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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蕭念和玲語

一個多月后,一座山坡上少年正拿著一張獸皮地圖反復揣摩著。少年獵戶打扮,背著弓箭和一個布包,這布包里裝的是離村時鄉親們給的饅頭和其他的干糧。

這人不是清逸又是誰。而這地圖是當初清逸花了十幾張獸皮從行腳商那換來的,按照行腳商的說法只要按照這上面標注的路線就能到達玄念宗。不過此刻的清逸早已沒有當初出發時的那種壯志凌云的心情,取而代之的是每每發現路又不通時只能在內心深處不斷地咒罵這坑爹的行腳商。在這月許的時間內清逸越來越懷疑這份地圖的真偽了,這圖上標明的河流山脈好多都與實際不同,讓清逸走了不少冤枉路。甚至清逸有時會想按照這地圖上的路線走下去的話,自己到底會到什么地方也說不定。

“該死的無良商家,看上去還挺老實的,沒想到居然賣給我假地圖。”清逸在確認前面的山谷只能繞行后,又惡狠狠地罵起來。回想起這一個月,清逸白天趕路,晚上休息。餓了的時候就會生堆火烤些野味填飽肚子,畢竟做了這么長時間的獵戶,加上在這深山里最不缺的就是兔子和山雞了。絕對餓不死自己。不過說起烤肉,不得不說清逸確實有一套,這烤肉的香味甚至引來過在這深山老林里同是趕路卻迷了路的行人,不過更多的時候引來的卻是山內的豺狼虎豹,害的清逸幾次顧不得,只得將吃了一半的烤肉扔到地上,趕緊拿起弓箭防身。

不過清逸也沒有荒廢修煉,為何防止被人追查到,這幾年來清逸白天就和普通人一樣生活,到了晚上就按照小時候母親教的吐納之法在月下修煉。按照記憶里的信息,大概自己現在的修為應該在聚靈期三四層的樣子,等到了第九層就可以嘗試突破境界,突破的話就能到筑基期了,那時才算是真正的修仙者。

“唔……,真是舒服。”清逸蹲在小溪邊用雙手捧起溪水,將整張臉埋進去。然后又抬起臉任由水滴灑落。在繞過這么長的山谷后,也只有這么清爽的溪水才能緩解清逸滿身的疲憊。清逸拿出隨身攜帶的獸皮水袋,準備灌滿溪水。這時突然聽到一陣尖銳的呼救聲。

“救命啊!快來人啊。救救我。”聽聲音應該是個女人,清逸抄起弓箭馬上朝聲音的來源處跑去。這些年在和山中村民的相處中,清逸早已被他們的淳樸和豪爽所影響,所以凡是遇到別人有麻煩,都會挺身而出。這一點性子在后來的日子里深遠地影響著清逸。在這林子里快速奔跑可不容易,到處都是藤蔓刺條,樹枝橫生。清逸左右騰移,繞過一棵大樹后,眼前終于找到了聲音的來源。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手里拿著一根差不多半人高的木棍,此刻正對著眼前的兩匹野狼吃力地來回揮舞著,一旁的地上是歪倒的籃子,里面全是些藥材還有水果。兩只狼一時被這木棍阻攔,倒也無法近身。似乎想等到這姑娘體力耗盡再一撲而上。姑娘一臉驚恐,眼中濕潤似乎隨時都會哭出來。

她專注著阻擋眼前的狼,想盡可能地拖延一點時間,似乎還沒發現清逸的到來。

“救命啊,有沒有人啊。蕭念,救我啊!”姑娘又大聲地喊起來,這會喊了人名,應該是她的同伴吧。清逸心想,同時手上動作不停,他拿起弓箭對準其中一條狼就是一箭。一箭正中野狼的后腿,野狼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箭嚇到,伴隨著哀鳴和疼痛夾起尾巴原地轉起來,想要找到傷害它的人。另一只狼也吃了一驚,不知所措地看著中箭的伙伴。

