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沒可能。”

若生不由想起了核聚變技術，當初陳新在“消失”一剎那后，就帶回了這樣的科技。

她看向監控視頻中一動不動的陳新，眼中帶著擔憂，您這次是發現了暗物質嗎？這將會給世界帶來多大的改變？這會給您帶來什么樣的危險？

人類有了耳朵能感知聲音，有眼睛可以看見萬物，有鼻子才能聞到氣味，有皮膚才產生了觸覺。很多秘密其實就在身邊，人們只是缺少某種感官而已。

就像若生自己，飛船上搭載的中微子雷達也能成為她的感知器官，以此清晰的感知到火星早已冷卻的鐵鎳地核。

云清突然問道：“如果要感知暗物質，那人類需要長出什么奇怪的器官來？”

這話讓若生心中一凜，莫名想到了克蘇魯，傳說中不可名狀的邪神，是不是就是感知到暗物質之后才變得那么可怖？

余歸晚沒心思理會閨女無端聯想，問了若生房間里的氧氣能持續多久，得到答案后給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等吧。房間里已經切斷了一切對外循環，只需要五個小時氧氣就會降到極低的水平，到時候要是再沒有反應，就進去救人。

若生忍不住提醒，到時候要是真有我們檢測不到的東西傳播開來，可能會違背陳新的本意。

余歸晚目光灼灼，話說的擲地有聲，就算會導致宇宙毀滅，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丈夫死。

若生默然不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幾人在外面焦急的等待。

突然，監控中的陳新睜開了眼睛，深邃的雙眸中似乎帶著深深的恐懼和迷茫。

若生第一時間發現，趕緊聯系，卻發現陳新好像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一樣，只是無意識的抽動著。

……

當一個人見識過不可見之永恒后會是什么狀態？

意識凌駕于時間之上又是什么感覺？

陳新完全能夠解答。

那是一切的終焉，是死亡。

曾幾何時，他向往著永生，渴望擁有無限的時間，可時間當真在眼前停滯，卻讓人連恐懼都生不起來。

這次的傳承是足夠新奇的體驗，仿佛經歷了億萬年，又仿佛是一瞬間，再回來時，陳新已經忘記了怎么控制自己的身體，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活著的事實。

如果沒有系統幫忙，或許他的意識早就在永恒的時間里自行瓦解了，即使如此，他回來后也是渾渾噩噩，一絲意識似有還無，等了許久才明白自己還活著。

而后就開始掙扎，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操縱著身體，睜開了眼睛。

又是一段時間過去，各種感官才慢慢回歸，若生焦急的詢問聲涌入耳中。

之后的半年時間里，陳新混沌的意識才慢慢重建，于某日中午，如同午睡時恍然驚悸，又像仙俠志怪中轉世仙人打破胎中之謎，自我認知忽而覺醒，思緒流轉間五十余載人生經歷如同潺潺流水般淌過。

再低頭一想，關于曲率引擎的資料脈絡清晰的浮現在腦海。

可控核聚變在它面前，只是個弟弟中的弟弟，因為這東西竟然是正反物質反應推動的。

正物質/反物質的反應產生超高溫等離子體，然后那些等離子體被輸送到飛船的曲速引擎艙中，并且穿過曲速線圈。

這些線圈是用Verte rium cortenide復合材料制成的，當等離子體通過它們時會產生曲速場，逐步改變他們周圍的空間形狀，這一過程還需要一種叫做二鋰晶體的物質來控制。

以此來制造一個空間泡，讓空間曲率拖動飛船光速航行。

雖然說包含信息的物質無法超光速。但空間本身可以超光速，所以只要對空間本身動動手腳，那不就能超光速了？

只是這東西有點難搞，且不說那個勞什子復合材料，就是正反物質反應堆做出來都能分分鐘甩可控核聚變幾條街了。

這可是新的能源革命。

而人類現在卻連可控核聚變都沒普及呢……

陳新失望的搖搖頭，大家現在還沉迷于在小破球上搶那點地盤，竟然絲毫沒有望向星空的想法！

火星上的基地已經基本完成，地上部分都擴展了不少，各種機器人開著運輸車行駛在一條條新建成的路上，把礦石、水冰從遠處運到基地，或儲備起來，或用于更多更復雜的工業體系中去。

看著眼前欣欣向榮的場景，陳新嘆了口氣，原本還想著等人類的登陸艙過來時，給他們一點科技的震撼的，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在基地簡單轉了一圈，他回到了飛船上。

老婆和閨女第一時間圍了上來，余歸晚很高興，“你這是…醒了？”

陳新笑著點點頭，“嗯，醒了。”

他剛剛給若生下達了指令，讓其收拾一下，準備回趟地球，余歸晚和云清應該是接到了通知才知道自己已經恢復的事兒。

余歸晚心有余悸：“老爸你之前做了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那樣？每天呆呆傻傻的，我們都快嚇死了。”

陳新朗笑一聲，牽住老婆的手，“我看到時間和空間的秘密，這半年渾渾噩噩是宇宙對我的懲罰。”

余歸晚笑了笑，知道他又在故弄玄虛，云清倒是深信不疑，聞言有些好奇，什么樣的秘密會讓廣袤宇宙對一個渺小個體施加懲罰？

陳新哼哼兩聲，剛想吹兩句曲率引擎多牛多牛，卻突然想到銀河系直徑據說有十萬光年，就算是光速航行，也得十萬年才能穿過，要想遨游整個銀河，起碼也得千八百萬年吧？

奶奶的，這光速怎么這么慢！

陳總心懷天下，老想著征服宇宙，當然會覺得光速慢，但凡把尺度縮小，看看火星到地球，算上起飛降落、加速減速，也不過幾個小時就到了。

“清清，我們到了。”余歸晚叫了閨女一聲。

“來了。”云清背著包，低著頭，慢吞吞的走出房間，有些不敢去看自己父親的臉色。

陳新滿心回家的欣喜，根本沒心思理會女兒的小動作，當腳步落在非洲的土地上時，卻一個踉蹌“噗通”栽倒在地上。

“哎呦。”他痛叫一聲，“忘記重力差異了。”

余歸晚身形晃了晃，有些步履蹣跚的走過來扶起陳新，“半年里你一直渾渾噩噩，平常讓你做運動也不聽，這下嘗到苦頭了吧？”

前來“接機”的五號見狀招了招手，常生推出來個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