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晚是在中午吃飯的時候接到張院長的電話的。
“鐘律師啊。”張院長笑呵呵地在電話那頭開口,“我一會兒要帶小雨去看心理醫生,你要一起去嗎?”
鐘晚愣了一下,忙答道:“好啊,院長你把地址發給我,我現在就過去。”
“好好好。”
鐘晚急匆匆地咽下最后幾口飯,囑咐蘇雅幫她請假,就著急忙慌地趕過去。
“周正心理診所”,看著手機里張院長發來的短信,鐘晚挑了下眉。
她知道這家心理診所,價格高昂,位于市區最繁華的地段。
秦盛總算干了一回人事。
鐘晚推開門進去的時候,前臺告訴她治療已經開始了。
“您先到休息室等一下吧。”前臺指了指不遠處的房間。
鐘晚點點頭。
推開門,休息室里已然坐著一個男人,聽到開門聲,男人抬頭看了她一眼,笑了:“中午好啊,鐘律師。”
“秦總?”鐘晚一臉假笑,“難為您百忙之中抽空過來,實在是不好意思,其實有我在這里就行,畢竟您管著那么大一家公司,這點小事實在不好麻煩您。”
“不麻煩。”秦盛懶懶地笑著。
休息室有兩排椅子,鐘晚坐到角落里,離秦盛遠遠的。
秦盛的目光掠過她,眼波深處似是打了個小旋兒,又沉了下去。沉默半晌,他才淡淡地開口:“我前兩天碰到于哥了,他問我們什么時候有空,讓我帶你去吃火鍋。”
于東還不知道他們倆分開的事。
鐘晚低頭看著手機,頭也不抬地開口:“我沒空。”
“是沒空,還是不想去?”
“既然秦總問了,那我就直說了。”鐘晚微笑,“不想去,尤其是不想和你去。”
“鐘晚!”秦盛的好脾氣維持不下去了,他沉下臉,“你別鬧了,你到底想怎么樣?有什么問題你說清楚了行不行?”
鐘晚撐著下巴,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開口:“你對傅瑤也會這樣沒有耐心嗎?”
秦盛花了十多秒的時間才回憶起傅瑤是誰,問:“跟她有什么關系?”
鐘晚輕笑了一聲,沒再開口。
秦盛一看見鐘晚這樣,心底的火就壓不住地一股股往上冒,他皺眉站起來,剛要走過去,休息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前臺小姐姐笑著站在門口,道:“治療已經結束了。”
秦盛頓住腳步,冷著臉,大步走出去。
大概是心理治療確實有效,小雨看上去比昨天活潑了很多,雖然仍舊不怎么笑,但是至少會和鐘晚打招呼。
她小跑到鐘晚身邊,眨了眨眼睛,小聲地開口:“我記得你,你是昨天那個姐姐。”
鐘晚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她彎下身子,揉了揉小姑娘的頭發,說:“小雨好乖。”
心理醫生站在一旁,笑著說:“沒什么大事,就是受了點刺激。”說著,他把手里的本子遞給鐘晚。
這是治療的記錄,一般心理醫生是會嚴密保存的,怎么會給她?
似乎是看出了鐘晚的疑惑,心理醫生笑著解釋:“是秦總吩咐的,說是對你辦案有幫助。”
鐘晚微微一怔,接了過來,道:“謝謝您。”
她領著小雨走出去,秦盛正倚著車抽煙,瞧見兩個人走出來,把煙掐滅,打開車門:“我送你們。”
鐘晚的車還沒修好,自然是不能送小雨的。她推了推小雨,說:“讓哥哥送你回去吧。”
小雨似乎有點害怕秦盛,直往鐘晚身后躲。
鐘晚嘆了口氣,只能選擇和小雨一起上了秦盛的車。
“帶小雨吃點東西吧。”秦盛開著車,趁著等綠燈的工夫透過后視鏡看著兩個人。
鐘晚想了想,帶小雨出去吃點東西玩一玩或許能讓她開心,便側頭輕聲問:“小雨有什么想吃的嗎?”
