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哈哈來之前完全不知道今天的主角是田人間，就當著稀松平常的一天，只打算讓各位權貴們嘗嘗奶茶，再帶些回去，能讓各位官家府上知道奶茶的存在，今日的目的就已達到。

誰知道碰上了包場，差點兒壞了自己的計劃，幸虧最后還是強行將奶茶推出去了，雖然略顯刻意，倒也沒耽誤事兒。

要不然這一步之差，就會讓后面的計劃相繼推遲，劉哈哈覺得今日甚是驚險。

而語衣的癱軟則是她對田人間的了解，若說阡陌渡的百姓擁護田人間為官正直，為民輾轉，那是他們不知道田人間買賣他們子女的時候那副人模鬼樣。

而語衣差點兒就成了受害人之一，最終是阡陌渡的知府老爺目四明救了她。

而她也成功滲透進了一陌樓，做了一名藝-妓，為目四明籠絡消息。

太陽底下無新事，目四明自然知道田人間的惡行，可那是一條成熟的利益鏈，要從根源鏟除，即使為一州知府也難能為力，他需要多方籌劃，所以將語衣放在了明面上，這也才讓她出淤泥而不染。

誠然，語衣的下場可能會很凄慘，但她無懼，知府老爺給了自己重生的機會，又讓她從無家可歸的孤女變成了眾星捧月的風云人物，雖說被人看不起，可她這樣小人物的命運，無論做什么，又有誰能看得起？

她倒不計較這些俗眼，只一心報答恩人。

今日引薦劉哈哈確實是個意外，冒險拉出了知府老爺，不知會不會暴露什么形跡，想到這里，她就惶惶然不能冷靜。

劉哈哈當然不知道這些，不過她倒是很得意這個道具，如果是在現代社會，真恨不得跟她稱兄道弟，人美心善聰明伶俐，怎么看怎么稱心。

她茫然無知地扶起語衣，后者緩過神來，沒有將那份焦灼帶給她，兩人回了語衣屋子，后者還是忍不住提點了劉哈哈幾句，兩人說了會兒閑話，劉哈哈才告辭離開。

一路上劉哈哈都在思考，已然將奶茶打進了官宦之家，是否受歡迎，近三四天就會有反饋，可要形成氣候，最少也得兩月之久，那時天氣剛熱，正是果茶熱賣的時候，阡陌渡不同于玉成縣，不說人多錢多，消費上也隨意些，要保證穩定的產量，就得組織人手，形成生產線，而一旦將奶茶和果茶的制作方法教給了其他人，很容易發生帶著配方另立門戶的情況。

這還不是最壞的情況。

如果一旦讓大家看到利潤可觀，難免有人覬覦，當地有權有勢的家族想要接手過來實屬容易，如果自己寧死不從，是不是也有挖人自己組建班子的可能。

這才是致命的。

自己尚未站穩腳跟，遇上本地豪橫的家族搶生意，不用想都知道死的很慘。

苦思無果，人已經到了家門口。

昨日匆匆一夜趕制奶茶，家里早已亂糟糟的，剛才又用腦過度，實在不想動了，索性回了屋子躺在榻上歇腦子。

【你要去伸張正義，怎么又是點頭哈腰，又是情緒低沉？】

系統是沒弄明白，今日所有事情進展順利，依著劉哈哈的性格，肯定要自嗨一番，怎么反倒情緒懨懨。

“哎~英雄也有煩惱。”劉哈哈目光渙散地盯著一處，放空思緒。

【我沒看到英雄就義，只看到英雄折腰。】

劉哈哈漫不經心地拉長聲音，語氣寡淡慵懶，“審時度勢，才是君子所為，感覺不行咱就調轉方向，又不是一頭驢，干嘛撞死在磨盤上？”

【我怎么感覺你是看見權勢，就低下了不太好使的頭顱。】

劉哈哈一直在想解決方案，沒有太在意系統的話，以至系統說完半天，都沒等到回應，有些不習慣，難不成真的開始為自己的價值忍氣吞聲了？

“智能小助手，調取一下這里飲料產權的法律條文。”她突然想到了系統的妙用。

【暫無結果。】

只能哀嘆一聲，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繼續在床榻上躺尸。

費腦子的事兒一般都有催眠作用，不一會兒，劉哈哈就睡過去了。

兩日之后，語衣來找劉哈哈，上次在一陌樓分開的時候，劉哈哈就將自己的住址告訴了語衣，兩人隔了兩條街，語衣來回也方便。

不過這次語衣卻不是來閑話家常的，因著上次和劉哈哈姐妹相稱，喝過奶茶的官家夫人想購買，卻找不著人，最后只能找到語衣那兒去。

今日，她是喜氣洋洋來告知這個好消息的。

沒想到劉哈哈四仰八叉地坐在椅子上，似乎早有預知，淡定說道，“你就告訴那些官家夫人，說邊涼果茶飲還在籌備中，一時半會兒不會開張，如果實在饞了，就約一約一起來我小院子，我專門做了給她們解饞。”

語衣不解，明明生意都送上門了，劉哈哈怎么還推了，尋思半晌，蹙眉問道，“邊涼妹妹，為何要做那免費的奶茶給她們喝？那些官家夫人本都家底豐沃，你便可抓住這次機會，就此在阡陌渡落腳。”