“嗷!……”它叫起來,不承想自己的屁股也這么快中了一箭。兩只狼鼠竄一般飛快地鉆入樹叢中,逃了。

少女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再看到清逸拿著弓從旁邊的大樹后繞出來,力竭之下放下木棍,兩只手撐在膝蓋上,彎著腰大口地喘氣。清逸走過來,將弓掛在自己的胳膊上,細細打量起女子。女子穿著淺白色的衣裳,外面套著一件綠色的輕紗。白色的裙擺上繡著兩朵不知名的小花,腰間掛著一個繡著對鴛鴦的香囊。一頭烏黑的秀發系成兩個馬尾盤在兩邊,白皙的皮膚就像是玉雕刻出來的一樣,如柳葉般纖細的眉毛下生著一對丹鳳眼,右眼下還有一顆小痣,眼眸如水,顧盼生輝。“天下間竟然有如此漂亮的女子,比村里的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清逸一時間被女子的美貌吸引挪不開眼睛。女子見走過來的清逸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少年。于是便放松下來,不過臉色仍然很蒼白,她直起腰來“呵呵,多謝小兄弟仗義相助,不然小女子今日恐怕命落狼口了。”女子將木棍丟在腳邊,雙手抱拳對著清逸,一股江湖范。

清脆的聲音如鈴聲一般,將清逸從一時失神中喚醒,見女子向自己道謝,清逸臉紅耳燒起來。

也學著雙手抱拳對著女子說道:“姐姐客氣了,路見不平,舉手之勞而已。”說完,清逸又不好意思地立刻蹲下身子,把女子剛剛丟落在地上的藥草和水果拾進籃子內,好掩飾下自己的窘態。女子見狀也蹲下來幫忙。兩人三下五除二將東西收拾好,一起站了起來。清逸順手將女子腳邊的木棍也撿起來,和籃子一起遞給女子。

“這野狼向來群體出沒,雖然打跑了兩只,但是恐怕這附近還有不少,以防萬一咱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嗯,好,我家住在山下,那里安全,小兄弟且隨我一起來吧。”女子知道此刻不是閑聊的時候,伸手接過木棍和籃子后,連忙答應清逸道。

然后率先往林子一邊走去,清逸也趕忙跟了上去。為了怕再被野狼追上,兩人走得很快,只是女子似乎還未完全從剛剛的驚嚇中恢復過來,一會便氣喘吁吁。清逸趕忙上去扶著女子繼續快步離開林子。兩人剛剛離開林子。

“玲兒,你跑去哪里了。讓我好找。”只見一人自空中盤旋飛下,一身淺藍色衣服,伴著身體在空中飄轉,手中拿著一把折扇,一面濃墨書寫著一個大大的風字,另一面則是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這符號遠看就像一對翅膀一樣。登場甚是瀟灑。

“修仙者!”清逸心中警覺起來,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遇到修仙者,心念急轉下腦中閃過好幾種想法,“此人身份不明,倘若與化清門有關聯,我豈不是自投羅網。再者難得遇到修仙者,正好借機詢問下玄念宗所在,就算一言不合,看在我救了他朋友的份上,對方也不至于痛下殺手吧。”清逸默不作聲,只見那男子急切地向女子走來,女子迎了上去。那名男子生得濃眉黑發,五官猶如刀削斧劈一般棱角分明,身材高大,雙目有神,只看了清逸一眼就讓清逸覺得頗有壓迫之感。男女兩人雙手交接,旁若無人般的抱在一起。

那男子開口問道:“玲兒,你去哪里了,我修煉出來發現你不在,便在四處找你。”女子眼睛有些紅,抬起頭看著男子。“我本來想上山采些藥草,不承想竟然遇到了野狼,若不是遇到了這位小兄弟搭救。恐怕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女子從男子懷里用手指了指清逸,這會女子這才突然想起來被忽視在一邊的清逸。女子趕忙從男子懷中起開身子,面容嬌羞地低了低頭。

男子走上前來看著比自己矮上許多的清逸,雙頭抱拳,“多謝這位小兄弟仗義相救。在下蕭念,不知道這位兄弟如何稱呼?”

“在下……”清逸心想,還是不要用真名的好,不如在姓名中各取一字來做稱謂,于是,“在下軒逸。方才之事,只不過舉手之勞,還請莫掛懷心上。”蕭念一雙鷹眼打量了一番眼前自稱清逸的小子。清逸心頭突然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好像自己全部的心思都會被人看穿一樣。

“蕭念你在干嘛呢!”一旁的女子見蕭念一直盯著清逸看,有點不高興。

“哦,沒事。軒逸小兄弟,看你穿著我本來以為你是到這附近打獵的獵戶,沒想到你竟然身懷靈根,也是位修仙者。真是稀罕,這附近沒什么鐘靈毓秀之地,也無靈脈。小兄弟為何來此偏僻的地方。”蕭念停下觀視,清逸立馬覺得身上一輕。蕭念看似云淡風輕地問著清逸,言語中卻是對清逸的到來有些戒備,似乎是不想要有修仙者擾亂他的生活。一旁的女子聽到蕭念說清逸也是位修仙者時候發出疑惑聲,眨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清逸,仿佛看著什么稀罕之物一般。

然后又不待清逸回答蕭念隨即插話。“哎呀,這里可不是什么說話的地方,走,軒逸小兄弟且跟我們一起回寒舍,姐姐炒幾個小菜,權且當做報答小弟的救命之恩。”女子倒是自來熟,剛剛還是小兄弟,轉眼就變成了小弟。

不過對方本來就比自己大,清逸也不在乎,點頭答應然后又問起來,“還不知道姐姐如何稱呼呢?”

