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之我是主角
書名: 源初七御之弒神作者名: 口天爾玉日月本章字?jǐn)?shù): 7944字更新時間: 2025-08-19 20:34:39
腳下的動作沒有絲毫變化,快得像踩著風(fēng)火輪,但我的嘴卻沒停歇,一堆問題炮彈般砸向前面那個抓著我狂奔的老瘋子:
“這到底是哪?那些追兵是誰?你他媽到底什么人?剛才那豬頭怪又是什么東西?我昏迷了多久?...”
“小伙子你是真吵呀!跟一群馬蜂在老子耳邊開大會似的!”老邪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明顯的不耐煩,卻又在尾音里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近乎焦躁的關(guān)切,“閉嘴省省力氣!你所有的疑問,等到了那個地方,得到了統(tǒng)領(lǐng)的傳承活下來再說吧!現(xiàn)在還是專心逃命吧!你是不是餓得前胸貼后背了?小伙子。”
說著,抓著我的身體的手微微一頓,聽到一聲細(xì)微的、仿佛撕裂空氣的“嗤啦”聲。緊接著,一股濃烈到刺鼻、混合著粗鹽、煙熏火燎和某種奇異香料的肉腥味瞬間出現(xiàn),老邪手里攥著一塊巴掌大小、油光發(fā)亮、邊緣還帶著風(fēng)干肌肉纖維紋理的暗褐色肉干,那硬度看起來能當(dāng)板磚使。
“大肉干,頂餓管飽!小伙子張嘴!”他話音未落!
呼!
一股無形的、蠻橫的力量猛地撬開了我的下巴!我的嘴完全不受控制地大張開來,牙關(guān)酸軟,仿佛被無形的鐵鉤掛住。老邪眼疾手快,趁此機(jī)會,毫不留情地將那塊硬得像塊老樹皮的肉干狠狠懟了進(jìn)來!粗糙的邊緣刮過嘴唇和牙齦,一股濃烈的腥膻味直沖鼻腔,堅(jiān)硬的尖端差點(diǎn)捅進(jìn)我的喉嚨眼,噎得我一陣翻江倒海的干嘔!
“唔...嘔...”我喉嚨被堵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只能發(fā)出痛苦的嗚咽。
“你先瞇瞪一會吧!小鼻嘎!那幫催命鬼快攆上來了!我拽著你的速度跟蝸牛爬似的,還是我抗著你吧!”老邪的聲音帶著一種“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的蠻橫。話音未落,只聽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一股濃重的、混合著陳年谷物霉味、塵土和某種難以形容的動物體味的惡臭猛地將我籠罩!這老逼登,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里拽出一個巨大、骯臟、散發(fā)著濃烈霉味和汗?jié)n的破麻袋!那動作熟練得令人發(fā)指,仿佛演練過千百遍!我甚至來不及掙扎,眼前驟然一黑,整個人像被塞咸魚一樣,頭下腳上地囫圇個兒被套了進(jìn)去!粗糙扎人的麻袋內(nèi)壁瞬間緊貼皮膚!
“小鼻嘎?你全家全是小鼻嘎!我你大爺?shù)模∧銈€老棺材瓤子!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這是綁架!你個老逼登!”我在散發(fā)著霉味、幾乎透不過氣的黑暗麻袋里瘋狂扭動、踢打、咒罵,指甲在粗糙的布料上抓撓。但這該死的麻袋布料出奇地堅(jiān)韌厚實(shí),任憑我使出吃奶的力氣,連個像樣的褶皺都沒被我弄出來,反而勒得自己更緊。
老邪對我的污言穢語和激烈反抗完全充耳不聞,仿佛只是扛了一袋吵鬧的土豆。他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輕松地將麻袋甩上肩頭,隨即邁開步子,開始了新一輪的亡命狂奔!這老不死的速度簡直快得離譜,腳下卻穩(wěn)得如同生了根的老樹,但這“穩(wěn)”字跟我麻袋里的遭遇毫不相干。
砰!哐當(dāng)!咚!嘩啦!
