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拉爾山脈中的鬼武者沒有把全滅的消息發送的亞琛，消息肯定做不到絕密，與其打擊亞琛守軍的士氣，不如隱瞞情報，就讓戰士們以為自己還有一只強大的助力，己方的底牌還在，勝負未定。

楚舜華下令驅趕整個亞琛城內的居民，雖然保留他們能阻止十字軍的長程火炮轟炸，但是用平民做屏障是軍人的恥辱。夏軍和十字禁衛軍默契的以原羅馬軍營地址為分界線構建工事，絡繹不絕的平民跨過茲卓河向西南方逃去。

不過這樣的善舉也并非沒有好處，從金加侖隧道到亞琛的兩百六十公里長的補給線上，夏國軍人排成整齊的縱隊向西方狂奔，體力不支的人交給后方的友軍照料，荷槍實彈的軍人身上槍彈叮當作響，新的鬼武者剛下生產線就被架放在馬車上日夜兼程的趕來。整個東方都是沸騰的，楚舜華打贏了西方人，還占領了一座王都，只要能跑到亞琛，只要能跑到亞琛，只要能跑到亞琛！

軍人們不再用蹩腳的查理曼語言催促那些將要背井離鄉的人，他們幫助清理街道，家中擁有禮車的人家可以獲得足夠趕到十字軍軍營的紅水銀，想要抱著貓咪離開的小女孩也可以悠閑的收拾她的洋娃娃。

這場大撤離陸陸續續堅持了七天時間，十字軍中有些性情急躁的軍官已經開始對著上級大發牢騷，自上次新羅馬帝國一日戰敗后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這樣等下去等東方人徹底掌控了亞琛，增援全部趕到他們得多戰死多少人。

這樣的質疑從下層軍官中一級一級的匯聚到了那個最頂尖的指揮官耳朵里，安東尼元帥在聽到手下參謀的說辭后放肆的笑了出來，豪爽的笑聲直接穿透了鋼制的軍隊帳篷，連一公里外的巡邏隊也能聽見。

“東方人再多也是東方人，他們可以像地鼠一樣打洞，也可以像野狗一樣挑揀武器武裝自己但是地鼠和野狗怎么能對抗我們呢，讓他們來吧，來的越多越好打完這一仗，我帶你們去洛陽玩，我們一起去把楚舜華吊在十字架上。”

于是亞琛大撤離又持續了五天，五天中，接近三萬負重超過四十公斤的夏國軍人從東方一路趕來，由亞琛守軍重新編隊劃分到各個區域進入工事之中，楚舜華將整個亞琛分為茲卓河南岸的六個區域和北岸的十四個區域，就算是防守力度較低的北面也有兩千余士兵待命，最靠近十字軍的南岸每個區都配備了近五千人。

這將是一場遠勝于金加侖隧道之戰的東西方碰撞，真正的勝者為王。

一位彬彬有禮的騎士穿過重重封鎖線來到了查理曼王宮，他沒有理會迪迪埃，而是將安東尼的親筆信交給了那個略顯年輕的夏國指揮官。

“張震大人，我曾經學習過夏國文化，您的名為居安思危方知始終的意思吧？”老騎士坐在椅子上直視辦公桌后的張震。

張震撓了撓頭，“說實話我并不清楚，這是我父親起的名字，我也沒想過他是什么意思。”

騎士哈哈大笑，“真是坦誠呢，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怎么能指揮這樣的戰爭，決定數十萬人的生死，看來我們的年輕人都可以少死一點，堅持不下去就投降吧，安東尼將軍說了會將你們送回家去。”

張震也哈哈大笑：“就算我是年輕人，但我們的軍隊并不年輕，你們沉迷于虛無縹緲的騎士道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做到強行軍一日五十里，我們或許沒有你們裝備精良，但是每一位戰士身上都背負著前輩的鬼魂，背著鬼魂的人怎么能投降呢，我們只能不斷前進，然后化為新的鬼魂去找新的年輕人。”

老騎士收斂了笑容，“明白了，那就讓血與火決定我們的生死吧，期待您和您的軍隊的表現。”

老騎士離開后，從側門里走出了楚舜華，楚舜華一改往日的嚴肅認真，有些調笑的說到：“背負著鬼魂？”

張震大囧，這位公爵大人怎么到亞琛后一點正形都沒有，他拿出那封信，里面安東尼詳細的介紹了他的軍力配置，并交代了他的進攻方向，這是何等的蔑視，但是他的確是有蔑視的資格。

“那就開始吧。”楚舜華不再看那封信，低聲說到。

十字禁衛軍的大營開始震動，新式陸軍兵器坦克成排的出現在了亞琛平原上，坦克邊是成群結隊的士兵，后面跟著滿載熾天騎士團的戰車，他們一起散發出的蒸汽彌漫了整個戰場。

夏國軍人已經收到消息，后備力量被調派到鋒線上，這注定是一場硬碰硬的戰斗。

但是首先開火的不是坦克，首先出動的也不是騎士，距離遙遠的根本看不清的重炮群開始怒吼，長程龍后炮的炮管噴射出死亡的火焰。

倚靠在民房和工事內的夏國軍人遭到了滅頂之災，十字軍射出的炮彈每一發都點燃了一個直徑超過一公里的火圈，炮火之蘭的杰作，超凝固紅水銀炮彈，采用了熾天使能源壓縮技術，每一發炮彈中裝填的都是壓縮的數十公斤紅水銀。

被火焰全身包裹的戰士們哀嚎著在地上打滾，更多的人在第一時間就被高溫高熱燒成了焦炭，被融化的槍械內的火藥也被引燃，整個夏國陣地都在爆炸。

同樣的炮火覆蓋了整個亞琛，重炮群在第一時間打空了所有的高濃度燃燒彈，無論是精確性還是威力都足以將整個亞琛化為火海。

就連查理曼王宮都被三發炮彈重點照顧了，迪迪埃再也不需要膽戰心驚的等待教皇國的刺客，他身上的油脂將他變成了蠟燭。

參謀們也被波及，反而是在酒窖里喝酒的楚舜華和楚舜華幸存了下來，軍人們手提水桶四處奔走，所有的電臺都被炸毀了，如今的亞琛只能各自為戰。

坦克內的戰士和他們身邊的士兵放緩了腳步發出歡呼，就讓夏軍燃燒吧，沒人能在這樣的打擊下存活。

然而夏軍的炮兵也開始了反擊，無數炮彈雨點般砸在坦克群四周，除了少數精確命中的以外，其他炮火只能對步兵造成致命傷，這樣一來進退兩難的反而變成了教皇軍，前進后要進入火海，退后的話只是白白增加步兵傷亡。

這時坦克車內的通訊器中同時響起了一個聲音，十字禁衛軍元帥安東尼，“士兵們，你們將是占領東方的英雄，勇敢的沖吧，把那些螻蟻徹底碾碎。”

是啊，在擁有新型裝備的十字禁衛軍面前，那些剛剛握住火銃的夏軍不就是螻蟻嗎？既然是螻蟻，那就碾壓過去好了。斯坦因重機轟鳴，快速機動部隊越過了坦克群直接沖進了被火焰洗刷過的亞琛，地面還是滾燙的，空氣中都是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