小雨眼睛撲閃兩下,然后指了指窗外。
鐘晚順著看過去,是一家肯德基。
“好。”鐘晚笑了,“小雨想吃什么,咱們就吃什么。”
秦盛停好車后,三個人推門走進去。店里排隊的人挺多,鐘晚彎下身子問小雨想吃什么。
小雨害羞地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沒吃過。”
“我也不太懂。”鐘晚皺著眉,看著點餐單研究著,“不然我們點份兒童套餐?我看有贈小玩具。”
一聽到玩具,小雨眼睛一亮,道:“好耶。”
點餐的任務自然而然交給秦盛,鐘晚帶著小雨去找座位。
秦盛等餐等得有點煩躁,他皺著眉無聊地翻看手機,拒絕了又一個來要自己微信號的人,不經意地側頭,看到不遠處的座位上,鐘晚正在給小雨扎辮子。
鐘晚一臉溫柔,不知道小雨說了什么,兩個人都笑得燦爛。鐘晚伸著胳膊幫小雨扎頭發,有些寬松的袖子垂落,露出纖細的小臂,白得刺眼。
秦盛眼神一暗,隨即勾起嘴角笑了。
等他端著餐盤走到那邊座位的時候,小雨的辮子已經扎好了,晃晃悠悠地垂在兩側,她甜甜地對著鐘晚笑道:“謝謝姐姐。”
鐘晚彎了彎嘴角,說:“哥哥給你點餐,你也要謝謝哥哥。”
小雨怯怯地看了秦盛一眼,垂著頭小聲道:“謝謝叔叔。”
秦盛挑了挑眉。
“得叫哥哥。”秦盛一板一眼地道,而后頓了頓,又道,“叫哥哥也不對,哥哥和姐姐也不是一家的。叫我叔叔,叫她阿姨吧。”
叔叔和阿姨才是兩口子。
鐘晚瞪了秦盛一眼,道:“別亂說話,教壞小孩子。”
秦盛輕笑兩聲,沒再開口。
等吃過飯把小雨送回福利院的時候已經快下午了,鐘晚去了律所一趟,寫了點東西,順便被韓少明揪著加了班。
“你這幾天可沒少往外跑。”
“我這也是為了案子。”鐘晚嘆了口氣,認命地拿過一大堆卷宗,“你這是壓榨,我要告你。”
韓少明笑了,道:“請便。”
鐘晚加班到晚上,從律所出來的時候頭昏腦漲,徑直往停車場去。走到半路她才想起來車被秦盛扎爆了輪胎,又轉身往路邊走去,準備打車回家。
姜瑜的電話偏巧不巧地打過來。
“喂?”
“晚晚!”姜瑜在電話那頭哭得稀里嘩啦,“我想離婚。”
鐘晚嚇了一跳,忙問:“你怎么了?”
電話似乎被誰接過去了,隱約能聽見嘈雜的聲音。
“您好,是姜小姐的朋友嗎?”一個陌生的男聲響起。
“她喝醉了,您方便來接她嗎?在洛奇酒吧。”
“好好好。”鐘晚忙應聲,“我這就過去,麻煩你們照顧她一下。”
鐘晚趕到酒吧的時候,就看到卡座上醉得東倒西歪的姜瑜。
“天哪,我的大小姐,”鐘晚直奔卡座而去,“這是怎么了?”
姜瑜一看見鐘晚,伸出胳膊抱住她,抽抽噎噎個不停:“我要離婚,我要離婚。”
鐘晚對姜瑜的婚姻也是一知半解,還都是從姜瑜的吐槽中分析出來的。老套的商業聯姻,結婚對象是韓氏企業的接班人,聽說對方年輕有為。
可偏偏到了姜瑜嘴里,他就是古板的老男人,典型的大男子主義。他似乎總愛管著姜瑜,不許姜瑜蹦迪,不許她濃妝艷抹,不許她生理期吃涼的,不許她在家中光腳。
姜瑜對這些約束厭惡至極,偏偏男人是說一不二的性子,若是抓住了姜瑜一點錯,能將人拉到自己面前教育整整一天。
“我真的煩死他了。”鐘晚不止一次從姜瑜嘴里聽到這句話。
不過按照姜瑜說的這些,男人也都是為了姜瑜好,故而鐘晚每次都是勸著姜瑜去認錯。
她以為這次也是。
“怎么了,你偷偷蹦迪被抓包了?”鐘晚拍了拍她的后背,低聲哄著,“要不要今晚先去我家住?”
姜瑜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出軌了!”
鐘晚動作一頓,表情嚴肅起來。
“你親眼看到了?有證據嗎?照片、音頻還是視頻?”
姜瑜打了個哭嗝,道:“我看到的,他和一個女的在喝咖啡。”
鐘晚皺了皺眉,安慰她:“這也沒什么……”
“可是我給他打電話,他說在工作。”姜瑜哭著,大概是喝多了酒,說話都有些顛三倒四,“騙子,騙子。”
鐘晚束手無策,只能哄著姜瑜:“好好好,明天咱們就去離婚,你先跟我回家吧,一直在這兒待著也不是回事呀。”
姜瑜哭鬧著不肯走,非要接著喝酒,鐘晚一個頭兩個大,只能讓服務員再去拿酒過來。
誰知道酒剛剛拿過來,這大小姐就已經倒在卡座上呼呼大睡起來。
鐘晚松了一口氣。
她叫酒保過來,塞錢給他,道:“麻煩你幫忙叫輛車,再幫我把她扶過去。”
酒保點點頭,剛轉身走向門口,就見一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快步走過來。
男人面色很冷,里面黑色襯衫的扣子一絲不茍地扣到最上面一顆,他皺著眉,走到鐘晚面前。
“是鐘小姐嗎?”