一瞬間,我體驗(yàn)到了什么叫“滾筒洗衣機(jī)里的活體標(biāo)本”!巨大的慣性讓我像顆失控的炮彈,在狹窄、黑暗、充滿霉味的麻袋空間里瘋狂地撞來撞去!先是后腦勺狠狠撞上堅(jiān)韌的麻袋內(nèi)壁,那感覺就像撞上了樹干!接著整個人被甩飛,脊梁骨重重砸在麻袋另一側(cè),仿佛磕在了堅(jiān)硬的巖石上!還沒緩過氣,又被一股力量拽著,額頭“咚”地一聲悶響撞在不知名的硬物上,眼前金星亂冒!每一次撞擊都伴隨著骨骼和內(nèi)臟的呻吟,胃里的酸水和膽汁在劇烈翻滾中不斷上涌,又被嘴里那塊該死的肉干死死堵住。我數(shù)不清自己在這種地獄般的顛簸中昏迷了幾次,又被撕心裂肺的劇痛喚醒了幾次,只感覺全身的骨頭都散了架,五臟六腑像是被扔進(jìn)了甩干水桶,沒有這肉干堵著,隨時要從喉嚨口噴出來。
就在我?guī)缀跻獜氐咨⒓堋⒁庾R模糊之際,那讓人魂飛魄散的顛簸感終于開始放緩、減弱。我像一灘徹底失去骨頭的爛泥,癱在麻袋底部的角落里,連罵娘的力氣都被榨干了,只剩下粗重而痛苦的喘息。
“哈哈哈!到了!小家伙,我們到了!”老邪那標(biāo)志性的、帶著幾分得意和戲謔的聲音隔著厚厚的麻袋傳來,歡快得像個剛偷了全村最肥的雞、還沒被發(fā)現(xiàn)的黃鼠狼。
頭頂?shù)墓饩€驟然增強(qiáng),刺得我緊閉的雙眼一陣酸澀。麻袋口被粗暴地扯開,老邪那張布滿深刻皺紋、沾著點(diǎn)草屑和灰塵的臉湊了過來,紅發(fā)依舊亂糟糟地支棱著。他探著頭,渾濁卻銳利的眼睛在看清我奄奄一息、臉色慘白、狼狽模樣后,竟然極其夸張地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貨真價(jià)實(shí)的驚訝表情。
“哎喲喂!小家伙,你這臉色咋跟死了三天似的?你不餓嗎?”他伸出臟兮兮的手指,戳了戳我塞得鼓鼓囊囊的腮幫子,“我送你的大肉干那可是上好的巖羊腿肉,風(fēng)干了三年!你怎么沒吃呢?真是暴殄天物啊!”
噗...
兩行混合著痛苦、屈辱和極度無語的清淚,從我布滿血絲的眼角緩緩滑落,滲進(jìn)臉頰上的污垢里。毀滅吧!趕緊的!我你大爺?shù)模±献拥淖毂荒阌媚瞧迫飧啥碌酶喾饬艘粯訃?yán)實(shí),連氣兒都快喘不上來了,還吃個得兒啊!你怎么不死呢!
“啊!”老邪猛地一拍自己光亮的腦門,發(fā)出清脆的響聲,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瞧我這記性!光顧著跑路,忘了給你松口了!”他毫不嫌棄地伸出兩根手指,像拔瓶塞一樣,用力將那塊已經(jīng)被口水泡得發(fā)軟、沾滿穢物的暗褐色肉干從我嘴里拔了出來,隨手丟在旁邊的草叢里。
他沖我咧開嘴,露出一口參差不齊、黃中帶黑的老牙,笑得極其猥瑣:“嘿嘿,小家伙,你是不知道剛才那場面呀!那叫一個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呀!老子我扛著你,那是腳踏七星步,身如游龍轉(zhuǎn),在千軍萬馬里殺了個七進(jìn)七出!刀光劍影,箭雨如蝗!好家伙,老子硬是憑著這雙鐵腳板和無雙的智慧,殺出了一條通天血路!這才把你這條小命從閻王爺手里搶回來!你小子以后發(fā)達(dá)了,可別忘了我!得好好報(bào)答我!”
