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蛇城
- 蛇從革
- 1798字
- 2022-04-18 17:33:12
七
2002年三月二十一日,距離韓日世界杯開幕七十天。
今天上班,又聽到和我一起的那個罐子車司機危言聳聽。司機說,他家附近前兩天出事的漁船上兩口子尸檢又了出怪事。
我一聽就說道:“我不是說過嗎,肯定是被某種毒蟲咬死的,這段時間鬧蛇的事情到處都是,琢磨著他們就是被蛇咬死的。”
司機把我看了一眼,說道,“被你猜中了一半,的確和蛇有關,但是他們不是被咬死的。”
我就問司機怎么回事。
司機就說,在尸檢的時候,法醫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他們身上有什么痕跡。把兩人的尸體也解剖了,身上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最后根據尸體的表現的癥狀,推斷他們是窒息而死。
于是就檢查他們的呼吸道,結果。。。。。。。
結果當法醫把尸體的喉嚨割開,發現尸體上呼吸道里面塞滿了蛇,是一種土黃色的小蛇,每條只有筷子粗細長短,但是數量有七八條,把尸體的呼吸道塞的滿滿的,看樣子是從鼻孔里鉆進去的。
至于為什么受害者沒有掙扎,一定是他們在睡夢中,先被這種蛇咬了,所以身體麻痹,無法掙扎。而且不是在皮膚表面咬的,而是鉆進去后,在喉嚨里咬的。
我聽著司機描述,心里就想象那個場面,人睡的好好的,突然鼻腔里一陣輕微的刺痛,然后感覺喉嚨里有東西在里面,想咳嗽,可卻咳嗽不出來。想用手去挖喉嚨里的東西,可是全身無法動彈,手指都動不了。眼睜睜得感覺那東西爬進自己的鼻孔,一條、一條又一條。如果是平時,一定是當做夢魘。可是接下來,他們臨死前,肯定恐懼到了極點,因為,他們如果能感覺到更多的小蛇,往他們的鼻腔里鉆,那該是多么絕望的感受。
司機說的讓我渾身不自在。一天都沒舒緩過來。
到了下班,徐東從攪拌站的控制臺里對我喊道,“瘋子,等我一起下班,我們去陶朱路喝酒。”
于是我等徐東換了衣服,打的到了陶朱路吃油悶大蝦的攤子上坐著。
菜還沒上來,我和徐東坐在攤在上邊和啤酒邊聊天。
看見徐東在向我身后張望,我說道,“還有人要來嗎?”
徐東沒回答,我就自己向身后看。一看董偉吊著一個膀子正向我走來。可是還有一個人,我看見了火冒三丈。
我站起來,操起啤酒瓶。
徐東一把把我攔腰抱住。
李波冷靜的說道,“既然我來,就做好準備挨打的,蠻子(徐東的外號)你松開他。”
“都是兄弟,都是兄弟。”董偉勸道,“為個女人,何必呢!”
“媽個比的,你們都替他說話是不是?”我罵道,“他是兄弟嗎,周玲子要是被蠻子搶了,你會不會還當蠻子是兄弟!”
李波推開董偉,走到我跟前,對徐東說道,“你放開瘋子。”
徐東猶豫著,把我放開。
我沖到李波面前,揚起酒瓶向李波頭上砸,結果砸在董偉的胳膊上。董偉用手臂替李波擋了。董偉對我喊道,“你要把我兩個胳膊都廢掉啊。”
我隨即抽了李波一個耳光,然后反手又抽了一下。
“夠了沒有?”李波問道,聲音很沉穩,看來他真的是做好準備來挨打的。
“我知道你找我回去干什么。”我對著李波說道,“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幫你到下水道里去找蛇的。”
我不想再和李波羅嗦了,我轉過身走去。
半年前,我沖進李波的辦公室,當著所有同事的面,把李波狠狠打了一頓,我狠狠的用拳頭招呼他,李波一點都沒有反抗,默默承受著我的攻擊。他的表現,讓我心里徹底絕望,因為看樣子他自己的作為,他早心存愧疚,就等著我這一刻。在我出手打他的前幾秒鐘,我多么希望他對我這我委屈的大喊,“瘋子你打我干什么?我怎么啦?”
然后我會發現這一切都是誤會。
我好希望是這樣,著我最后一絲希望了。
可是李波默默的承受了我竭斯底里的毆打。當我把李波打倒在地上,用腳踢他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站在一旁觀望的同事,也是我的朋友,他們都做出了同樣的選擇——沉默。
沒人來勸架。
原來他們都知道,全部都知道,只有一個人不知道——那個人就是我!
我當時還能做什么,只能用暴力來挽救我最后一點可憐的自尊。但是他們的沉默,讓我更加的顏面掃地。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的癲狂只是在虛張聲勢而已。
這么長時間,竟然沒有一個人來提醒我,連個暗示都沒有。
這就是朋友。
董偉和徐東在我面前信誓旦旦,讓我相信他們和我一樣被蒙在鼓里。也表示對李波作為的不齒。我才保留了最后的兩個朋友。雖然在我平靜之后,我知道董偉和徐東也一定和旁人一樣,隱瞞李波的無恥,但是我需要有人陪在身邊,我無奈的告訴自己,我不能一個朋友都沒有。
我心里想著這些,漸漸走開。
走到解放路口,看見徐東和董偉陪著李波跟著我后面。
我加快腳步,想盡快擺脫他們,我攔了一輛的士。準備上車。
“瘋子。”李波喊道,“我找到那個入口了。就在旁邊的水坑下面。”
我愣了一下。扭頭看著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