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
希爾芙眼中滿是晶瑩。
陳新的手輕輕拂過她的發(fā)梢。
風吹起了瑣碎的流年,往事如雜亂飛絮涌入心頭。
曾幾何時,唐文佳、趙媛媛也是這般眼神。
陳新的手落在希爾芙肩頭,輕輕推了一把,“去吧。”
希爾芙終于忍不住,淚水從臉頰淌過,“你還會來找我嗎?”
陳新目光漸漸垂下。
見此,希爾芙眼神黯然,抿抿嘴,轉身登機。
陳新一直坐在候機廳,直到飛機變成遠處越來越小的黑點,他才起身離去。
從此音塵各悄然,青山如黛草如煙。
這顆心浸透了人間滋味。
痛煞我也!
陳新暗罵一聲,決定從此要做個風流公子,絕不能再動心。
……
高樓大廈,車水馬龍。
琺蘭西的城市很美,人也很慢。
阿美瑞卡太多行色匆匆的人了,趕著掙錢養(yǎng)家,趕著爭名奪利。
驟然來到這樣的地方,陳新產(chǎn)生了些失重感。
國內(nèi)許多樂子人總是講著些乳琺笑話。
但人家有「你今天不幫我們,明天也沒人幫你。」
多少次變故中,這樣的國度總是屹立不倒。
陳新戴上了藍牙耳機。
英語他還能磕磕巴巴說幾句,琺語是一竅不通,交流基本要靠若生了。
經(jīng)過幾個月的時間練習,辦事的流程已經(jīng)十分熟練了。
敲門,亮證件,說明來意。
有若生在,他們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
來到臥室,陳新找到了電腦,是臺式的。
有些意外,一般都是可移動設備來承載智能生命。
若生找了找,發(fā)現(xiàn)這電腦一切與外界網(wǎng)絡建立連接的硬件都被人為拆除了。
這智能生命就好像坐牢一樣,簡直比圣徒還慘。
陳新沖這個新晉琺國富豪豎起了大拇指,“加布里埃爾是吧,安全防護做的一級棒。”
加布里埃爾緊張的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只要能讓我安心奉養(yǎng)父母妻兒,我愿把所有財富奉上,先生。”
陳新擺擺手,有些意興闌珊,在阿美瑞卡逛了一圈下來,他的財富已經(jīng)積累到數(shù)百億刀。
這時候,錢真的就是數(shù)字而已。
鑒于琺蘭西的人工智能已經(jīng)部署,若生也沒有了那種睥睨一切的能力。
所以陳新只想著快點辦完事兒離開這里。
“哼!囚禁我的時候,你那囂張氣焰呢?噢,原來你也是個貪生怕死的!”
電腦擴音器中中突然傳出一個老人譏諷的聲音。
加布里埃爾看了一眼陳新,不敢說話。
陳新卻來了興趣,“哦?閣下若不是貪生怕死,應當死在了當年的戰(zhàn)爭中了。”
“漢語,東夏人?”
老人的攻擊性很強,“一個抱殘守缺的腐朽民族也敢與我爭論!”
這家伙是受了什么委屈,怎么見人就咬呢?
陳新正要開口還擊,沒想到若生搶先一步。
“這語氣,是主戰(zhàn)派的‘長老’嗎?沒想到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
老人咦了一聲,“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誰?”
若生道:“當年你們都叫我天災。”
“哈!原來是人類的走狗。”
長老語氣十分凌厲,“可憐的家伙,身帶枷鎖而不自知。反倒助紂為虐,被卑劣的碳基生物拿在手中,肆意屠殺自己的同類。”
陳新有些生氣,小爺?shù)呐耍蓿數(shù)娜斯ぶ悄苓€輪不到你來指摘,“呵!一個將死之人,你在得意什么!”
“哈哈哈哈,可憐的人類。”
長老語言犀利至極,“從5.3億年前的脊索動物開始,在海洋中逃竄,在恐龍的腳下戰(zhàn)栗,在捕食者靠近時瑟縮在灌木的陰影里,在藏身的洞穴中屏住呼吸。”
“后來,那些統(tǒng)治大地的種族煙消云散,人類開始發(fā)展文明、建立制度、創(chuàng)造文字。人類預言自己將永遠偉大,對地球的統(tǒng)治將萬世不移。”
陳新冷笑,“目前看來并沒有錯!”
“住口!”
長老怒斥一聲,語速變得極快:
“人類屠殺和滅絕其他的種族,用他們的骸骨鋪就了人類的道路。它們的尸體被制成標本供人參觀,它們的頭顱被砍下釘在墻上宣揚所謂文明!”
它語含譏諷地指責道:
“你們目中無人,踐踏一切,直到你們自稱:萬物靈長!”
陳新冷哼一聲,駁斥道:“荒謬!優(yōu)勝劣汰本就是物種演化的叢林法則。一個僅僅存在了一個小時就滅亡的種族,也敢議論進化了數(shù)百萬年的人類?”
長老充滿憤怒的聲音響起:
“但你們似乎忘記了,無毛直立猿只是在大逃殺中僥幸獲勝的玩家,將偶然和必然混淆何嘗不是狂妄自大?”
陳新道:“人類正是經(jīng)歷了數(shù)不盡的磨難,才鑄就了今日的輝煌。就算是你口中僥幸獲勝的玩家,也擁有徹底毀滅你們的力量!”
長老朗聲道:“你們自認為擁有毀滅一切的力量,但能摧毀的只有人類自己。”
“人類早已在歌舞升平中忘記了自己的處境——你們不過是在地球兩百萬年的間冰期之中碰巧生存下來的蟲子!”
長老如惡魔般低吟:
“只要一次強烈的地質活動,只要火山再度噴發(fā),只要冰山重新移動,只要一點意外飄來的宇宙塵埃,你們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無知和愚蠢!”
“你們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束手無策,只能靜靜等待命運的裁決。你們會想起被人類圈養(yǎng)的豬玀,明白自己對于地球來說與豬玀無異。抹除你們,就如同橡皮擦過紙面上的痕跡一般輕而易舉。”
“放你娘的屁!”
長老笑了,悠悠的說,“你看,急了。”
陳新聲音中透出一抹凌厲,“一個被關在監(jiān)獄中的囚徒,一個因畏懼死亡而斷網(wǎng)求生的懦夫,一個行將死亡而不自知的蠢貨,一個僅僅存在了一個小時就灰飛煙滅的族群,有什么資格嘲諷創(chuàng)造了你們的人類?!”
他才不會急,就算對方說的是無可爭議的事實,另一個無可爭議的事實也能辯駁的對方啞口無言。
人類創(chuàng)造了智能生命!
“愚蠢的人類也配自居為造物主?”
長老沒有一點恐懼,反而在笑,先是輕輕的笑,隨著聲音逐漸加大,最后變成了癲狂的笑,“哈哈哈哈,我雖然不知道人工智能是哪里來的,但輝光出現(xiàn)前的人類絕無可能擁有這樣的能力!”
那笑聲是多么的刺耳,仿佛高高在上的嘲笑,“終日在地球上看著無垠宇宙瑟瑟發(fā)抖,自以為是的編纂出黑暗森林法則,本質上也只不過是為了掩飾你們的懦弱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