我虛弱地掀起眼皮,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翻了個巨大的白眼。這老不死的正扭著干癟的屁股,一臉猥瑣地在那里手舞足蹈、唾沫橫飛地自吹自擂,那形象活脫脫像個在廟會喝了二兩劣質(zhì)燒酒、正在吹噓自己當(dāng)年勇的街頭老混混。
“讓我死吧...求你了...別這樣...折磨我了...”我氣若游絲地從喉嚨里擠出呻吟,感覺肋骨斷了好幾根,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刀子,“媽蛋的...骨頭...都碎了...”
“別呀!小玩應(yīng)!”老邪臉上的嬉皮笑臉驟然一收,像川劇變臉般瞬間換上了一副極其嚴(yán)肅的神情。他蹲下身,那雙藏著星河的眼睛緊緊盯著我,里面翻涌著我完全讀不懂的復(fù)雜情緒——有沉重,有期冀,甚至還有一絲...悲憫?“你可是我族等了不知多少年月才盼來的那點(diǎn)星火呀!看!”他側(cè)過身,用枯瘦的手指指向身后,“這就是我們蠻夷族曾經(jīng)的族地之一,‘天啟之崖’!”
我強(qiáng)忍著全身散架般的劇痛,用顫抖的手臂勉強(qiáng)撐起上半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瞇著被光線刺得流淚的眼睛望去——
嘶...
映入眼簾的,只有一片無邊無際、死寂荒涼的斷壁殘?jiān)>薮蟮摹⒉紳M苔蘚和裂紋的石塊散落一地,像被巨神丟棄的玩具。幾根歪斜的巨大石柱孤零零地刺向灰蒙蒙的天空,柱身上雕刻著早已模糊不清的奇異圖案,如同被時間徹底遺忘的、傷痕累累的古老哨兵。半人高的枯黃蒿草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發(fā)出嗚咽般的聲響。遠(yuǎn)處,只有嶙峋的山崖沉默地矗立著。
“這不就是...一片廢墟嗎?有什么...可看的?”我扯動嘴角,發(fā)出一聲帶著濃濃嘲諷的嗤笑,卻瞬間牽動了肋骨處鉆心的劇痛,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氣,眼前發(fā)黑。
老邪這次沒有立即反駁我的嘲諷。他沉默地站起身,佝僂著背,步履沉重地走向不遠(yuǎn)處一塊半埋在地里、幾乎被泥土和藤蔓完全覆蓋的殘破石碑。他伸出枯瘦的手,用那破舊得看不出原色的袍袖,仔細(xì)地、近乎虔誠地拂去石碑表面的厚厚積塵和腐爛的苔蘚。夕陽昏黃的光線斜斜地照射過來,落在那些布滿歲月痕跡、我從未見過的扭曲符文上。
嗡...
奇跡發(fā)生了!那些沉寂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符文,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般,突然由內(nèi)而外地泛起了微弱的、卻異常純粹的金色光芒!光芒如同呼吸般明滅,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秘密。
“小家伙,”老邪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一種穿透歷史的厚重感,在這片死寂的廢墟中回蕩,“你可知道,我們自稱為‘蠻夷’的族群,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族口中,曾幾何時是被稱為什么嗎?”他猛地轉(zhuǎn)過身,渾濁的眼睛在金光映照下亮得驚人,“神族!我們就是他們曾經(jīng)頂禮膜拜、奉若圭臬的神族!是他們的信仰,是他們祈求風(fēng)調(diào)雨順、庇護(hù)平安的唯一依靠!只是...”