鐘晚點點頭,問:“您哪位?”
男人看了姜瑜一眼,淡淡地開口:“姜瑜是我太太。”
“是……韓先生?”
韓致輕輕點頭,彎腰抱起姜瑜,道:“辛苦鐘小姐了。”
“等一下。”鐘晚沉聲開口,她看了韓致一眼,微微垂眸,“姜瑜雖然嬌氣,但性子直率,若是韓先生對這段婚姻沒興趣的話,還請早日放姜瑜離開。”
韓致皺了皺眉,問道:“鐘小姐這話是什么意思?”
“婚姻過錯方是要凈身出戶的。”鐘晚禮貌地微笑,“我想韓先生也不想鬧到法庭上。”
“是誤會,我會和阿瑜解釋清楚。”韓致聲音微冷,“阿瑜喝醉了,我帶她回家,鐘小姐能讓開了嗎?”
鐘晚靜靜地看了他一眼,側了下身。
她一直看著韓致抱著姜瑜走遠,韓致低下頭,似乎用鼻尖碰了碰姜瑜,看上去親昵至極。
鐘晚嘆了口氣,但愿只是誤會吧。
鐘晚寒假沒回家,她把行李都搬到秦盛的出租屋里,睡在了那張有些狹窄的床上。
出租屋不大,甚至有些狹小。客廳只有一張沙發,廚房和客廳是連在一起的,其實也不算是廚房,只是在客廳的一個角落里放了鍋碗瓢盆。臥室更簡陋了,除了床,就剩下一張有些破舊的木頭桌子,之前上面擺放的是雜物,現在堆著鐘晚的書。
鐘晚不知道在哪兒買了一小盆仙人掌擺在客廳里,好歹也算個綠植,被她照顧得仔仔細細的。
秦盛曾不止一次嘲笑她:“人家都種花,就你特殊,非種仙人掌。”
鐘晚歪著頭笑了,道:“仙人掌和我一樣,好養活,只要澆水就能長大。”
秦盛挑了下眉,目光落在了鐘晚胸前,勾起嘴角,笑得有些邪氣:“說得對。”
鐘晚沒急著出去打工,她安安心心地住下,每天起得早,趁著秦盛去修理鋪之前煮一鍋粥出來,還讓他給于哥和黃毛各帶一碗。傍晚的時候她會去菜市場買菜,這個點菜市場的菜都打折處理,一塊錢就能買一把青菜。
秦盛晚上回來的時候,就看到狹小的屋子里熱氣騰騰,鐘晚腰上圍著圍裙在廚房給他做飯。
秦盛靠著門站著,心里擠得滿滿的,說不清是什么感覺。他看了好一會兒,沒吭聲,出去抽了一支煙。
再進來的時候,鐘晚已經把菜飯端上桌,看見秦盛進來,笑著問:“今天怎么回來晚了?”
秦盛沒說話,直接跨步坐到桌子面前,抓起筷子就扒了一大口飯。
晚上的時候,鐘晚接到了家里的電話,她不想讓秦盛知道自家的那些不堪,便起身出去接電話。
電話那頭是母親萬年不變的訴苦。
“你弟弟和人打架把腿打傷了,家里實在是拿不出錢來治。媽知道,你最有出息,你看……”
鐘晚被氣笑了,不等母親說完,直接道:“我有出息?我還在念書呢,能有什么出息?”
“你平時不會打點工嗎?聽人家說,在大城市里要飯一天都能賺好幾百。”
“我不需要交學費嗎?我不需要生活費嗎?”
“那怎么辦?”母親在電話那頭嗚嗚地哭起來,“你弟弟的腿不能再耽擱了,難道要眼看著你弟弟瘸了?這讓他以后怎么活?還怎么娶媳婦?”
鐘晚沉默了。
良久,她顫抖著開口:“媽,從小到大,你為我考慮過嗎,哪怕是一點點?”
母親壓根兒沒聽她說什么,自顧自地哭著。
一股疲憊無力感從內心深處蔓延開來,鐘晚眼睛有些酸澀,她抽了抽鼻子,輕聲問:“要多少錢?”
“兩萬。”
鐘晚直接掛了電話。
進屋的時候,秦盛正在看她桌子上攤開的英語卷子,鐘晚專業課不錯,不過英語相對差了點,一份英語六級測試題錯了一大半。
鐘晚走到他身后,探頭看了一眼,問:“你英語好嗎?”
她只是隨口問了一句,沒想到秦盛輕笑了一聲,道:“比你好就是了。”
鐘晚有些詫異,又問:“你當初……為什么輟學啊?”
她一直以為秦盛是因為成績不好才輟學的。
“誰說我輟學了?”秦盛嗤笑一聲。
“那你是?”
“提前畢業。”
鐘晚一噎,道:“你……是哪個學校的?”
