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馬車內,我與表兄一起喝的大醉,早不知天南地北,表兄忽然問我為何鐘情于青衣郎,我便將大灰狼和小狐貍的故事講了出來,表兄聽完,已是笑聲置意,寬慰我:“因為他是大灰狼,你鐘意他,可他若不是,他在你心底,便不會有這么重要的位置,不如,你只當大灰狼從未出現過,也許就不會那么難受?!?
表兄這話說的我無話反駁,且很有道理的樣子,在學府時,我與青衣郎只算個遠遠的點頭之交,如若他不是大灰狼,我確實不會那樣糾纏靠近,拋開那層濾鏡,我并不喜歡那樣性格寡淡寒氣冷面的男子。
可惜,還是有點很遺憾啊。
表兄見我心情不佳,淡淡嘆息了一聲,忽然說:“你想回家嗎?”
我沉浸在失戀的傷痛里,哭唧唧:“什么家?”
“我帶你回家?!北硇终f。
我忘了那夜有發生過什么,困意和醉意彌漫,我也忘了如何下的馬車,如何進的院子,我只記得好像靠在一個很軟的地方,無意中抬起頭時,看到黑漆夜空上的團圓月亮,它孤零零掛靠在天空邊緣。
我喃喃說:“今晚的月亮,要掉下去了。”
迷糊朦朧間,我做了個很長的夢,夢里我的大灰狼回答了我。次日時,夢醒得很徹底,青衣郎也好,大灰狼也罷,都將成為過去式,我如常起榻開門,卻呆了呆,望著院子和這間屋子,有些震撼。
表兄告訴我,我回到了外祖父賜給母親的那座親王級別的大宅子里,母親雖然被表兄革職,但這座院子是外祖父贈母親的嫁妝之一,是私產,表兄無權收回宅子的使用權,這里,是我真正的家。
而這間屋子,是母親給我準備的,很早很早便已存在,母親時常盼著我能回家,又怕我不習慣這個家,于是這個院落屋子的風格,與我在宮中所住的等同無異,只是等比例縮水了一些。
我回到屋子四處打量,拿起一個連體的瓷娃娃觀摩,瓷娃娃是兩個大人托著一個小寶寶,一家三口歡樂齊融。表兄也告訴我,母親得空會親自打掃屋子,親自動手做一些東西……
我感動得很想爹娘,以至于完全忽略了,表兄能知曉這些家常事,這混蛋肯定沒少往這宅子里安插耳目,也忽略了,父母離開近四年,這屋子依舊日日干凈清新。
心結解開后,回到宮中,我常黏著表兄,恢復了往日鬧騰的脾性,仿佛要補償完這四年里我對表兄的不理不睬。
表兄對我嬌慣如常,直到那天晚上,我肚子疼得滿床打滾,驚得表兄大半夜爬起來,里里外外把我那天吃過的東西查了個遍,太醫得出診斷,是食物中毒,好在所食不多。
盡管太醫一劑藥下去,我還是悶疼悶疼,縮在床榻上,整張臉沒有半絲血色,倒是照顧我的一位有經驗的老麼麼瞧出了端倪,與表兄耳語了一句,然后表兄便走了,留下賢妃嫂嫂作為長輩與我拉家常。
“咱們的小郡主終于長大了,之前你因傷體虛,我們一直擔心,還以為……”
原來長大,這么痛苦。
徹查的結果,是淑妃嫂嫂因失察讓我誤食相克的食物,淑妃嫂嫂向來和眉善目,對我一直都很不錯,我午膳是在她那蹭的,既然是無意,我自然沒想太多,難免為淑妃嫂嫂求情。
后來淑妃嫂嫂被罰降位,她見了我,時常故意避開,與我不再怎么親近了。
此事后,表兄也開始特意與我生疏,總是說忙,十天半月才能見上一面。有一日,表兄得空去賢妃嫂嫂宮中用膳,我便也去拜訪,還和大侄兒玩得忘我,賢妃嫂嫂眉笑盈盈欲邀請我一起用膳,表兄有點不高興,把我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