他長嘆一口氣,那嘆息仿佛承載了萬載光陰的沉重與無奈,沉甸甸地壓在這片廢墟之上。
“只是什么?”我下意識地追問,盡管全身的骨頭都在哀嚎,胸腔里火辣辣地疼,但那股被強(qiáng)烈勾起的、源于血脈深處的好奇心卻頑強(qiáng)地占據(jù)了上風(fēng)。
老邪沒有直接回答。他走回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夕陽,投下一片深沉的陰影將我籠罩。他緩緩蹲下,那雙布滿老繭和污垢的手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道,突然伸出粗糙的食指,精準(zhǔn)地點(diǎn)在我的眉心——那冰冷面具覆蓋之下的位置!
轟!
一股溫和卻沛然的力量,如同初春解凍的溪流,瞬間從接觸點(diǎn)奔涌而入,直沖我的腦海!我眼前猛地一黑,隨即無數(shù)破碎、跳躍、色彩斑斕的畫面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瘋狂涌入!
高聳入云、閃爍著圣潔光輝的巍峨神殿直插云霄;身著華麗繁復(fù)服飾、密密麻麻的人族如同螻蟻般跪伏在地,虔誠地叩拜;天空中,背生巨大光翼、手持雷霆長矛的威武戰(zhàn)士如同神祇般翱翔巡弋...畫面陡然切換!熾熱的鮮血染紅了潔白的石階!沖天的烈焰吞噬了宏偉的殿堂!凄厲絕望的慘叫聲響徹天際!最后定格在一雙雙眼睛里——那是無數(shù)雙仰望天空的眼睛,里面燃燒的不再是虔誠,而是刻骨銘心的憎恨、恐懼和毀滅的欲望!
“啊——!”我如同被滾燙的烙鐵燙到,猛地?fù)]手狠狠推開老邪的手指!那些充滿血腥與毀滅的畫面戛然而止,殘留的冰冷恐懼感卻如毒蛇般纏繞心頭,額頭上瞬間滲出冰冷的汗水。
“這...這他媽是什么鬼東西?!”我喘著粗氣,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
“記憶碎片。”老邪緩緩站起身,背對著我,望向那片在夕陽下更顯蒼涼的廢墟,聲音飄渺,“我族血脈里流淌的記憶碎片。你體內(nèi)...流淌著我族的血,小家伙。雖然稀薄得如同風(fēng)中殘燭,但那火種,確實(shí)在你身體里燃燒著。”他抬起手,指向我心臟的位置。
我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沾滿泥土和干涸血漬的雙手。皮膚下青色的血管微微跳動。這具身體...真的還屬于我嗎?那個在出租屋里對著手機(jī)流淚的吳郡?“你...你還沒回答我...他們...那些人為什么追我?或者...追你?”我艱難地吐出問題,喉嚨干澀發(fā)緊。
老邪轉(zhuǎn)過身,夕陽的余暉將他的身影拉得極長,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巒,幾乎將我完全覆蓋在他的陰影之下。“兩者皆有。”他的聲音平靜,卻蘊(yùn)含著風(fēng)暴,“追你,因?yàn)槟闶俏易逶诼L黑暗歲月后,血脈共鳴盤唯一鎖定的后裔,是理論上能喚醒沉睡力量、重啟榮光的最后希望;追我,”他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因?yàn)槲彝底吡怂麄兊摹M簿褪悄恪!?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那是一個巴掌大小、非金非木、表面布滿歲月侵蝕痕跡的暗沉圓盤,上面同樣銘刻著那種神秘的金色符文,此刻正散發(fā)著微弱卻持續(xù)的脈動光芒,如同活物的心臟。
“這是‘血脈共鳴盤’,同為統(tǒng)領(lǐng)一脈就能感應(yīng)并鎖定你的波動。”老邪的聲音帶著一絲嘲弄,“三個月前,它在沉寂了不知多少世紀(jì)后,突然像瘋了一樣,對你的存在產(chǎn)生了前所未有的強(qiáng)烈反應(yīng),光芒幾乎要刺穿我的儲物袋。”
我死死盯著那個散發(fā)著不祥光芒的圓盤,喉嚨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扼住,幾乎無法呼吸。“三個月?...你說我昏迷了三個月?!”巨大的荒謬感和恐懼感攫住了我。三個月!不敢想象這三個月里,在我無知無覺的身體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這具身體還是我的嗎?