秦盛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道:“不告訴你。”
鐘晚徹底不想和他說話了。
她坐到桌子前,打算把卷子重新整理一遍,誰知道剛坐下,秦盛就從后面摟住了她的腰。
“別鬧了,我還要做題。”
秦盛在她身后笑了:“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不耽誤。”
鐘晚臉上飛來兩朵紅云,她咬了咬唇,結結巴巴地說:“秦盛,你能不能別……別總這樣?”
“嗯?哪樣?”秦盛漫不經心地回著話,手不老實地順著她的衣擺探上去,手指靈活地解開了扣子。
“別總說這些話。”鐘晚的聲音又輕又細,像一股細煙鉆進秦盛的心尖,惹得他心里微顫。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
“懂不懂,這叫情趣。”他一邊說著,一邊干脆利落地扯掉了鐘晚的裙子。
鐘晚掙扎著,聲音帶了哭腔:“秦盛,我們去房間吧,別在這里。”
“別啊,大學生,你不是要做題嗎?”秦盛的聲音懶洋洋的,動作卻干脆有力,他用一只手把鐘晚的兩個手腕扭在身后壓住,把人整個都壓在桌面上,俯身輕咬她的脖頸。
鐘晚臉色一白,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過了一會兒,破舊的桌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鐘晚抽抽噎噎的,翻來覆去地求饒著。
秦盛充耳不聞,甚至還把英語卷子推到她面前。
“看這里。”他修長的手指了指作文里的某個單詞,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在她耳側響起,“單詞拼錯了,是cherish。”
鐘晚發誓,她這輩子都不會忘了這個單詞。
兩人從桌子上轉移到房間,最后秦盛終于大發慈悲放過鐘晚,鐘晚癱在床上,連動動手指都有些費勁。迷迷糊糊間感覺秦盛拿著熱毛巾在幫自己擦身子,鐘晚半夢半醒地開口:“秦盛,我明天想出去打工。”
秦盛聽到了沒有鐘晚不知道,她口齒不清地說完就累得睡了過去。
第二日鐘晚醒來的時候,秦盛已經不見人影,想來是去修理鋪了。
鐘晚忍著不適爬起來,草草地收拾了一番就出門了。因為臨近年關,很多商家都關門或者不招工了。
最后鐘晚看到一家商場里招模特的廣告。
她遲疑著拿著廣告單找了過去。
那是一家女裝店,因為搞促銷活動,需要一些模特。
“其實很簡單,你們只要穿著衣服在商場里走圈就行了。”店長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得穿高跟鞋。”
店鋪里一同來應聘的女孩子不少,店長挑挑選選,最后留下了五個人。
鐘晚很是幸運地被選中留下了。
衣服是長裙,裹在身上,不是很舒服。鐘晚覺著怪怪的,更重要的是,她根本沒有穿過高跟鞋,一下子踩上跟如此高的鞋,一點也不適應。剛走兩步,她就差點歪倒,還好一旁有人拉住了她。
“哎,那個小姑娘,你行不行啊?”店長皺著眉頭,不滿地說道。
鐘晚想到一天三百塊的工資,咬咬牙點了點頭。
商場場地不小,繞著走一圈下來就已經磨得腳疼,更何況還要一圈圈地走。
下班的時候,鐘晚兩只腳都疼得麻木了。她拿到工資,想了想,還是沒舍得打車,又硬生生走了一段路,趕了最后一趟班車回去。
她回去的時候秦盛已經下班了,他將煮好的面端上桌,問:“你干嗎去了?”
“打工。”鐘晚有氣無力地開口。
秦盛見鐘晚走路姿勢有些不對勁,皺著眉頭,又問:“你的腳怎么了?”
鐘晚低眉垂眸,道:“沒怎么,我不怎么餓,你自己吃吧。”說著,她一瘸一拐地往臥室走,誰知道沒走兩步,就被秦盛直接攔腰抱起來了。
“你干什么?!”鐘晚兩條腿亂蹬。
“別動,再動在這兒辦了你。”
秦盛的威脅十分有效,鐘晚立刻放棄掙扎,乖乖地任由秦盛把她抱到臥室放在床上。秦盛輕輕地把她的襪子脫了。
兩只腳幾乎都腫了一圈,腳踝后面磨破了,血把那一塊襪子都染紅了。
“你可真能折騰自己。”秦盛氣得冷笑,“你這是去搬磚了?”
鐘晚低眉垂眸不吭聲。
秦盛不耐煩地直接命令道:“明天不許再去了。”
鐘晚抬頭瞪著秦盛,道:“我的事你別管。”
秦盛心里的火徹底被點燃了,他道:“誰稀罕管你。”
他硬邦邦地丟下這句話就轉身出去了。
鐘晚腳疼得厲害,又被秦盛兇,心里十分委屈,垂著頭坐在床上吧嗒吧嗒地掉眼淚。
不一會兒門被推開了,鐘晚淚眼婆娑地抬頭,看到秦盛站在她面前,扔給她一張銀行卡。
“里面有幾萬塊錢,你先用著。”
鐘晚抬手擦了擦眼淚,把銀行卡推到旁邊,道:“我不要你的錢。”
秦盛沉下臉來,道:“拿著!”
