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立成在審訊室靜靜的等待著方首臨，案件到這一步，是要結束了嗎。許立成并不敢相信，此刻還有很多疑惑沒有解開。

“方首臨，吳羈死亡一案，你出現在了現場，吳媛是證人，視頻是證據，吳媛受傷一事，你愛人朱真為作了證明，但紐扣卻出現在你家里。蔡顏禮堂受傷，親口指認你傷害她奪取視頻。還有，你的兒子。”許立成說到這兒停了下來，望著方首臨。

“你們...”方首臨有點驚愕，說話也著急了起來。“你們想做什么，他們母子倆什么都不知道。我，我兒子，你們對他做了什么。”

“你別緊張，我們去和陳校長交流過，陳校長理解你為兒子做的一切，但是關于你配合張超等人販賣器材零件等行為，他不會遠原諒。但考慮到你的情況，學校已經上報給教育局，教育局已經組織各校為你兒子進行募捐。你不用擔心他們。”大鐘毫無表情的說完了這番話，此刻，大鐘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同情也好，惋惜也好，時間終歸是回不去了。

審訊室里一下就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再說話，甚至連審訊室內的空氣都凍結了起來，連彼此的呼吸都能聽見。方首臨雙手緊握，眼眶慢慢紅了，久久沒有說話。

“另外，吳媽媽收拾吳羈遺物的時候，發現了給你準備的禮物，我們也帶來了，這份禮物，應該是吳羈獲得了保送資格后，想送給你的。”許立成將一個碧藍色紙盒放在桌子上，推到方首臨面前。方首臨慢慢抬起手，放到盒子上，輕輕的撫摸著，眼角滑落一顆淚。

“是我對不起吳羈。我不是人。”方首臨將盒子抱在懷里痛哭起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方首臨冷靜了下來，慢慢抬頭看著許立成。“我坦白”

“吳羈死的那天早上，我們確實碰過面，也確實是只交代了他為實驗結果作最后的準備，也拜托他看顧器材。只是沒想到，那天大課間他會突然上樓。”

“那天大課間，我正在搬動、整理張超他們拆卸的器械，將東西整整齊齊的收理好準備搬運到廢品室，結果，吳羈來了，他那么聰明，知道實驗室器材經常被偷或者損壞，一看到我在哪里收拾，他就什么都明白了，我們發生了爭吵，他勸我去自首，我，我怎么能去，我們家不能沒有錢。”方首臨又難以自持起來，悲痛的流起淚來。

“然后呢。”大鐘見方首臨哭了一會兒控制住情緒后，便開始詢問。

“他要去校長室舉報，我不肯，拉住了他。我們扭打起來，他要出去，我就攔住他的去路，撕扯他的衣服，他那么一個大小伙子，我也很費力，扭打之間，我不小心將推倒，撞在實驗室的儀器上，我只能看著他倒在了地上，腦后流出了血。當時我就探過鼻息，已經死亡。”

“這么說，吳羈死在實驗室，但是尸體從儲藏室掉下去，也是你搬運了尸體嗎？”

“是的，人不能在實驗室出事，肯定會懷疑我，所以我將他拖到儲藏室，然后找來繩子，捆綁在儲藏室中大柜子上，另一頭綁住吳羈，兩頭打上活結，還用刀割開了口子，將吳羈放在外墻上，一半的身子探出外墻，我就馬上下樓躲了起來，當繩子慢慢承受不住吳羈的重量時，就會滑落，吳羈就會如同我事先準備好的一樣，自然墜樓。最后我撿走了繩子。”方首臨說完，重重的嘆了口氣，仿佛解脫了。

“那儀器是叫張超處理了嗎？”許立成問道。

“是，本來那天就是準備讓張超來收貨。出了事后，我就馬上讓張超把東西全拖走了，而我自己，處理好了血跡，將速率儀和繩子收了起來。事已至此，我對不起吳羈。”方首臨毫不保留的將所有事全交代了，只是沒想到這真相，如此讓人唏噓。

“為什么收走兇器，后來又把兇器放了回來？”大鐘問道。

方首臨錯愕一震，后又緩和下來，無奈道：“其實我是收走了兇器不錯，等我回家還沒時間處理的時候，警察來了，我只好草草收拾就去現場了，裝作第一次去一樣。等我代表校長處理好一切回到家，發現家里被翻了，兇器不見了。這個事，我也不敢聲張，只敢偷偷去查。借著吳羈的事，我對有可能是證人的李欣、沈長明、蔡顏進行了詢問，后又邀請他們收拾實驗室，聽到吳媛知曉空柜子里的是繩子，我就首先對她產生了懷疑。后來傳出沈長明有視頻，我才邀約他去實驗室。結果卻是蔡顏才有mp4，我只好引導我愛人去把蔡顏引誘到禮堂儲物間，本來只想詢問，沒想到她警惕性很高，直接就想跑，我也是一時沖動才打傷了她，我對不起蔡顏。只是我的錯誤，最終還是沒能逃過法律，原來，吳媛才是視頻的擁有者。”

“我對不起同學們的愛戴和國家的栽培。有愧蔡顏，更欠吳羈一條命，我沒什么好狡辯的。只是我的兒子，他也無辜啊，是我沒本事不忍心，我對不起兒子。”方首臨的情緒已經崩到極點，許立成對著這位曾經眾人稱頌的優秀教師，不禁悲從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