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說的羞愧難當,卻又不得不豁出臉面與底線:“顧大人,算我求你,如今亦是唯有你能救我弟弟性命。”
“哦,此話怎講。”顧晏平手環著胸,漫不經心的斂起一抹笑。
“胞弟碰了那慕容縣主,雖罪無可赦,可我忠勇侯府愿三媒六聘迎縣主進門,且作保證絕不納妾。縣主若是覺得低嫁了,我愿意將侯府世子之位讓與胞弟……”
“我知你心悅縣主,想娶她為妻,如今胞弟奪人所愛,我愿替胞弟補償你,顧大人能否看在我的面上高抬貴手,饒了我弟弟性命。”
趙慕清微微揚起下巴,如秋水般美眸盈著灼灼光色,玄色衣裳被冷風拂起衣角,她娉婷而立,直勾勾的望著他。
顧晏平凝視著她瑰麗面容半響,隨后一字一句問:“你怎知我心悅縣主?”
什……
什么?
“顧大人,你……”不喜歡你娶什么?
“太后亂點鴛鴦譜而已,娶她非我本愿。”顧晏平說完,沉默了一陣,而他的眸光從頭到尾都未從她的臉上挪開過,眸底逐漸瀲滟上趙慕清看不懂的色彩,似是興奮,又像是壓抑,總之無比復雜。
“趙大人,本朝爵位確是世襲罔替,不過本官很疑惑,女兒身如何能繼承侯爵之位?這問題,趙大人能否替本官解惑?”
顧晏平淡淡地望著她,問。
他拋出的話語就如一盆冰涼的水,凍的她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她的臉上露出震驚及不可置信之色,那一刻,篤定從容的音調瞬息變了,她:“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我都心知肚明。”
顧晏平覺得自己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把話說開,心底那隱藏極深的禁忌想法便如千里河堤決口般涌了出來。
他都快忘記初見趙慕清是何時,又是何心境了吧。
他亦快要忘記,自己又是從何時開始對她產生了異樣的想法了。從前,只覺得是一時瑜亮,棋逢對手,后來那種心情慢慢地轉變成了夜不能寐,腦海中皆是她。
知曉她是女子時,他興奮了許久。
可興奮最終還是被理智取代……
她不似尋常女子,而他又無法給她想要的生活,原本他以為從此以后橋歸橋路歸路時,慕容縣主的事兒,就像是上天安排的機會。
“趙大人,忠勇侯府給本官戴了一頂綠帽子,趙大人也說要補償本官,本官思來想去,不如把趙大人補償給本官如何?”
趙慕清呆滯的望著他,不明所以。
顧晏平褰裳躩步進她跟前,抬頭拂過她白皙的臉頰,笑的溫和:“本官心悅于你,想娶你為妻,趙大人若愿意為本官脫掉官袍,穿上霓裳,本官盡己所能亦會保趙闊的性命。”
趙慕清覺得這世界大抵是瘋了。
連錦衣衛指揮使顧晏平都對著她表白,說心悅她!
“顧大人,你……莫要與我開玩笑了。”趙慕清僵愣愣地抬起頭,望向他。
“本官看上去很有空?”顧晏平嗤笑一聲,見趙慕清不反感自己碰觸,倏即又執起她的柔夷:“本官會為你安排妥當,讓你假死脫身……等過了年,本官再三媒六聘娶你進門,放心,本官既心悅于你,自然不會怠慢輕視于你。”
這是她長這么大,頭一回有男子‘深情’表白,趙慕清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那早被她摒棄在外的小女兒嬌憨竟也跑了出來。
她臉頰有些紅:“顧大人,抱歉,我……”她踟躕著話語想要拒絕。
然,她還未來得及措辭,身后便傳來一道沉冷的聲兒。
“好一番郎情妾意,朕倒是不該來,無端端攪了你二人!”
男人聲音落下的片刻,趙慕清臉上倏然斂上驚駭之色,她僵著腳步扭過半邊身子,眸光隨之向后投去……
昏闃的角落中,男人躩步而出,陰森的冷風從窗口灌入,燭火搖曳,吹的墻上那道身影也跟著晃了幾下。
男人出現的那一秒,四周仿佛都陷入了死寂之中。
此刻,男人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他眸光諱莫如深,掃的趙慕清只覺一陣頭皮發麻,猶如寒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