他說不上喜不喜歡鐘晚,可他不能不負責任。
他養著鐘晚,是應該的。
鐘晚被他冰冷的語氣嚇了一跳,眼圈一紅,眼淚掉得更兇了。
看見她哭,秦盛心里莫名煩躁。
“平時怎么沒見你這么能哭?”秦盛把銀行卡直接塞到鐘晚衣兜里,毫不客氣地道,“別哭了,丑死了。”
聞言,鐘晚用手擦擦眼角,抽了下鼻子。
秦盛漆黑的眸子靜靜地盯著她,此時的鐘晚看上去讓人無比心疼。他率先敗下陣來,軟下語氣:“我錯了,鐘晚,我錯了行嗎?”
秦盛也不知道他錯在哪兒,可他覺得和哭起來的鐘晚沒道理可講。
鐘晚總算徹底止住了眼淚。
秦盛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小管藥膏,半跪在鐘晚面前,抬起她的腳給她上藥。
鐘晚見狀,有些不好意思地要收回腳,道:“別……我自己來吧。”
秦盛卻狠狠地拽住她的腳踝,道:“別動!”
夕陽半落,微紅的光灑進來,打到秦盛的側臉上,使得秦盛看上去柔和了幾分。
鐘晚靜靜地看著,輕輕地笑了。
她好像更喜歡秦盛了。
天氣越來越熱了,好幾個晚上秦盛直接被熱醒了,鐘晚看著心疼,索性去二手家電市場淘回來一個小風扇,誰知道買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就不能用了。鐘晚氣壞了,抱著風扇回去找老板算賬。可老板說什么貨物既出概不退換,鐘晚氣得和老板吵了起來,最后被保安拽出了市場。
她只能抱著電風扇垂頭喪氣地往回走,到了門口才發現鑰匙落在家里了。
天氣炎熱,加上心情糟糕,鐘晚累得一步也走不動了,整個人垂頭喪氣地坐在門口,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傍晚秦盛下班回來,看見鐘晚坐在門口嚇了一跳,問:“你在這兒坐著干什么?”
鐘晚仰著頭,一臉疲憊。她眨了眨眼,委屈地開口:“沒帶鑰匙。”
秦盛皺著眉,把門打開,拽著鐘晚進去。鐘晚又熱又渴,捧著水杯咕嘟嘟一口氣喝了個見底。
“你是不是沒腦子,沒帶鑰匙不會先回寢室?不會去修理鋪找我?”秦盛沉著臉數落鐘晚,“你就不怕中暑暈倒?”
鐘晚耷拉著腦袋,道:“我太累了,走不動了。”
秦盛差點被氣樂了,問:“不會打車?”
“太貴了。”鐘晚小聲地開口。
秦盛是徹底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瞥了一眼一旁的小風扇,揚了揚下巴:“從哪兒弄回來的?”
“在二手家電市場買的。”鐘晚有氣無力地說,“不能用,我去退換,老板拒絕了。”
秦盛拿過風扇,低頭鼓搗了一陣,又啟動風扇,只聽嗡嗡嗡的一陣聲音,竟然能用了。
鐘晚一臉驚喜地看著秦盛,興奮地道:“秦盛,你去修家電吧!”
秦盛瞥了她一眼,一臉嫌棄地道:“你蠢死了。”
有了風扇,屋子里總算涼快了許多。鐘晚扎起頭發,去廚房準備晚飯,秦盛看了在廚房忙碌的鐘晚一眼,轉身出去了。
不一會兒,晚飯做好了,是兩碗涼面。鐘晚這才發現秦盛不知道什么時候出去了,她等了好一會兒,面都坨了,秦盛才推門回來。
“你去哪兒了?”
秦盛順手拿起一條毛巾擦汗,道:“你出去看看。”
鐘晚愣了一下,推門出去。
不一會兒,鐘晚詫異的聲音傳來:“秦盛,你……你什么時候買的?”
秦盛在屋里勾了下嘴角,抬腳走了出去。
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摩托車,兩邊把手上還掛著兩個頭盔,一個黑色,一個白色。
“從修理鋪推過來的。今天一個人推去修理鋪賣,也不貴,我就順手給買下來了。本想先放在修理鋪再捯飭一番,剛剛你說嫌打車貴,我就給推回來了。以后去哪兒給我打電話,我接你。”秦盛淡淡地道。
鐘晚猛地抱住秦盛的腰,夏天炎熱,秦盛身上的衣服有些濕了,也許是剛剛抽過煙,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煙草味。
她埋著頭,甕聲甕氣地道:“秦盛,你對我是不是太好了?”
秦盛低頭,只能看見鐘晚頭頂的發旋。他嗤笑了一聲,道:“你是不是傻,別人都拿著鮮花和鉆戒哄女朋友,我推回來一輛二手破摩托車,你就覺得我好?”
