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來到據點接李堅，因秦偉已經打點好，所以過程很順利。

回到酒店后，張玉簡單地告知了事情經過，李堅聽完，并沒有過于激動，只是感覺黯淡的面色，更顯蒼老了幾分。

他二十三歲進入異控局，時至今日已有數十年，期間經歷過無數次和下屬上司地生離死別，但這些加起來，恐怕都沒有老隊長走上歧途地打擊來得更為沉重。

他想不明白，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站在旗幟下宣誓為國為民奉獻一生的盛氣少年，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那時候，李堅還是個孩童，陪著父母站在臺下，滿眼憧憬得緊盯何坤口中激昂誓詞。

張玉三人看著他渾身散出得暮氣，并沒有說什么安慰的話。

他不需要這些。

安靜的房間里，空氣顯得有些凝固。

一夜無話。

李堅在第二天就恢復如常，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但眼角深了幾分的皺紋表明，并非如此。

他一早在去往總部述職完畢后，便準備離開京都返回蕪陵。

張玉本想一同回去，但得知秦偉還有事后，只能作罷。

孫檸和孫檬倒沒事，但李堅說難得出來一趟，加上蕪陵現在也沒什么大事，就讓她們留下來散散心，過段時間和張玉一起回去。

三人本想送李堅去車站，但被拒絕。

他步伐略顯疲憊，踏上了去往高鐵站的出租車。

孫檬雙手托著下巴，手肘撐在窗臺上，目光隔著玻璃低頭看向逐漸消失的出租車：

“李叔肯定很難受吧。”

“肯定的。”

張玉手指滑動手機屏幕邊回答。

畢竟，生離死別可以用信念克服，但如果信念被動搖了呢？

對李堅而言，曾經的何坤就是支撐他，經歷過無盡傷痛仍舊不會倒下的信念。

孫檸也嘆了口氣：

“從來沒見李局這么落寞過。”

“我的愛......”

“像塵埃......”

“散落在邊疆地帶......”

張玉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幾人地閑聊。

接通電話。

“是我，秦偉。”

“盡快來總部一趟。”

對面說完便掛斷電話。

“他專門留下你一個人，到底是因為什么？”

孫檸想到秦偉和張玉合作同時還算計他的事，語氣有些不安。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們在這等我。”

說完起身拉開房門，孫檸突然叫住：

“如果有麻煩，記得聯系我。”

張玉轉頭直直看向她，直到孫檸臉頰被看得泛起紅潤，才展顏笑道：

“會的。”

他獨自一人生活多年本以為已經習慣，但在這瞬間突然發現，有人掛念的感覺好像也不錯。

“咔嚓。”

門被帶上，孫檬賊兮兮跑到孫檸身邊：

“姐，你.....”

“不要說話。”

“哦。”

.......

京都交通并不順暢，張玉花了兩個多小時才到京都市區。

出租車停在一棟大樓不遠處，司機師傅說：

“只能到這了，里面外人不許進。”

張玉點點頭結賬下車，抬頭打量這棟被高墻圍起的大樓，心里咂舌。

到底是總局，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圈這么大片地蓋總部。

抬腳走向鐵門，秦偉秘書已經在門口等待許久，看到張玉過來，連忙上前：

“您好，張玉先生嗎？”

“恩。”

“請跟我來。”

秘書領著張玉一路到達大樓頂層，位于東面的房間門口：

“秦局吩咐您一個人進去就行。”

張玉偏頭道謝抬手準備開門，卻被秘書突然叫住：

“冒昧問下，您今年真的只有二十五嗎？”

“是啊，怎么了？”

“這真是......”

“沒什么，您趕快進去吧。”

秘書苦笑著搖搖頭離開，邊在心中感慨。

這人到底怎么練的？二十五歲的B級？難不成從小吃詭異核長大的？

局里目前最高記錄，是秦局的二十九歲晉升B級吧？

張玉感覺秘書有點莫名其妙，撓了撓頭想不明白便在心里放下，推開門走進辦公室。

“坐下說。”

“專門叫我留下來，有什么事？”

張玉坐到書桌前的秦偉對面，邊打量室內。

和李堅的辦公室布局差不多，除了書桌椅子書架等必要陳涉，沒有其他多余裝飾。

秦偉聽到詢問，放下手里批示文件的鋼筆，抬頭輕笑：

“首先，想為之前的事道個歉。”

“不用，我沒在意。”

雖然沒直說，但張玉知道他為了什么道歉。

秦偉似乎也不在意他是否在意，直接說起正事：

“你聽說過污穢者嗎？”

“那是什么？”

秦偉從抽屜里拿出瓶礦泉水遞過去：

“啟紋者得禁忌。”

“和王蝶有關？但王蝶不是已經死了嗎？”

對于秦偉掏出瓶礦泉水，張玉感到意外，但仔細想想，這挺符合對方務實的風格。

“不是王蝶，而是所有高級詭異。”

秦偉又掏出瓶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開始詳細講述。

根據這些話，張玉得知高等級詭異真正麻煩的地方不在于強大破壞力，而是能污染啟紋者的武紋。

他沒說話，右手把玩著塑料水瓶思索。

污染能力？

張玉想到了昨晚接觸王蝶時，武紋突然升起得躁動，轉念也弄明白了為什么要讓自己對付王蝶。

“你覺得我會成為污穢者？”

秦偉放下水瓶，拿起鋼筆處理公務邊說：

“進入B級成為掌紋者擁有第二武紋后，除了能獲得更強大的力量外，也會遭受更強大得蠱惑。”

這個蠱惑并不是指王蝶，而是來自武紋。

要知道武紋是什么？是來自詭異破滅后得核心！真當這種東西是溫順的綿羊嗎？

“你很不錯，第一次直接觸碰巔峰B級詭異，甚至連污染跡象都沒出現。”

張玉正在處理這些接踵而來的信息，聽到這話露出感興趣神色：

“這么說，你第一次出現了污染跡象？”

“恩，幸好當時有其他B級在場。”

秦偉面色平靜，并沒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張玉則沉默不語，手指捏著下巴整理這些話，取出有用的信息。

啟紋者肢體直接觸碰高級詭異，有被污染得風險，而且實力越強，可能性越大。

掌紋者是對B級得別稱？花里胡哨的。

內心吐槽一句后，張玉沒有詢問污穢者得細節，而是問：

“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讓我處理污穢者？”

“和聰明人說話，很省力。”

“抱歉，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