“是救了你。”老邪的聲音斬釘截鐵地糾正道,目光銳利如刀,“那些人——你剛才看到的、穿著光翼鎧甲的‘他們’——是神族議會最后的殘黨,一群被權(quán)力和恐懼扭曲了心智的神族叛徒。他們想把你抓回去,用你的血脈作為鑰匙,完成某種古老而禁忌的儀式。而我,”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想給你一個選擇的機(jī)會。一個知道自己是是、將要面對什么之后,再做決定的權(quán)利。”
他不再多言,轉(zhuǎn)身走向廢墟更深處,示意我跟上。我咬著牙,忍受著全身骨頭仿佛要散架的劇痛,掙扎著從冰冷的地上爬起來。每邁出一步,都像是踩在燒紅的刀尖上,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肋骨的刺痛。但我還是踉踉蹌蹌地跟了上去,走向那片更加破敗的核心區(qū)域。
廢墟中央,一個半圓形的巨大祭壇靜靜矗立,歲月在它身上覆蓋了厚厚的、如同綠色絨毯般的青苔。老邪走到近前,伸出枯瘦的手掌,沒有直接接觸,而是凌空對著祭壇表面輕輕一揮。
呼...
仿佛有無形的風(fēng)掃過,那些覆蓋了不知多少年的厚實(shí)青苔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紛紛卷曲、剝離、脫落,簌簌落下,露出了下面光滑如鏡、顏色深沉如墨玉的祭壇本體。更令人震撼的是壇面上精美絕倫的浮雕!那是一個個栩栩如生、姿態(tài)各異的人像:有的雙手高舉,掌心凝聚著璀璨的能量光球,仿佛在召喚星辰;有的手持造型奇特的武器,正與猙獰的巨獸搏殺,動作充滿了力量與美感;還有的跪伏在地,神情肅穆,似乎在向無形的存在虔誠祈禱...每一處線條都充滿了古老而磅礴的生命力。
“這是我族鼎盛時期的景象。”老邪的聲音里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深入骨髓的驕傲,他的手指輕輕拂過那些浮雕,仿佛在觸摸輝煌的過去,“我們掌握著改變山川河流、引動星辰潮汐的力量,是這片大地當(dāng)之無愧的守護(hù)者,受人族世代敬仰。直到...”
“直到什么?”我屏住呼吸,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動,那股不安感越來越強(qiáng)烈。
老邪的眼神驟然變得無比銳利,如同出鞘的利劍,直刺虛無。“直到我們發(fā)現(xiàn),人族...并非我們最初認(rèn)為的、由我族純粹力量孕育的完美造物。”他的聲音冰冷下來,帶著一種洞悉真相的殘酷,“他們...更像是某種精心設(shè)計(jì)的‘容器’。脆弱、易變...卻擁有著不可思議的、能夠容納‘天外之物’靈魂烙印的適應(yīng)性。”
我聽得頭皮發(fā)麻,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等等!你是說...人類是被...被設(shè)計(jì)出來的?就像...罐子?為了給那些‘天外之物’當(dāng)...軀殼?!”我的聲音因?yàn)檎痼@而變調(diào)。
老邪沉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光投向灰暗的天空,仿佛要穿透云層,看到那隱藏在無盡虛空之后的恐怖存在:“是的。為了阻止那些貪婪的、來自世界之外的可怕存在,通過侵占人族軀殼大規(guī)模降臨這個世界,帶來徹底的毀滅...我族,選擇了自我放逐,自我封印。我們親手?jǐn)財(cái)嗔伺c這個世界的深層聯(lián)系,抹去了大部分痕跡,陷入了近乎永恒的沉睡。只留下極少數(shù)守望者,比如我,在廢墟中等待...或者阻止。”
我猛地后退一步,仿佛眼前的老人和這片死寂的廢墟都化作了擇人而噬的兇獸,散發(fā)著致命的危險(xiǎn)氣息!“如果我...拒絕呢?拒絕你們給我的‘選擇’?”我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那么,”老邪的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得令人心寒,仿佛在陳述一個早已注定的結(jié)局,“那些天外之物,終將找到降臨的坐標(biāo)。人族——包括你記憶中那個世界里的親人、朋友、你所熟悉的一切——都將無可避免地成為它們降臨的完美‘容器’和...最初的祭品。毀滅,將如同潮水,淹沒一切。”
我張開嘴,想要憤怒地駁斥這荒謬絕倫的末世預(yù)言,想要罵他是瘋子...