“秦盛就是好。”鐘晚吸了吸鼻子,“我的秦盛比所有人都要好。”
秦盛勾起嘴角。
有了車,第二天正巧是周末,鐘晚就纏著秦盛去海邊逛一圈,道:“走吧走吧,反正也不遠。”
秦盛瞥了她一眼,沒吭聲,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鐘晚以為秦盛不同意,垂著頭看起來有些失落,誰知道下一刻就聽到了一旁秦盛淡淡的聲音:“喂,于哥,我請個假。”
鐘晚的眼睛噌地亮了。
掛了電話,秦盛勾起嘴角,懶懶地開口:“還不去換衣服?”
鐘晚笑得眼睛彎彎的。
鐘晚還是第一次坐秦盛開的摩托車,她坐在秦盛身后,兩只手緊緊地摟著秦盛的腰,顫顫巍巍地開口:“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感受到腰間的柔軟溫熱,秦盛笑了一聲,道:“放心,摔不著你。”
耳側是風聲呼嘯而過,鐘晚微微抬起頭,透過倒車鏡,看到了秦盛的側臉,棱角分明。
她抿著唇笑了。
海邊離市區不算遠,大約兩個小時就到了。
鐘晚跳下車的時候,頭發被吹得一團亂,秦盛看著忍不住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鐘晚忙找了一根頭繩,把不服帖的頭發全部扎起來。
“餓不餓?前邊有燒烤攤。”秦盛揚了揚下巴。
不遠處有一個支起來的簡易小帳篷,上邊掛了一個木牌子,寫著“海邊燒烤”。
鐘晚摸了摸肚子,老實地點點頭。
兩人點了一些烤串,坐在燒烤攤門口的長椅子上吃,海風吹過,微咸的味道充斥鼻腔。
“秦盛!”鐘晚突然指了指他身后,瞪大了眼睛,喊道,“你快看!那是什么?”
秦盛側頭。
鐘晚笑了一聲,趁著這工夫飛快地湊到秦盛的肉串上咬了一口。
秦盛看了一圈什么都沒有看到,轉過頭來只看到鼓著腮幫子嚼的鐘晚和缺了一口的肉串。
“別看我。”鐘晚含混不清地說,“不是我。”
秦盛挑了下眉,微微傾身,吻在了鐘晚的嘴角。
鐘晚瞪大眼睛,整個人僵住了。
輕輕的一吻,一觸即逝。
秦盛起身,看著怔住了的鐘晚,勾了下嘴角,道:“別看我,不是我。”
鐘晚的臉一下就紅了,耳尖也紅得像是能滴出血。她垂著頭,小聲地開口:“流氓。”
秦盛輕笑了一聲,只當作沒聽見。
兩人吃好后,就順著海邊遛彎。這時候已經有些晚了,沙灘上只剩下零星的幾個人。
鐘晚看了一旁的秦盛一眼,小心地彎腰掬了一捧水:“秦盛!”
秦盛回頭,直接被水潑了。
鐘晚笑嘻嘻的,揶揄道:“你笨死了,今天被我騙了兩次。”
秦盛一臉危險地瞇了瞇眼,鐘晚見狀,臉上笑意收斂,掉頭就要跑,可剛跑了兩步就被秦盛拽著手腕拉回來,她腳下一滑,直接撞上秦盛的胸膛。
秦盛彎著嘴角,低聲說:“投懷送抱。”
“不是。”鐘晚仰著頭,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眼底有萬千星辰,“我這是不撞南墻,偏要撞先生胸膛。”
秦盛心尖一顫,像是有什么東西觸動了內心的那根弦。他微微垂頭,吻了吻鐘晚的額頭。
海風溫柔,你愛的人也在愛你。
兩人一直走到夜色朦朧,海上明月升起,晃得整個海面都波光粼粼。
鐘晚半跪在沙灘上,寫了自己和秦盛的名字,又拽著秦盛要在這里拍照。
秦盛是最討厭拍照的。他皺著眉,隱隱有些不耐煩,道:“鐘晚,你幼不幼稚?”
鐘晚哼了一聲,干脆坐在地上,撒嬌道:“你不照,我就不走了。你自己回去吧。”
秦盛挑挑眉:“好,那我先走了。”
說著,他還真的抬起腳往回走。鐘晚嚇了一跳,正糾結著要不要起身,就看到秦盛腳步一轉,又回到她身邊。
“說吧,怎么照?”
鐘晚笑了。
兩人借了燒烤店老板的相機,在沙灘上寫的名字一旁照了一張。與那日在公園拍的那張照片一樣,鐘晚笑得眼睛彎彎的,秦盛板著臉,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兩人把相機還回去,給老板留了幾塊錢,麻煩老板把照片洗出來,說好了過幾天再過來取。
天色已經不早,兩人騎上摩托車往回走。
剛剛走到一半,就聽見轟隆隆的雷聲,緊接著,暴雨傾盆而下。
鐘晚一臉擔憂地道:“糟了,這可怎么辦?”
