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偉的大樓頂端冒著雄雄火光,黑霧與硝煙四處沖擊,成片的玻璃與磚石碎片混合著塵埃傾瀉而下,落入街道上陷入混亂的人群之中。
掙扎聲,求救聲,痛呼聲,連成一片……
大量的車窗崩碎,人潮血肉模糊……
與近衛局大樓附近早已被疏散的地塊不同,這里是真正的龍門市中心,甚至有數目眾多的市民正在大樓下的屏幕前觀看著這場城市保衛戰的直播。
而在他們驚嘆(這種程度在炎國并非聞所未聞)那兩位神秘高人之時,驚變爆發,突如其來的爆炸讓所有人都陷入了危機。
在這爆炸的混亂之中,不少有一手本事的市民或是馭使武功,或是釋放法術,盡可能多地救下了身邊的人,但還是有不少人被飛速墜落的碎片砸成重傷。
一道神雷劃過,沖入在爆破中炸出的巨大缺口,落在已經滿目瘡痍、燃燒著熊熊大火的大廳之中。
桌椅被掀翻得到處都是,墻壁上還有大量斬擊與撞擊的痕跡,數量上應該不止二人,看來是在爆炸之前發生了一次極為糟糕的混戰,而且似乎還是一打多的局面。
霞仔細在周圍搜尋了一圈,倒是發現了幾處血跡和劍體碎片,但并沒有見到任何殘軀或是遇害者,滿是疑惑地向正圍剿著整合運動們的眾人報告了情況。
“看來……他們已經離開了?那魏先生呢?”阿米婭皺著眉頭問道。
陳微微搖了搖頭,答道:“那些斬擊和劍體的殘骸應該是魏彥吾留下的,他恐怕當時一人抵擋了數名整合運動領袖,最后把他們逼急了才遭到的爆破。”
“啊?!魏先生這么強大的嗎!”阿米婭頓時就滿是震驚地問道。
陳嘆了口氣,雖然不愿承認,但還是解釋道:“我的劍術就是他教的,而我手中的這把劍也是他傳給我的,他自然是遠比我強大得多。”
“我無法讓赤霄完全出鞘,但他卻能完全駕馭它,在我手中熾烈如火的赤霄在他手中就像是小貓一樣溫順。”
說著,陳低頭看向雙手上纏著的染血繃帶,滿是不解與懊惱。
明明她覺得自己早已在日復一日的練習之中將那些招式融入戰斗本能,但卻為什么就始終無法拔出赤霄呢?
“大概是因為,你的意志還不夠純粹吧……你尚未弄明白自己真正地想要做些什么,用炎國話來說就是道心不純。”夏嵐的聲音響起,伴隨著一陣又一陣“噗嗤噗嗤”的聲音。
那是高溫的利刃切入血肉之軀,蒸發出陣陣猩紅血霧的聲音。
“二百四十一……二百四十二……二百四十三……”他在心底默念著第多少次的抬手、斬下,直到眼前再無任何生機。
血肉燒焦的氣息在他溢著淡淡火焰的身畔泯滅,無法掀起一絲波瀾。
“近距離地親手殺人的感覺……似乎也沒有想象中來得那么驚心動魄?”他想著,接著便又有了猜想——
——也許,在過去的某次,我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殺過成千上萬的人?
但他不知道的是,這種評價還是輕了點。
而在他平平淡淡地進行著屠殺之時,陳也陷入了沉思,雖然她總是自我警醒自己所追求的目標,但也正是如此才代表著,她尚且迷茫。
公平正義究竟該是何種狀態?
“我們還是先考慮考慮該怎么找到或是救出魏先生吧,按照霞在現場發現的東西來看,他要么逃走了,要么就被抓住了,應該還沒有生命危險。”博士開口提醒道。
原本震撼于魏彥吾強大實力的眾人總算是緩過神,陳也立即通知起城市中其他的近衛局警員,尋找起魏彥吾的蹤跡。
不過糟糕的是,因為近衛局總部被攻占,他們無法使用遍布城市的攝像頭,所以只能徒步搜索,收效甚微。
這場剿滅打了大約十五分鐘,近衛局與羅德島留下了一半人手來清理滿目瘡痍的戰場,而剩下的人則是快馬加鞭地前往中央大廈周邊,尋找魏彥吾。
如果不抓緊處理感染者們的殘骸的話,那后期必定會造成相當龐大的源石污染危機,
城市中所有的警員都尚未找到魏彥吾以及整合運動領袖們的蹤跡,推測他們恐怕走的是錯綜復雜而又偏僻無比的地下通道。
時間:14:11.