嗡————!
一陣極其尖銳、仿佛無數(shù)根高頻音叉同時震動的奇異嗡鳴聲,毫無征兆地撕裂了廢墟的寂靜!那聲音并非來自某個方向,而是仿佛從四面八方、從空氣本身、甚至從腳下的土地里共振出來!刺得人耳膜生疼,牙齒發(fā)酸!
老邪的臉色在瞬間變得鐵青!他眼中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精光,猛地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該死!他們找到這里了!怎么可能這么快!”他低聲咒罵,聲音里充滿了難以置信和一絲...慌亂?
老邪根本不給我一點(diǎn)反應(yīng)的機(jī)會,強(qiáng)行拖著我,像拖著一個沉重的麻袋,踉蹌著向祭壇后方那片相對完整的殘墻斷壁沖去!他的速度極快,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
然而,就在我們離那堵布滿裂紋、看似可以提供些許庇護(hù)的殘墻還有幾步之遙時——
一片巨大的、冰冷的陰影毫無征兆地籠罩下來,瞬間吞噬了夕陽的余暉!
我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三個身影,如同神祇般懸浮在廢墟上空數(shù)十米處!他們身著流線型的、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的銀白色全身鎧甲,造型華麗而充滿壓迫感。最令人心悸的是他們背后展開的、由純粹能量構(gòu)成的巨大光翼!光翼緩緩扇動,發(fā)出低沉的嗡鳴,散發(fā)出幽冷刺骨的藍(lán)光,將下方整片廢墟和天空都染上了一層詭異而絕望的藍(lán)色調(diào)!
為首一人,頭盔面罩下射出兩道毫無感情的冰冷目光,如同實(shí)質(zhì)的冰錐,牢牢鎖定了老邪和我。一個毫無波瀾、如同金屬摩擦般冰冷的聲音,清晰地穿透空氣,直接在每個人耳邊響起:
“叛徒老邪,束手就擒。交出神裔,議會可赦免你的罪責(zé),賜予安息。”那“安息”二字,帶著濃濃的死亡意味。
老邪猛地將我拽到身后,用他那并不高大的身軀擋在我前面,發(fā)出一聲充滿嘲諷和悲憤的冷笑:“饒我不死?賜予安息?哈!就像你們當(dāng)年‘饒過’那些反對用孩童血脈獻(xiàn)祭喚醒古神意志的同袍一樣?!像你們‘賜予’格魯姆的‘安息’一樣?!收起你們偽善的嘴臉!你們這些叛徒!”
那為首的追捕者似乎失去了耐心,不再言語。他抬起覆蓋著鎧甲的手臂,掌心對準(zhǔn)我們,一道刺目欲盲、蘊(yùn)含著毀滅性能量的熾白光束瞬間凝聚,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轟然射出!
老邪反應(yīng)快得驚人,雙手在胸前閃電般結(jié)出一個繁復(fù)而古老的印訣,口中急速念誦著拗口的音節(jié)!
嗡!
一道半透明、流淌著水波般金色符文的能量屏障瞬間在我們面前展開,如同盾牌!
轟隆!