“哈哈,你看我都忘記說了,我叫玲語。你叫我姐姐就好了。我們邊走邊聊。”玲語走過來一把拉住清逸,也不等蕭念就徑直往山下走去。蕭念一人被丟在后面,收起紙扇抵著腦門,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后便大步跟上。

山下竹林內一小院中。

“哈哈哈,原來你買份假地圖,真是搞笑。玄念宗在東邊,你卻一直往北走。怕是一輩子也到不了。哈哈哈。”蕭念笑的合不攏嘴,不停的把手往桌子上捶,這會哪還有剛剛見面時那種氣場。一旁的玲語用手遮住嘴巴也呵呵地笑起來,笑的時候也不忘挖苦下清逸。

“小弟還是太單純了,不能怪你,只能怪那個行腳商太過奸詐。不過你居然走了一個多月,難道就一點不覺得這地圖有問題么?”清逸紅著老大一張臉,心里別提多尷尬多丟人了。于是再次問候了那行腳商全家。

“那,那誰知道行腳商那么會騙人呢,看起來還挺老實的。再說了這地圖上雖然有一些標注錯誤,但是大體還是正確的。我只好將信將疑地按照地圖走下來。而且就算我想問路,路上遇到的也沒幾個人知道啊。”清逸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也不敢直視二人,眼睛瞥往別處,自顧自地辯解道。不過在其他兩個人眼里,這就更是趣味了。以前清逸在村里憑著自己的好身手,早就成為了村里年輕人羨慕的對象。可是在這一時間竟宛如智障一般,仿佛二人的開心果似的,不論說什么都只會逗得兩人發笑。不過三人的關系一下子拉近了很多,就像認識了許久一樣。

“哎呀,小弟,你真是太逗了。哎喲,肚子都笑疼了。不能再笑了。”玲語用左手捂著肚子。“我去準備菜肴,你們繼續聊一會。”然后繼續捂著肚子,往一旁的草屋內走去,一邊走一邊又傳來那鈴聲般的笑聲。

蕭念則是立馬停下笑,表情嚴肅起來,張開鼻孔深深地吸了老大一口氣,似乎通過這種方式已經平息了內心的笑意。不過。“哈!!!!”蕭念又憋住,立馬又笑了起來,這回直接趴在桌子上笑起來。

“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被人騙了一回么。誰還沒被人騙過。”清逸雙手抱在胸前,一雙死魚眼盯著蕭念,略有不服。蕭念笑了一會,終于不笑了。直起腰來,同時用手摸著胸口,仿佛剛剛笑出了內傷似的。

“好了,我不笑了。對了,老弟,我看你修為差不多在聚靈期三層。你修煉多久了?師從何人啊?”蕭念問道。

清逸也想剛剛那幕趕緊翻篇,便也不計較,趕忙回答,“從我記事時便被母親教導,每日吐納冥想。大概也有六七年了。”經過一番了解,清逸知道蕭念和玲語乃是避世隱居在此的情侶,玲語沒有靈根是凡人,蕭念以前也是在宗門內修習過。后來遇到玲語后便和她一起來到此地。于是便也放下心來將自己的本名和想要去玄念宗事情合盤告知。兩人一直閑聊,直到五臟廟都打起鼓,玲語正巧端著一盤盤家常菜過來。

三人同坐一桌,這天上的月亮很圓,照得這院子里也很亮。“嗯,真好吃,玲兒的手藝我是百吃不膩啊。真好吃,喂,臭小子,做客的不知道矜持點么。筍干給我留一點,你還往碗里夾,還夾,都快沒了。給我留點!”蕭念一邊數落清逸一邊趕忙把喜歡的菜往自己碗里夾。清逸也不甘示弱,這么長時間難得吃到這么美味的菜肴,還不知道下次吃是什么時候。也不在乎臉面,甩開腮幫子不停地狂吃,恨不得直接端起菜盤往自己碗里倒。