兩人剛拐到一個村子里,離市區還有好遠的距離。
“先找個地方躲躲雨吧。”秦盛道。
他皺著眉四下看了一圈,不遠處有個涼亭,他把車停到一旁,拽著鐘晚去亭子里避雨。
亭子雖能避雨,可四面透風。鐘晚身上的衣服剛剛就濕了,再被風這么一吹,更是冷得打戰。
秦盛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到鐘晚身上。
鐘晚不肯穿。
她一張小臉凍得發白,哆哆嗦嗦地開口:“我……我不冷,你自己穿。”
秦盛冷笑道:“不冷?你看你凍得都打戰了,是不是非要把自己折騰病了才滿意?”他冷著臉,不顧鐘晚的推拒,硬是把外套給她披上了。
鐘晚仰著頭,眨了眨眼。她遲疑著拽了拽秦盛的衣角,喊道:“秦盛。”
秦盛微微抬眼,沒理她。
鐘晚委屈地開口,聲音聽起來軟軟糯糯的:“我現在冷了,你能不能抱抱我?”
秦盛目光微沉。
他轉過身,把鐘晚抱在懷里。
鐘晚趁機把一半的外套蓋在秦盛身上,她自己縮在秦盛懷里,滿足地嘆了口氣。
“秦盛,我好像每天都會更愛你一點。”
秦盛低眉垂眸,看著在自己懷里還隱隱有些發顫的鐘晚,神色復雜,開口時聲音有些沙啞:“鐘晚,我這么壞,對你又不好,你可以不要這么喜歡我的。”
鐘晚沒說話,只是摟在秦盛腰間的手緊了緊。
鐘晚又去了趟看守所。
她給陳麗看了小雨的照片,是那天在肯德基里鐘晚偷偷拍下來的。小雨梳著兩個羊角辮,低頭啃著雞腿,模樣可愛。
陳麗哭了,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案發當天,被害人喝了酒,還打了你和小雨。”鐘晚看了陳麗一眼,“如果你在當時動手,說不定可以判一個防衛過當,可你偏偏要趁深夜,被害人已經熟睡的時候動手,能告訴我原因嗎?”
陳麗垂著頭哭著道:“他就是個渾蛋,他該死。”
“沒有人是該死的,哪怕他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也該由法官判決,而不是你。”鐘晚嘆了一口氣,“你沒有權利結束別人的生命。”
“他不是小雨的親生父親。”陳麗抽噎著,“我懷小雨的時候,小雨父親意外去世了,我懷著個孩子,沒辦法生活,只能選擇嫁人。他是個魔鬼,他居然對小雨,他居然……”
鐘晚沉穩地勸說道:“你可以去婦聯告他。你甚至可以報警,你為什么不離婚?”
“沒有用的,他說我要是報警或者離婚,他就殺了我和小雨。”
鐘晚無言。
她靜靜地看著哭泣的陳麗,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當初沒有哭著求著要去念書,是不是也和陳麗一般,擁有一樁悲劇婚姻,草草結束這一生?
鐘晚走出看守所的時候,姜瑜打電話過來。
“大小姐怎么了?”鐘晚語帶嬌寵地說道。
“鐘晚,咱倆有兒子了!”姜瑜喜氣洋洋地開口,聲音大得隔著話筒三米開外都能聽見。
鐘晚揉了揉脹痛的額角,道:“大小姐,我這兒還一堆活兒呢,沒空陪你玩角色扮演。”
“今天要準時下班,我帶著兒子去接你!”姜瑜說完就掛了電話。
鐘晚無力地抽了下嘴角。
姜瑜是個行動派,她說會來接鐘晚下班,那就會只早不晚地等在鐘晚律所樓下。鐘晚為了按時下班,特意蹲在廁所,等著下班時間一到,立馬偷偷溜出去。
姜瑜那輛無比顯眼、拉風又嘚瑟的粉色小車就停在馬路邊。
一看見鐘晚出來,姜瑜忙摘下墨鏡沖她揮了揮手。
“天都要黑了,你戴什么墨鏡?”鐘晚有氣無力地開口。
“這是潮流。”姜瑜沖鐘晚擠眉弄眼,“想不想看看你兒子?”
鐘晚白了她一眼,道:“有話快說,我累死了。”
她隨手打開車門,頓時僵住了。副駕駛的位置上蜷縮著一只小奶貓,白色的,耳尖帶著一撮黑毛。
“怎么樣?咱兒子好看吧?”姜瑜湊過來,得意地道,“我朋友家養不下了,送我一只。從今以后這就是咱倆的兒子了。”
鐘晚喜歡貓,尤其是對這種毛茸茸的小奶貓沒有抵抗力。她對姜瑜的話充耳不聞,彎下腰,把小奶貓抱起來,揉了揉它的小腦袋。
小貓叫了兩聲,瞪著滴溜兒圓的眼睛看著鐘晚。鐘晚整顆心都被萌化了。
“阿瑜,咱兒子叫什么?”