上次在一陌樓時，劉哈哈多少將自己的情況告知了語衣，畢竟以后經常接觸，總不能藏著掖著，沒想到語衣十分支持她，還想著法子給自己出主意，當時她就感慨，語衣這個道具實在難得。

劉哈哈擺了擺手道，“銀子肯定是要賺的，現在還沒到火候，先按照我說的將她們帶到小院子來喝奶茶，招呼的家伙我都準備好了，我還怕她們不來呢。還有，你先將這套玉壺帶回去，每次撫琴跳舞都放在桌邊，回回喝上一口，時機到了，我再知會你后面的行動。”

語衣接過刻著邊涼茶飲的玉壺，端詳了片刻，茫然問道，“我拿著這個有什么用？大家都知道了邊涼茶飲，可你卻連個鋪面都沒有，誰能找到你？”

劉哈哈看出語衣眼里的焦急，安撫道，“不急不急，你耐心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我自有分寸，過段時日我還想將你們一陌樓的廣告位拿下呢。”

語衣又是一愣，默默重復了幾遍，“廣告位？”

劉哈哈自覺現在說的越多，解釋起來就越費勁兒，撫了撫語衣的肩膀，給了她一顆定心丸，“你現在最緊要的，就是加大自己的號召力，讓越來越多的人喜歡你，他們現在有多喜歡你，將來就有多喜歡邊涼茶飲，你可是邊涼茶飲的活招牌，其他的瑣事交給我就好。”

雖說沒有明白其中邏輯，字面意思倒是聽懂了。語衣大為振奮，自己也能幫上忙了。

她一直為知府老爺辦事，做的都是些打聽消息的活兒，沒有什么目標感，自從聽了劉哈哈的商業大計，總是忍不住躍躍欲試，是以才著急跑來催促。

劉哈哈確定安撫好了語衣，那頭人剛走，又開始犯愁。

先不說以后立足的問題，現在沒有投資人，連啟動資金都沒有，廠房、生產線、工人，原料采購，配套設施，哪一個不要大把銀子，而自己身上只剩六兩銀子了，要是還等不來投資，就要去喝西北風了。

如是想著，她決定再去添上一把火，加快那些官家夫人的投資進度。

劉哈哈去了一阡的一家茶樓，茶樓生意爆火，因為這里有個獨辟蹊徑的說書先生，內容新鮮，話本子更新快，基本上一個月就有新故事，她便大膽猜測，這個說書先生應該會寫話本，而且眼光犀利，總是能抓住客戶痛點，所以來這個茶樓的人，除了尋常百姓，還有達官貴人。

要說上位者完全沒必要出來喝茶，畢竟家里的茶都是頂尖的，可若回回招呼說書先生在家聽，便沒了眾樂樂的氛圍，就類似于看電影要去電影院，倒是讓那些官家人放下了架子，和平常百姓同處一室。

劉哈哈尋了個一樓的位子坐下，最低消費一壺茶、一盤瓜子、一盤果干，六十個銅板。

這個消費確實很高了，六十文銅板能抵得上尋常四口之家兩日的伙食費了。

當然還有二樓，包間，視野更好，資費更高，劉哈哈就不充那個大款了，窮也是真的窮。

一場書聽罷，約莫一個時辰，說書先生的茶水都喝了六七盅，大家鼓掌散去后，劉哈哈偷摸跟著說書先生去了后院。

“西風先生，請留步。”劉哈哈站在說書先生身后拱手。

說書先生名叫林西風，人稱西風先生，是阡陌渡的風云人物，平時也跟語衣一樣，出沒于達官顯貴府邸，有一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極致本事。

當下看到劉哈哈，頓覺面生，也沒有現出不耐，只是略有距離地拱手回禮，“姑娘是？”

劉哈哈當然沒林西風的修養定性，看他沒有轉身就走，心下生喜，上前走近幾步，兩人隔著兩三步遠的地方，才重新說明，“小女子邊涼，今日來尋先生，是想和請先生為我說一段詞兒。”

林西風一聽，生意找上了門，不過看著眼前人尋常服飾，不知出價如何，沒有立即答應，也未拒絕，略有為難地說道，“寫詞兒是林某的專長，只是最近事務繁多，又再趕新的話本，時間尚且緊張。”

言外之意，我就是專門做這個的，用錢砸我吧，要是錢多，我就能擠出時間。

劉哈哈一聽，有些無奈，現在銀子能解決的事情，她都解決不了。可這段詞兒又是招攬投資的催化劑，一時為難道，“不知西風先生要價幾何？”

林西風伸出一根手指頭。

劉哈哈有些無語，又是一根手指頭，你就不能直說嘛，但現在是求人辦事，態度也不能出了差錯，笑著問道，“十兩？”

林西風搖搖頭，劉哈哈倒吸一口涼氣，心道十兩我都沒有，難不成還要一百兩？

臉上現出為難之意，“邊涼尚能出價四兩，若先生嫌棄，邊涼只能另想辦法了。”

沒想到林西風居然答應了，笑著點點頭，“也好，還請邊姑娘訴一訴要求。”

邊涼臉上一僵，國粹差點兒脫口而出，是不是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