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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雷家書》緣起傅聰
紀念《傅雷家書》出版四十周年

《傅雷家書》已經在幾代人的閱讀中走過了四十年,從坊間到校園,讀者越來越年輕,傅敏先生功不可沒。

二〇一七年,全國統一使用的“部編本”中學語文教材啟用,《傅雷家書》入選八年級下冊的名著導讀課。導讀簡介中明確寫道:“傅雷還是一位特殊的教育家,一位嚴厲、盡責同時不乏愛心的父親,這主要體現在他對兒子的教育中。在他去世十幾年后,他的家人將他與兒子的來往書信輯錄為《傅雷家書》”,其中“收錄了一九五四年到一九六六年間傅雷及其夫人寫給兩個兒子(主要是長子傅聰)的家信”。顯然,傅雷作為“特殊的教育家”,傅聰作為“特殊的教育對象”,父子二人同為《傅雷家書》中的雙主角:傅聰家信猶如正在雕琢尚未成形的璞玉,傅雷家信則為我們展現出雕琢璞玉的全過程。——父子之間的精神接觸和思想交流才是本書精髓,其默契尤其需要讀者在字里行間領會。導讀為了檢驗閱讀效果,列了三個專題供學生思考:一、傅雷的教子之道;二、父子情深;三、我給傅雷寫回信。學生要完成教材留下的作業,就不能只看傅雷給兒子的家信,其子傅聰的家信也至關重要。以難度最大的專題三為例,“我給傅雷寫回信”怎么寫呢?無論是家書談論的主題,還是特殊時代背景下的感情流露,當代中學生都很難理解,孩子們既不可能達到傅雷的高度,也不會乖乖地聆聽說教,唯一可能引起共鳴的只有傅聰,也就是站在晚輩的角度與傅雷平等交流,因此必需的也是最佳的參考,就是傅聰家信。《傅雷家書》四十年出版歷程證明了這一點。

一九八一年八月,傅敏選編的《傅雷家書》由北京三聯書店初版發行。這一年,我作為安徽人民出版社《傅雷譯文集》的責任編輯,有幸與傅家相識,至今已四十年。《傅雷家書》出版后,傅敏簽名贈送一冊。十四萬字的小冊子,給我的震撼卻是巨大的。這樣純潔、正直、真誠、高尚的靈魂,竟然毀滅于一旦。杜鵑啼血,發人深省。《傅雷家書》一時洛陽紙貴,成為暢銷書,小冊子也幾經增補再版,變成二十七萬余字的大書,其熱銷度持續至二十世紀末,并于一九九九年入選二十世紀“百年百種優秀中國文學圖書”。截至二〇〇二年底的二十三年間,三聯書店銷售了一百多萬冊《傅雷家書》,但熱度漸退,尤其在步入新世紀后,三聯版依然局限于反思“文革”的知識分子讀者群,走入了小眾傳播。如果想讓這本書蘊含的巨大親和力與啟發性傳遞下去,必須尋找成長中的新讀者。

二〇〇三年,傅敏先生委托我接手《傅雷家書》的新版,也就是遼教版的策劃。我與傅敏先生商定,以學生及其家長為核心讀者群,著力營造家書的家庭氛圍:增加母親家信,補齊當年謂之小資產階級情調而刪減的父親家信片段,并收錄多幅家庭照片還原當年場景。第一版近三十萬字,首印五萬冊,當年銷售一空。二〇一六年,傅雷逝世五十周年,也是傅雷著作財產權保護期最后一年。為保護凝聚了傅家多年心血的《傅雷家書》版權,相關著作權人主動轉讓了《傅雷家書》中沒有進入公版領域的著作財產權,其中包括樓適夷初版代序,傅聰家信,金圣華英法文信中譯。(這次傅聰先生能夠簽約轉讓家信版權,與他的晚年心境通達轉變有關。)這一年,我們開始了與譯林出版社的合作,約定二〇一七年也就是傅雷夫婦著作權進入公版后由譯林出版社獨家享有完整內容的《傅雷家書》出版權。由此,我們選擇了《傅雷家書》的安身立命之地,并期待它再獲新生。

