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問題,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李貓淡然退后兩步,將自己隱藏在武所謂的背影中。
在獨眼瘸子看不到的地方,她擰了武所謂的后腰軟肉一把,打斷他開口說話。
別說話,擺氣勢。
感受到李貓在后背上寫的字,武所謂立馬換了張面癱司馬臉,盯著那獨眼瘸子,一副嚴陣以待,一言不合立即能夠出手的模樣。
拋去那有些用力過度面癱司馬臉,武所謂做的還算不錯。
“嘿,你倆娃兒哦。”獨眼瘸子徹底吹燃手上的火折子,借著這點亮光走向木箱子。
李貓見此,先一步將里頭的石炸藥拿了出來,兩步跳到武所謂身后。
獨眼瘸子瞄了一眼,又轉過頭取出些干稻草做火引子,就著篝火里還沒燒完的碳化木柴,升起足以照明的火焰。
瘸子穿著身褪色嚴重、酸臭難聞且臟兮兮的藍色短外衣,中間敞開著,露出底下的排骨身材。
“兩娃兒叫啥名啊,哪兒來的?”眼見武所謂真打算動手,獨眼瘸子不敢再有試探,如實自我介紹道:“我可是青蘿派的掌門,姓福,名多多。”
福多多?
一個看上去五六十歲的糙老漢子,名字卻是福多多,這反差感極大,惹得武所謂差點維持不住司馬臉。
饒是李貓,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隨后注意力才集中到“青蘿派”上面。
“你哩兩個嘞?叫啥名啊。”福瘸子撥動了幾下柴火。
思索中的李貓脫口而出:“李小貓。”
武所謂立刻心領神會,也臨時瞎編了個名字:“武十柒。”
“兩娃兒名都不錯啊。”
客氣吹捧完,見篝火還是不夠旺,福瘸子起身再拿了些干木柴添上,順便從布袋里拿出幾塊乏黃的米餅。
“你哩要不?”
身后的李貓沒有發話,武所謂對那米餅也沒有興趣,遂一言不發,只是警惕著福瘸子。
“你哩能找到這兒,也是相當有本事咯。”
“……”
“你倆娃哪兒的人?口音沒聽過啊,這衣服也好不一般,料子看著就是高級貨哦。”
“……”
“嘿,你哩曉不曉得中原雜碎湯?這玩意饞人的狠,蒙管是米飯,面包,面條……啥東西沾上都香。”
“……”
“話說,你哩老家那邊吃啥的?”
“……”
“娃兒說話嘛,我怎么也算得上是長輩咯……”
“試探就到此為止。”李貓從口袋中掏出一樣物品扔了過去。
福瘸子笨拙的沒有借住來物,定睛一瞧,顫抖著從地上撿起,話都說不利索了:
“這,這是,金,金子!?”
也不怪他如此失態,李貓扔出的金條約莫有成年人二指大,不管哪個地方都值一大筆錢。
顧不得臟,福瘸子直接上嘴咬了一口,借著篝火的亮光看清自己留下的牙印:“我滴乖乖,是真家伙!”
“大小姐有什么吩咐,我福多多一定……知,知無不答!”
“你的來歷,大致生平,所知趣事,秘聞,以及你覺得我們會在意、感興趣的事情。”李貓暫且將石炸彈放下,右手插進口袋,暗示福瘸子她還有金條。
出來混,黃金是最硬、辨識度最高的硬通貨。候車室有賣,大概1摩拉20克,她也就順手買了一點。
“我的來歷?我就這青蘿的人,一直生活在這兒,生平……也沒啥值得一說的東西,以前就天天干點雜活啊,練練武啊,跟師兄弟們玩啊之類的。”
“趣事、秘聞……我這輩子就沒出過幾次四蜀,知道的還沒你們這倆后生仔多。但真一定要說的話,我們弟子間流傳過前掌門跟……
咳咳,峨眉的某個師太好像跟我們前掌門有一腿,當然,是弟子間的流言,誰也不知道真假。”
“至于兩位感興趣的東西……”福瘸子做出副深思的模樣,可接下來他話鋒一轉,不復之前諂媚:“你哩倆娃兒就這么好奇下去吧。”
“!”
無需李貓做出任何提示,武所謂動了。
先前一直側身對著福瘸子,正是為了隱藏他右手捏著的小刀。
飛刀先至,目標直指福瘸子的眼睛,人緊隨其后,在其裸露的腹部橫劃出一道冷冽刀芒。
福瘸子被嚇了一跳,但還是堪堪避過了武所謂這奪命兩擊。
他毫不吝嗇贊美之詞:“你這后生夠果斷,夠狠,不比老江湖差咯。”
不對,是我慢了。
見未果,武所謂又是一記飛刀投擲出去,順勢將地上的小刀也給一并踢飛。
兩柄小刀在空中一前一后飛向福瘸子,呈上下攻勢,分別指向足以致命的部位。
前沖中的武所謂幾乎肉眼可見的疲軟,落后空中兩柄小刀太多。
福瘸子隨意躲過小刀重新站定,他都還沒有近身。
武所謂眼睜睜看著福瘸子的木制假腿踹向自己腹部,而他卻來不及做出反應去阻擋。
“咳哈!”
腹部被猛擊,他噴出口白水倒飛出去,雙腳沾地后連連倒退,最后更是腿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被下藥了?什么時候?他為什么沒事?他怎么沒事的?
作為旁觀者,李貓自然沒看漏武所謂的變化——越來越有氣無力,腳步虛浮的跟踩在棉花上一樣。
這種無力的感覺她也開始出現,只是遠沒有武所謂那般迅速。
李貓腦中閃過無數思緒,仍舊保持著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自然模樣。
是米餅?還是有怪味的水?
福瘸子出現后,唯一跟他們有不同舉動的就是吃了幾塊米餅,還喝了些壇子里的水。
情況還算樂觀,只是身體疲軟,精神未受影響。
“嘁。”武所謂忍痛起身,擦去嘴邊的白水:“如果沒猜錯的話,藥是升篝火的時候下的,你沒中招是因為閉氣了。
呵,也是挺聰明的,袒露出腹部并且刻意起伏,讓我沒察覺到你閉氣了。”
“但你能閉氣多久?三分鐘?十分鐘?還是二十分鐘?”武所謂左手背在腰后,冷然道:“我能陪你玩一整天。”
“你這娃兒還跟我裝呢,這小嘴剜下來風干都得有二兩喲。”福瘸子顯然是對武所謂的話不屑一顧,夸張的說道:
“哩這娃兒是不知道吧,我青蘿派的龜息是基本功誒,二十分鐘?那都不帶喘。
要不是二十來年沒跟人講過話,我還能留你哩到現在?早把這水靈靈的女娃辦咯。”
說著,福瘸子色咪咪打量著李貓。
李貓對此連翻白眼的意向都沒,高高在上的向武所謂吩咐道:
“全力出手。”
福瘸子退后兩步:“咋個,還有藏著掖著的東西?”
認真的?
武所謂猶豫的看了眼李貓,得到確定的眼神答復后,深吸一口氣。
下一刻,一股極為龐大的炁從他身上爆發,肆無忌憚的向四周擴散。
等級大約為……
(偽)半步天災。
“你倆娃娃不要命了!?”福瘸子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一半是被武所謂展露出的氣勢嚇到,另一半則是能預料到這么龐大的炁會引來多少僵尸。
李貓面沉如水,一字一句道:
“這下,我們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