“叫豆包,我剛起的。”
姜瑜開車帶鐘晚去超市買了一些菜,直接回了鐘晚家。吃飯的時候,鐘晚隨口問了那天的事。
“后來韓先生和你解釋清楚了嗎?”
“嗯。”姜瑜嘴里吃著菜,含混不清地開口,“是個誤會。”
“說實在的,韓先生人看起來不錯。商業聯姻,能碰到韓先生這樣的主,你已經算是運氣爆棚了。”
姜瑜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可我就是邁不過自己心里這道坎。就因為是商業聯姻,我就總覺得我和他的感情不純粹。”
“你說如果當初和他商業聯姻的不是我,而是其他女子,他會不會也對那女子這么好?”
“他對我好,到底是出于責任,還是愛情?”
鐘晚想說姜瑜在鉆牛角尖,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深愛一個人的時候,誰不會鉆牛角尖呢?
她不止一次想過,秦盛到底是喜歡她,還是只是把她當成失去傅瑤的慰藉?
這個問題一直想到了今日,她也沒想明白。
吃過飯已經是深夜了,韓致來接姜瑜回家。他一只手很自然地接過姜瑜的包,另一只手牽住了姜瑜的手,客套地和鐘晚告別。
鐘晚在陽臺上目送兩個人,看到姜瑜不安分地跟在韓致身邊蹦蹦跳跳,韓致警告似的揉了揉姜瑜的腦袋,姜瑜頓時安靜下來。
鐘晚笑了。
她想,或許姜瑜已經有答案了。
在回屋收拾桌子的時候,鐘晚才驚愕地發現窩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小奶貓,小奶貓肚皮朝上,睡得香甜,似乎沒發現它的另一個家長已經把它遺忘在了這里。
鐘晚認命地把小奶貓抱起來。
得,兒子都落下了。
養兒子不容易,尤其是第二天早起要去上班。豆包哼哼唧唧地咬著鐘晚的褲腿,死活不讓鐘晚離開。鐘晚強硬地把豆包扔到沙發上,誰知道剛剛關上門,就聽見里面傳來撕心裂肺的貓叫聲。
沒辦法,鐘晚木著臉開了門,把貓塞到包里帶走。
鐘晚依舊是踩著點到的辦公室。
推開門,蘇雅已經等在里面了。
“老大說下周要出差,去幾個山區做普法宣傳活動。”蘇雅遞給鐘晚一張表,“這是名單。”
鐘晚興致不高,掃了一眼就放下了。
“鐘姐,你的包在動!”蘇雅驚呼一聲,眼睜睜看著包上的縫隙鉆出了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這是……”
“我兒子,叫豆包。”鐘晚把包打開,把小奶貓抱了出來。
“太可愛了吧。”蘇雅眨了眨眼。
鐘晚笑了,把豆包遞給了蘇雅,道:“那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它了。”
蘇雅忙接過來,道:“保證完成任務!”
豆包窩在蘇雅的懷里,懶懶地叫了一聲。
看了一上午的卷宗,鐘晚只覺得頭昏腦漲,正想著讓蘇雅去買杯咖啡,就見蘇雅抱著豆包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蘇雅著急地說道:“豆包它吐了。”
鐘晚一愣,看著蘇雅懷里蔫蔫的豆包,問:“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就喂了它幾塊餅干,它就開始吐了。”蘇雅急得快哭了,“怎么辦啊,鐘姐?”
“小奶貓腸胃弱,吃不了餅干。”鐘晚嘆了口氣,把豆包接過來,安慰了蘇雅兩句,“沒事,我帶它去寵物醫院看看,你別擔心。”
蘇雅含著眼淚點點頭。
秦盛有些煩躁。
他好不容易想好了借口,結果一連給鐘晚打了兩三個電話都沒人接。
一個沒忍住,他找人要了鐘晚辦公室的電話。
“喂,您好。”電話里是陌生的女聲。
秦盛皺眉,不耐煩地道:“鐘晚呢?”
“鐘姐送她兒子去醫院了,您有事下午再打電話吧。”蘇雅心里惦記著豆包,也沒覺得自己的話有什么不對。
秦盛整個人愣住了。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鐘晚的兒子?”秦盛說話聲音都有些顫抖,指尖發涼,他差點握不住手機,“她兒子多大?”
“一個多月。”蘇雅下意識地回了一句,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忙要補充,可還沒等說出來,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忙音。
“啪。”
手機被扔到墻上又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秦盛心里的火一股股地往上冒,眼底浮現一股狠厲,他猛地一踹桌子,桌子上的文件零零散散撒了一地。
秦盛咬著牙在心底暗暗想:鐘晚,別讓老子抓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