傅敏先生重新審閱了父母家信和傅聰家信,體味父子往來書信中的微妙。關于父母家信,傅雷早在一九六一年的一封信里談過:“我雖未老先衰,身心俱憊,當年每日工作十一小時尚有余力,今則五六小時已感不支;但是‘得英才而育之’的癡心仍然未改。為了聰與彌拉,不知寫了多少字的中文、英文、法文信,總覺得在世一日,對兒女的教導不容旁貸。”而傅聰家信,大部分在“文革”中散佚,僅有六封完整保留,另有四十余封保存在父母編輯的《聰兒家信摘錄》中,當年三聯書店曾想將這部分收入《傅雷家書》,傅聰沒有同意。他曾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傅雷家書》里看不到我的回信,因為我不愿意發表出來,我覺得那些東西太幼稚了!那個時候的我跟現在的我,雖然本質上沒有什么區別,但是在深度和廣度上有距離。”這是實話,也是先生的謙詞。實際上,傅雷在家書中曾經對傅聰直言:“你的信好像滿紙都是sparkling[光芒四射,耀眼生輝]。當然你滿身都是青春的火花,青春的鮮艷,青春的生命和青春的才華,自然寫出來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正是傅雷的“癡心”和傅聰的“吸引力”,才有了維系十三年之久的傅雷、傅聰父子兩地書。然而這畢竟不是尋常父子的閑話家常,而是兩位特殊藝術家的心靈對話。父子間的對話,再現了傅雷由嚴父變朋友、傅聰由青春而成熟的過程,共同呈現的乃是奔放的熱情、激越煥發的生命力。當年的“幼稚”正是演繹這種轉換的珍貴素材。基于這樣的認識,傅敏先生在獲取哥哥授權后,即以全家人往來家信為基礎,刪繁就簡,精心選編出一部背景清晰、感情真摯、人物鮮明、情節生動的書信體自傳作品。

二〇一六年五月,譯林版《傅雷家書》以全新的面貌呈現給讀者。與舊版相比,譯林版收錄了傅聰近五十封家信,多了八萬余字。因為內容過多,譯林版一次推出了兩個版本,每本二十余萬字。一本沿襲初版以來厚重的選編風格,內容側重文學藝術的交流,強調“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精神;一本以輕松風格反映家書精神,內容側重人倫日用的交流,突出“真誠待人,認真做事”的做人準則。兩本家書均貫穿了一九五四年至一九六六年間傅雷夫婦最后的生命歷程,記錄了傅聰由年輕學子成長為世界級鋼琴家的傳奇歷程,是為傅雷教子篇,傅聰成長書。本次選編的出版四十周年紀念版《傅雷家書》,集以上兩個選本為一冊,綜合為全本精選;其中一九五四年至一九五八年波蘭留學期間的父子兩地書,更適合中學生閱讀。

收入傅聰家信后的《傅雷家書》,不再是傅雷一個人的獨白,形成了雙向交流的父子對談。二〇二〇年底,中國版權協會發布了“二〇二〇年度最具版權價值排行榜”,譯林版《傅雷家書》入選“二〇二〇年度最具版權價值圖書(傳記類)”榜單,而傅家這部親情之書必將陪伴更多人走過青春歲月,引發綿延不絕的回響。

江奇勇二〇二一年八月于悉尼

父親(一九六一年秋)

母親(一九六一年秋)

父母為慶祝傅聰出生合影(一九三四年)

父母為慶祝傅敏出生合影(一九三七年)

母親與傅聰(5歲)和傅敏(2歲)

父母與傅聰在書房(一九五六年夏)

母親與傅聰(一九五三年)

母親與傅敏(一九五三年)

一九七九年四月二十六日傅雷夫婦平反昭雪追悼會后,
傅聰手抱骨灰盒,傅敏手捧遺像,前往龍華革命公墓

二〇一三年十月二十七日,傅雷夫婦骨灰安葬家鄉上海浦東,墓碑正面鐫刻傅雷家書名言“赤子孤獨了,會創造一個世界”。

墓碑背面鐫刻墓主人的生平簡介,全文如下:

傅雷,字怒安,號怒庵,上海浦東人氏。早年留學法國,歸國后投身文學翻譯,卓然成家。赤子之心,剛正不阿,“文革”中與夫人朱梅馥雙雙悲愴離世。

朱梅馥,上海浦東人氏。早年畢業于晏摩氏教會女校。一九三二年與傅雷結為伉儷,相濡以沫三十四載。寬厚仁義,賢良淑德,與傅雷生則相伴,死亦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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