清逸吞下一大口飯菜。十分滿足地說:“姐姐,你做飯的手藝真是太好了,我從小到大沒吃過這么好吃的飯菜。”

“哈哈,好吃你就多吃點,來多吃吃這個青菜,這個可是我自己種的。”說著,便用木筷夾了幾根青菜到清逸碗里。清逸帶著勝利的眼神對著蕭念挑了下眉毛。蕭念惡狠狠地盯著清逸,心中暗罵這個臭小子。玲語看著這兩個人,現在就像是兩個小孩子一般,嘴角露出開心的微笑。

“對了,弟弟,你一個跋山涉水去修習法術。你家里的人放心么?你家里就你一個人是修仙者么?”玲語想起了什么便問起來清逸。

清逸聽了玲語的問題,慢慢的放慢了手上扒飯的動作,清逸咽下一口飯,放下手中的筷子。用袖口擦了下嘴巴。

“不瞞哥哥姐姐,我父親母親都是修仙者,不過他們在一次變故中都去世了。我化作獵戶,也是不想被仇家發現,茍延殘喘了兩年多,現在就是為了投靠仙門大派,練就一身本事好替父母報仇。我的仇人就在化清門中,而我聽說這玄念宗乃是這化清門的死敵。而且最近正在招收新弟子,所以想去試一試。”清逸說著說著不自覺雙手握起拳,眼神變得堅定起來。玲語和蕭念聽了清逸的話,相視不語,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玲語略帶悲傷,“唉,我和蕭念也是孤兒,各宗長年征戰,不論是修仙者還是凡人都沒安穩日子過。我們隱居在這里也是想逃避外面混亂的世界。”蕭念靜靜地坐到玲語身邊,伸出左手輕輕地拍著玲語的肩膀安慰著她。

蕭念說:“確實如此,我早就厭倦了外面的打打殺殺,我現在只想每日和玲兒廝守在這里。”蕭念突然嚴肅起來。“不過清逸小弟,據我所知,后天就是玄念宗入門大典結束的日子,且不說路途遙遠,就算我帶你飛過去。以你現在的實力,也是過不了宗門考驗的。起碼要把修為提高到聚靈期六層以上。”

“啊!怎么會如此。”清逸一聽蕭念的話失聲問道,心中一涼。

眼神也黯淡下去,萬念俱灰,“那可怎么辦啊,難道我這些年的隱忍都白費了么。唉,都怪我,要是再勤快點修煉就好了。”清逸眼神濕潤起來,失望極了。玲語看到清逸意志頹廢,也不忍心。轉過頭來看著蕭念,那眼神就好像在告訴蕭念,快想想有什么辦法能幫幫這位新認識的小兄弟。

蕭念看了玲語一眼,沉思了一會。又滿臉認真的看向清逸,“清逸小弟,切莫灰心,你還年輕,而且這玄念宗每三年招收一次弟子。這次雖然不行,但是還有下次嘛。你若是不嫌棄,且在此處住下,我來教你修煉如何,保準你下次去參加宗門大典,必定能通過。你看如何?”

清逸眼神中立馬又燃起了希望,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興奮地站了起來,“真的嗎?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前面那么苦都熬過來了,只要希望,哪怕再等三年也無妨。”清逸手足無措,自言自語起來。突然又想起來什么。立馬從板凳中抽身出來,對著蕭念和玲語下跪起來,“多謝哥哥姐姐!清逸無以為報。”

正欲磕頭行禮,被慌忙站起來的蕭念和玲語拉住胳膊。“弟弟就不要見外了,還未報了弟弟白天的搭救之恩呢,就當還弟弟的人情好了。弟弟快起來。”玲語有些感動,使勁地拉起清逸。蕭念看著站起身來的清逸,也呵呵地笑起來。

“你小子放心,有我來教你,保準你能得前幾名。”

清逸稍稍冷靜下來,開心略帶著調侃。“要是真的如此,那就真的幫了大忙了。不過,你可別想我會叫你師父。”

“嘿,你這個臭小子。后面讓你知道本大爺的厲害的,到時讓你心服口服地叫我師父。”蕭念被清逸這么調侃得猝不及防,碎碎念道。

“哈哈,你們真是像兄弟一樣,一刻都停不下來折騰。”玲語在一旁見著兩人又開始斗嘴,哈哈地笑起來。

“誰有這么蠢的兄弟!”

“誰要和你做兄弟!”兩人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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