熾白光束狠狠撞擊在屏障上!震耳欲聾的巨響中,狂暴的能量沖擊波呈環(huán)形炸開,卷起漫天塵土碎石!屏障劇烈震蕩,表面激起無數(shù)密集的金色漣漪,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咔咔”聲,仿佛隨時會碎裂!
“聽著,小家伙!”老邪急促而嘶啞的低吼在我耳邊炸響,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嘴角滲出一絲血線,顯然維持屏障消耗巨大,“祭壇中心...有個傳送陣!直通傳承地,你得到傳承后,記得去奔雷城!我們在哪里會合!我拖住他們,你立刻——”他用力將我向后推去!
“不!”一聲怒吼,甚至蓋過了能量碰撞的轟鳴!這聲音如此陌生,卻又如此決絕,連我自己都被驚呆了!“你把我從那個操蛋的、莫名其妙的生活里硬拽出來!塞給我一堆比科幻片還瘋狂的故事!現(xiàn)在又想讓我像個懦夫一樣一個人逃?!沒門兒!老逼登!”
老邪的身體猛地一僵!他難以置信地、飛快地回頭瞥了我一眼。在那雙燃燒著怒火和某種更深沉東西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閃而逝的錯愕,隨即是...一絲極淡、卻無比真實(shí)的崇敬?他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線條似乎都柔和了一瞬。
“好!有主人當(dāng)初的樣子!是塊好料!”他放聲大笑,笑聲在能量轟鳴中顯得有些悲壯,“那就讓我們一起...”
嗤——!
一聲令人牙酸的、仿佛滾燙烙鐵穿透皮革的銳響,驟然打斷了老邪豪邁的話語!
第三名追捕者!不知何時如同鬼魅般繞到了我們毫無防備的側(cè)翼!一道遠(yuǎn)比剛才細(xì)小、卻更加凝聚、速度更快的幽藍(lán)色光束,如同毒蛇的獠牙,精準(zhǔn)無比地穿透了老邪倉促間撐起的薄弱防護(hù),狠狠洞穿了他左肩的肩胛骨!
噗!
溫?zé)岬摹е鴿庥翳F銹腥甜的液體,如同噴泉般飚射而出!有幾滴甚至濺到了我的臉上,帶著生命的溫度,黏膩而刺目!
“呃啊——!”老邪發(fā)出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吼,身體劇烈地晃了一下,維持的屏障瞬間黯淡、明滅不定!
“跑——!”他目眥欲裂,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發(fā)出如同瀕死野獸般的咆哮!那只完好的右手爆發(fā)出最后的力量,狠狠將我推向祭壇中心的方向!同時,他猛地轉(zhuǎn)身,不顧噴涌的鮮血,帶著一種同歸于盡的瘋狂氣勢,悍然撲向那名偷襲者!
我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推得踉蹌后退,腳下一絆,幾乎摔倒。我驚恐地回頭,只看到老邪那浴血的、瘦小的背影,在漫天飛舞的塵土和刺目的能量光束中,如同撲火的飛蛾,決絕地迎向三名散發(fā)著恐怖氣息的銀甲追捕者!
就在我因這悲壯一幕而心神劇震、腳步遲疑的瞬間——
嗡!嗡!嗡!
我腳下的祭壇,那些剛剛顯露出來的古老浮雕,突然毫無征兆地集體爆發(fā)出璀璨奪目的金光!壇面上那些祈禱、戰(zhàn)斗、施法的人像浮雕,仿佛在瞬間活了過來!無數(shù)只由純粹金光構(gòu)成的手,從浮雕中伸出,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源自血脈深處的召喚力量,溫柔卻又無比堅(jiān)定地纏繞住我的四肢和身體!
一股無法形容的、龐大而古老的吸力,猛地將我拉向祭壇正中心那個緩緩旋轉(zhuǎn)、如同深淵入口般的金色漩渦!
“奔雷城在哪呀?老邪——!”我的驚呼聲被淹沒在驟然爆發(fā)的、如同神祇低語的巨大嗡鳴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