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璇反應過來，深吸了一口氣道:“二位確定這一次是真的嗎？”
張家阿婆鄭重的點點頭道:“是的呀。都到這個時候了，我老婆子又有什么理由和你們說謊呢。
“知道了，還有什么想說的么。”紀璇點頭。
張宣突然出口道，他一雙眼睛瞧著老漢，好像在探究著什么:“白藥呢。既然沒死人，為什么要買。
“這，好歹要做個樣子不是？”
“那就是說東西還在？給爺瞧瞧。”張宣一句攆一句，連一個思考的機會都不給老漢。
第一反應，才是最基本的反應，一旦留了時間，就會有撒謊的可能性。
“您等一下。”老漢說著，轉進了屋子。
不過轉眼間就遞出來一瓶藥粉給張宣，純白色的瓷瓶，張宣掂了掂，很重，應當是沒拆封過得。
他遞給了紀璇。
紀璇將瓷瓶口弄開的時候，費了些力氣，聞了聞這才又道:“留作證據了，這個事情我們還會查證，請你近期不要離開縣里。”
紀璇說著看了看幾人，見幾人點頭這才站了起來，抬腳出了院子……
一陣陣腳步聲過去，院子里才穿出一聲聲的呼吸。
“老婆子，那藥粉有什么問題么？”老漢看著張家阿婆，話語里帶著顫抖。
一雙眼睛不停的眨著，好像心跳都在加快一樣。
“沒有吧，不是沒拆開么。能有什么問題？最近不要聯系蘇家了，聽見了沒。”
張家阿婆瞪了一眼老漢，沒什么好氣的道。
“一早就不聯系了。”老漢道。
“那最好。”張家阿婆看了看老漢，擠出來一個笑容道。
“官府剛才不是說他們會管這個事情么。我們……”老漢的話并沒有說完，就被阿婆打斷了:“管？他們拿什么管？他們是能和縣令作對。還是知道丫頭去了哪里？能做的，我們都做了，接下來，也只能看命了。”
老漢沒有反駁只是跟著嘆了一口氣。
一聲嘆氣之后，老漢看見張家阿婆起身進屋下意識的問道:“做什么去？”
“睡覺。”
“你睡得著？”老漢的語氣里有些咒罵的味道。
“那你告訴我，我還能做什么？找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張家阿婆瞪了老漢一眼，吵鬧到。
老漢閉了嘴沒說什么。張家阿婆冷哼一聲進了屋子……
風蕭蕭的，四人并不知道他們走后，張家院子里發生的事情，他們從村子里繞出來進了城往回去走。
然而，城里頭，不少人看見方蕪都要躲，和結伴人對著方蕪一行人指指點點的，不知道說些什么。
“這白粉有什么問題么。我怎么好像并沒有拆封過。”白安隔著紙袋子拎著白粉晃了晃問道。
“是沒有拆分過。我記得，你們說許府換過廚娘是么。”紀璇點頭，看著他身后的張宣和方蕪道。
“是的。”方蕪肯定道。
“查查牙行，另外，在問問許府周邊的人家，看看最近有沒有發生什么事兒，還有，這事兒舟學是只顧看熱鬧了？”紀璇猶豫了一下，帶著幾分嫌棄和懶散的說道。
他知道，就覃思涵的模樣，這件事情，他不會管誰在管，他只在乎什么結果。
但是這事情明明和舟學有關系，憑什么舟學毫不過問。
“小爺看是，要不干脆以瀆職扣押了許縣令，和舟學一干衙役。”張宣甩了甩袖子，火急火燎的道。
紀璇搖頭，很是認真的說道:“不要打草驚蛇，先看看這事兒和許府有沒有關系，如果有的話，怕是我們還要麻煩那位覃公子。”
他很無奈，不管是馬的事兒，還是舟學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還是方蕪差點身陷囹圄的事情，都讓他感覺到很無力。
他似乎覺得，經歷這些事情的時候，就跟自己每一次在巷子里轉來轉去出不去的感覺是一樣的。他想要出去，卻習慣性，認知性的直到自己很難出去。
所以，他只能硬著頭皮扎進去，一點點的走出來，而這一次，他感覺依舊只能如此。
雖然有覃思涵在，能幫紀璇些什么，可是作用并不大，還是要靠他自己。
不管是馬，還是蘇三，亦或是張家丫頭，他都要查清楚，當然還有那起火點，他亦不能，從沉沉迷霧道羅馬之處，這一條血路，不是覃思涵那個皇家身份能鋪給他的，唯有他自己一步步殺出去，陪著他作戰的也只有他身旁的三個人。
“師傅，總會找到方向的。”方蕪甜甜的道。
舟學怎么做，他們管不了，但是他們自己做，他們還是管的了。
紀璇點了點頭，幾人依舊是亦步亦趨的往衙門去。
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幾人是安靜了，可是街道上的大爺大媽們卻是看不慣幾人一樣，一張張嘴巴，一句句話語沖擊著幾人的心口。
“瞧見了么？那就是柴村的方丫頭吧？長那個樣子，難怪心高氣傲呢。”
“可不是么，除了她，誰家的丫頭還出入衙門啊。要我說，也是她繼母一開始太捧著她了，給她出錢進衙門，給她找高門大戶，雖說是妾，可到底是好人家不是？人家自己的姑娘還沒個著落呢。她倒好，不愿意做妾，就燒了村子。”
“可不是么，也不知道怎么有臉，還出入衙門。”
“瞧瞧，還和幾個官爺有說有笑的，真是不知羞恥，一個姑娘家總和爺們兒們混在一處還要不要嫁人了？”
方蕪聽著就黑了臉，張宣要說什么，可是被紀璇一路拽回了衙門，
即便是在城墻轉角底下看到了一個和蘇三長得很像的人，他們也沒有來得及上前去詢問什么。
只，一股腦兒的趕緊回了衙門，衙門里如常般，衙役們沒看出幾人有什么不對，也沒有像外頭一樣對方蕪指指點點，只是和幾人打著招呼。
幾人敷衍著，陸續進了簽押房之中，互相看著對方，可誰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也都不知道要從哪里說起。
氣氛很是尷尬，直到不知道什么時候，方蕪終于道了一句，“我沒有放火。”
這衙門里，好像才有了些生氣，不似那般死氣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