說,乖乖地送她去浴室。

學會用沉默反抗了?

英賢無聲地笑了,腦袋靠上男人的頸窩。他的體溫比常人高些,熱氣從皮膚散發出來,烘著她的臉,隱約還可以聞到淡淡的香皂氣。

她像發現新大陸一般“嘖嘖”調侃:“來之前洗澡了?那就是知道自己是來干什么的了?”

傅城雙手收緊。

他不否認自己想過。

她說“要你”,他能怎么想?

他是瘋了,才會在吃飯的時候想,或許她只是個被寵壞了的小姑娘,喜歡開些惡劣的玩笑而已。

英賢要是知道他是這樣想的,怕要笑死。

被寵壞,小姑娘,這兩個詞和她沒半點兒關系。

她是沒有叛逆期的人,從懂事那天起,就在盤算著怎樣成為公司的接班人。

她毫無征兆地咬上他的脖子,牙齒輕輕磨著他的皮膚。

傅城竭力忽略掉脖子上又濕又癢的觸感,一只腳才踏入浴室便立刻將人放下,活像她是塊燙手的山芋。

英賢勾著笑眼問:“你怕我?”

傅城不理她,轉身就走,又聽見她說:“放水啊,冷死了。”

離開的步伐一滯,又沉默著回來放水。

英賢輕輕揚起眉毛,笑得意味不明。

他不會真以為她冷吧?

公寓水壓很足,擰開閥門,熱水嘩啦一下沖出來,又急又吵。

英賢坐上浴缸邊沿,兩只腳伸進去試溫度,一會兒說太涼,一會兒又嫌太熱,明顯是在故意折騰他。

傅城繃著臉,由她折騰,始終一言不發。

水滿了,她也玩夠了,大發慈悲將人打發走,舒舒服服泡個熱水澡。

許久之后,英賢圍好浴巾,推開門,對椅子上的男人發號施令:“你抱我上床。”

從浴室到床,不過五六步遠。

她的皮膚被熱水泡得白里透紅,隱隱冒著熱氣,像顆熟透了的果子,一吮就要爛。

傅城看她一眼,移開視線過來抱人。

到了床上,還有別的花樣在等著他——脫拖鞋、擦頭發……

在她又一次伸出腳來讓他把小腿上的水珠擦干凈時,傅城的耐心耗盡,一把攥住她的腳踝:“如果你只是需要一個傭人,用不著花這么多錢。”

他的長相本就偏硬,生起氣來更甚。

可是英賢不懼反笑。

終于忍不住了?功虧一簣。

她替他可惜,試著抽出腳,沒成功。

他的手比她的粉紅小手銬更像手銬,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她發現這人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氣性挺大,但是說話、做事又很克制。換成別人,在醫院那次就要先破口大罵一番來解氣,可是他沒有,他最過分的舉動不過是扔掉她的名片。

英賢放棄掙扎,身體向后仰著抬起另一只腳慢悠悠地踩他:“可是傭人沒你有意思。”

她的腳也被熱水泡得粉粉的,腳趾白皙圓潤,涂著最鮮艷的指甲油。

意識到自己的視線停留在那里后,傅城用力推開她。

英賢整個人倒在床上,原本就松垮垮的浴巾幾欲散開。

傅城一怔,旋即背過身去。

英賢悠哉悠哉道:“有本事動手,沒本事看哦。”真是深刻詮釋了什么叫倒打一耙。

傅城動了動嘴唇,說:“抱歉。”

長時間得不到回應,他竟有點兒不安,又說:“我什么都沒看見。”

身后傳來一陣細微聲響,淡淡的香氣隨之而來,一只雪白的手輕輕搭上他的肩膀。

“是嗎?”她的聲音嬌軟,隱約透著笑意。

傅城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卻聽身后那人說道:“又想動手?”

明知她在胡攪蠻纏,手還是下意識松了一下。

英賢趁機掙脫,手指撫上他的臉頰。

“沒看見的話,你緊張什么?”她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曖昧的話。

傅城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兩團火同時燃燒起來,燒得他心煩意亂。一團是怒火,另一團——他佯裝不知。

英賢忽然施力,拽著他往床上倒。

身體失衡,他本能地護住她的肩膀,像無數次保護人質那樣。摸到掌下的細膩,他才反應過來,那是她的皮膚。抽手已經來不及,只能于事無補地垂下眼睛。

英賢枕著他的手臂,閉眼吩咐:“把燈關了。”

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獻身”,全是逗他的。如果點了火還要負責滅火,那算誰玩誰呢?

黑暗中,女人的呼吸節奏舒緩,似乎睡著了。

傅城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毫無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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