天氣:多云轉陰,出現降水傾向。
陳整理著各方發來的資料,試著從中抽絲剝繭尋找到魏彥吾的蹤跡,但卻始終一無所獲。
但就在她感到幾分焦躁不安之時,房間里的通訊終端卻忽然響了起來:“陳長官,羅德島有干員發現魏長官的蹤跡了,他們在貧民窟與整合運動發生過沖突!”
“貧民窟?!”陳當即精神一振,立即調出貧民窟的虛擬影像,下一刻就收到了阿米婭發來的信息。
一個箭頭出現在了貧民窟的一角,旁邊還附帶了數張照片。
“這的確是赤霄的劍術……雖然勁道疲弱,但的確是老魏的風格。”陳低吟道,順著這個箭頭推測起他可能的走向。
阿米婭略感遺憾的聲音繼續響起:“可惜夏嵐先生和霞小姐暫時不能行動了,不然一定能更快地找到魏先生的。”
“沒事,我們很快就要修復近衛局的監控網絡了,老魏應該還能撐到那個時候。”陳微微搖頭道,想起了剛剛被帶走的夏嵐和霞。
她竟是對那幾個人一無所知,但他們卻能出示便宜行事的證件,很顯然身份極其特殊。
而與此同時,泡在水缸里的夏嵐看著身邊站著的幾位司歲臺的前輩,看上去并未擔憂現狀。
倒是霞以一副拘謹的樣子坐在一邊,就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一般。
“夏嵐小兄弟,請問能否方便告訴我們……你身上的那種年的力量是哪里來的?”一人問道,但語氣上并沒有太多逼迫之意。
——就算是問出來了又能怎么樣,他們能動手不成?
一年前那位承天之師來的時候,已經明確告訴他們了,夏嵐的命和小公主的命是掛鉤的,誰敢與他為敵,那就是與皇室為敵!
“就是年給的,不過條件比較苛刻就是了。”夏嵐微微聳了聳肩,如實回答道。
“啊?”幾人紛紛為之一愣,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這……根據研究記載,歲獸碎片的確有過賦予他人力量的經歷,但是那基本都是些小把戲,哪有夏嵐這般強大而近乎沒有后遺癥的效果的!
見他們這般思索的表情,夏嵐倒是頗為好奇地坐起來問道:“他們以前也做過類似的事情嗎?”
“嗯。”另一人點頭應道,但又搖了搖頭解釋道:“但他們那種基本都是小火苗程度的,而且最后使用者幾乎都會有所損害,遠不及你的程度。”
“這方面你們就不用想了,你們也知道吧?我現在是準五階術師,法術能力極其強大。”夏嵐問道。
幾人面露恍然之色,沒有意外地點了點頭。
夏嵐在維多利亞國立大學上學的時候他們就有調查他,甚至把他的經歷都摸得一清二楚,自然是知曉他那高到可怖的天賦法術分數。
根據他們的測評,這個分數大約在5.6-5.8,已然接近神明的領域,在炎國的歷史上都能稱得上是首屈一指。
他見幾人恍然,微微聳了聳肩便從水池里站起來。
溫熱的水流傾瀉而下,他皮膚上的符文已然盡數消退,只剩下了淡淡的灼燒痕跡。
“既然知道了,那就不要想著隨便拿普通人來復刻了,雖然知曉你們渴望此種力量,但你們把握不住。”
“外國人做這種事情出問題的也有不少,前車之鑒后車之師,希望司歲臺也能不要忘記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
他說罷便揮手吸走身上的水流,拍了拍衣服便向外走去,一邊坐著的霞也立馬跟了上來。
幾個司歲臺的伙計看著他們離去,最終也沒能再說些什么,而是選擇開始寫報告,由上頭來作定奪……
就目前看來,夏嵐屬于混沌守序派,而又有著皇室背景,所以他們也只能非常無奈地給予他頗為寬容的限制。
……
時間回到中央大樓遭到爆破的幾分鐘前,貧民窟附近的某處荒蕪工地外。
弗雷看著四周錯綜發達但荒無人煙的大道,陷入了茫然。
沒了通訊終端,沒了地圖導航,沒了能問路的人,也對這座城市的道路沒有任何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