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后，徐睿想幫忙洗碗，卻被外婆攔住了，“讓你外公洗，你去學習吧。”

外公也接著說，“我來洗，我來洗，你去寫作業。”

徐睿只好放下了手中的碗。看著外公外婆忙碌的背影，小小的徐睿突然覺得這一幕好熟悉。想起記憶中的背影，這讓他的鼻子酸酸的。

晚上，徐睿有點睡不著覺。為了不打擾他學習，外公外婆讓他單獨睡一間屋子。徐睿打開床頭燈，然后直愣愣地盯著雪白的天花板。

“孩子他爸，你買這么多零食做什么？”又聽到媽媽好聽的聲音了。

“哎呀，阿睿不是喜歡吃嘛，男孩子多吃點才能長身體。”爸爸手不離方向盤，回頭看了一眼他說道。

“都跟你說了多少回了，想長身體就得多吃飯菜，零食吃多了對身體沒好處，你還老愛給他買……”媽媽的話在回頭看到他正往嘴里揣了一把薯片時戛然而止了，緊接著是高分貝的咆哮，“徐睿，你在干什么？！你給我放下那包薯片！”

“你看看你衣服上，全是薯片碎。徐源章，你看看你兒子！”

爸爸回頭看了一眼，他傻傻的沖著爸爸笑，嘴邊還有薯片碎沾著。爸爸也笑了，對媽媽說，“拿張紙給孩子擦擦嘴。”

徐睿想，那時候的他應該是挺傻的吧。媽媽回頭看了一眼，頓時氣笑了，然后扯了張紙，轉過上半身，對他說，“過來點。”

他雙手撐著座椅往前湊了湊，媽媽伸出右手，輕柔地用紙巾擦著他的嘴角。

徐睿想閉上眼，但是強烈的光卻迫使他睜開了雙眼。他一睜眼，看到遠處的光越來越近，看不清是什么，耳邊卻傳來刺耳的鳴笛聲。接著他聽到一聲巨響，跟著感受到強烈的撞擊，爸爸媽媽和自己好像飄了起來，然后他暈了過去。

“唔。”徐睿被一陣濃重的眩暈感和嘔吐感包圍著醒了過來。徐睿睜開眼，天還黑著，燈也亮著，他伸手關了燈，接著又沉沉睡去。直到耳邊傳來外婆的呼喊聲，徐睿才再次睜開眼。

外婆滿臉擔憂的看著他，“今天別去上課了，外公幫你去請假了。”

“怎么突然發燒了呢，起來喝點粥，再吃個藥，等你外公回來咱們再上醫院看看啊。”

徐睿摸摸自己的腦門，好像是有點燙。

3月的某一天，飄著小雨。早起外婆就開始忙碌，準備了許多吃食，每樣裝了一點在碗里，然后用袋子裝好。徐睿知道，這是要給他們上墳去了。從前都是外婆和外公一起的，自從2年前，外公去世開始，都是外婆一個人在準備這些。

走在路上，外婆一只手拎著袋子，另一只手依舊牽著他。徐睿沒有掙脫，盡管自己已經長大了，外婆卻和沒意識到一樣，總喜歡抓著自己的手。

爸爸和媽媽相互挨著，上面寫著“愛女李文慧、愛婿徐源章之墓”。將吃食拿出來一一擺好，外婆燒了紙錢，緩緩蹲下，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小酒杯，顫顫巍巍地倒了一杯酒，灑在墓前，接著又倒了一杯，覆在那之上。靜靜地看了一會后，便提著酒去看外公了。

徐睿看著外婆做完這一切，沒有立即跟上去。他在墓前蹲下來，撫上刻著的字，摩挲了一會，然后收回手，輕輕地說了句，“我過得挺好的。”

找到外婆的時候，外婆已經把一瓶酒倒完了，徒留空瓶子在邊上。外公從前就喜歡喝酒，也不多，只是菜好的時候會喝上兩盅，所以每當徐睿聞見白酒的味道就會很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