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波動？”聽到這一修行方面的名詞，羽離不禁皺了皺眉。

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以十歲不到的年紀擁有如此知識儲備，在這個近古世界里可并不常見，除非是那些家境非比尋常，并且地位還奇高的公子小姐，才能受到此等教育。

“一位家族顯赫的落難小姐尋求陌生人幫助，還剛好遇見了我......”他的心里不自覺又開始腦補一篇篇狗血畫面。

“還真是有趣，真的是意外嗎？還是套路？遇到詐騙團伙的我是不是應該打‘110’，報官府啊？”

羽離腦子里又生出了另一副奇怪的畫面，不經意間，他看向小女孩與白發老叟的眼神變得奇怪了起來。

平淡如水的生活里，偶爾有一些意外情況來點綴一下愜意的生活，好像是個不錯的選擇。

“所以，你又憑什么認為我一定會幫你呢？”

“就憑你裝可憐，煽動別人情緒的那點小心機？”羽離心里雖然有些搞怪，但不妨礙他臉上神情依舊冷漠無情。

似乎是被戳穿了小心思，小女孩面部表情有一陣僵硬，眼神慌亂的閃向一旁。

不過只是一小會兒，她便以自己已經無人依靠需要堅強的理由緩和過來，面帶真誠的對羽離搖了搖頭。

“嫋嫋并沒有認為叔叔一定會幫助嫋嫋，只是嫋嫋希望得到叔叔的幫助，并且以此生為奴為婢作為報酬。”

“娘親說過，這是交易，交易不講手段，只要誠信在，你情我愿，便可。”

“嫋姐兒......”望著小女孩那單薄瘦小的身影，白發老叟有些動容了。

他從沒懷疑過嫋嫋未來的前景鵬程萬里，只是沒想到她在現在這個年紀就已經可以扛起一個家的大旗了。

身為照顧、陪伴女孩成長的奴仆，他早已把女孩當做自己的親生孩子，他.....欣慰不已。

羽離面色冷漠的看了小女孩許久，驀然，心胸氣泄，臉上如同盛開的桃花，春風萬里。

“有趣，有趣.....實在有趣的緊啊。”他滿臉笑意。“你這個丫鬟，我羽某收了。”

“真的？”小女孩臉上瞬間喜色遍布，第一次有了符合她這年紀該有的大幅度情緒波動。

不過以她的情緒控制能力，現在已經不足以讓自己失態很久，反應過來后，立刻就收斂情緒，行了一個標準正式的跪禮。

“奴婢葉蓮嫋，見過主人。”

一旁臉色復雜的白發老叟見狀好似受到了什么巨大刺激，渾身子一激靈，連忙跟著一起跪下。

“老奴葉石，見過大人。”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主人跪下，奴才站著的道理。

羽離對此早有發現，也就不以為然了，但懷里小白并不懂，她臉上很是疑惑。

“羽離，那老頭怎么也跟著跪了，不是說這小姑娘當丫鬟嗎？”

“因為他被規矩束縛著手腳，沒有不跪的理由。”

“規矩束縛著手腳？什么意思。”小白還是很費解。

“等你長大以后自然就會明白，這世界上的規矩，可多著呢。”羽離輕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沒有再過多解釋。

不同的年齡階段，接受不同的教育方式，到了該懂的時候，人自然而然就會懂了，過度催熟、拔苗助長的后果只會是千瘡百孔的內心，毀壞根基。

修行如此，成長......亦是如此。

“你叫嫋嫋是吧，起來吧，交易還沒完成，我還算不上你的主人，你叫我羽先生就好。”羽離揮了揮手，示意她站起來。

“說說，你娘親的事情，需要我怎么幫你？”

“是，羽先生。”葉蓮嫋連忙起身，臉上抑制不住的興奮，開始訴說自己的來歷。

原來，她們本是生活在大龍江的彼岸，南部地區內陸川嶺城境地一帶的小商戶人家。

家中以藥鋪買賣為生，不說特別富有，至少吃喝不愁，生活過的還算是有滋有味。

可是這一切的幸福美滿都在去年十月的時候被打破了。

葉蓮嫋的父親楊成山，一個在她口中被過度妖魔化的惡毒男人。

為了權利與金錢，不惜拋棄她們妻女，勾搭上一位大人物的女兒，借此攀登權利更高的‘山峰’。

而他們的災難，便源自于那位女人。

去年十月，這個女人不知為何突然出現在了她們家藥鋪，找上了她的母親葉夙蘭。

兩人具體談話內容葉蓮嫋并不清楚，只是當天晚上她母親很傷心，抱著她哭了很久。

而后第二天便帶著她匆匆逃離川嶺城，開始了沒有目的地的四處流浪。

不，應該說是她不知道目的地的流浪。

一路上風餐露宿，顛沛流離，跟她曾經錦衣玉食的生活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別。

剛開始她們還是一個商隊時，有好幾隊人馬，有仆從伺候，日子勉強還算好過。

可隨著路上接連不斷的遇到流寇劫匪，商隊死的死，傷的傷，跟隨她們來的人全都離開了。

有些是離開了人間，有些是背棄了她們。

甚至現在到了這個名為祥瑞村的村子，連她的母親都不慎遇難失蹤。

這讓本就沒有目標的她更是恐慌不已，完全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去往哪里，只能在這附近瞎晃悠，試圖尋找失蹤的母親。

葉蓮嫋的講述很散亂，磕磕絆絆、斷斷續續，終究只是一個小姑娘，即使被苦難過早催熟，語言表達卻還是如此無力。

有的只是一顆真心，如果不是還有她的石爺爺在一旁幫襯補充，羽離聽不聽得懂還是一回事呢。

......

半晌。

祥瑞村附近深山一處坳頭上，羽離遠遠的望著積水潭附近的龍王廟，一臉‘你TM在逗我？’的表情。

“所以你娘親就是在那里消失的？”

“嗯嗯，是的。”葉蓮嫋點頭，兩眼充滿希冀的看著羽離，這已經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羽離內心攤了攤手掌，表示愛莫能助，這地方連他都差點栽了跟頭，葉蓮嫋的母親死在這里，不奇怪。

“你們自己有去那里找過嗎？”

在確定地址后，心里已經給嫋嫋母親打下死亡標簽的羽離，終究是有些不忍心打碎小女孩心里最后的希望，他隱晦向一旁葉石問道。

葉石蒼老的面容上神色黯淡，看向葉蓮嫋那嬌小玲瓏的身軀盡是不忍。

“去過很多次了，每次都沒有任何收獲，那個水潭我也拿竹竿翻過，里面探不到底，不知道有多深，不過......我里面看到好多尸體。”

他說著偷偷的瞥了小女孩一眼，生怕她有什么異樣反應。

實話說，他其實也覺得嫋嫋的母親已經離開人世了，只是嫋嫋一直不肯離開，覺得母親還沒死，再加上他知道一些葉夙蘭的能力，心里隱隱還有一絲奢望。

兩人便耗在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