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亞輝來到唐小菊的房間里，給她帶來一份糕點夜宵，幫她倒好洗腳水，這時唐小菊心里感到十分甜蜜，暗想：這世上所謂的幸福也不過如此吧！

李亞輝坐在她身邊，抱著她說：“我想搬出那間出租屋，和你住在一起。”

“這太早了吧。”

“我們都已到了成熟的年齡，進入社會參加了工作，戀情關系已經確定，讓我們提前分享愛情的果子吧！”

在優雅的房間里，明亮而柔和的燈光下，李亞輝抱著她上了床。唐小菊知道自己并沒有迷醉對眼前即將發生的事情，心里非常清楚，只是她對男友充滿了迷戀，已經到了狂熱的程度，今夜她想體驗一下放縱的滋味。幾年的讀書生涯中，使她厭倦了感情漂泊的生活，也許放縱一下就會品嘗甜美的愛情，點亮空虛的生活。這樣他順從男友挽手徜徉在愛情的河流里。

李亞輝退掉出租屋和唐小菊住在一起。

幸福的生活里，難免偶爾有陰影，李亞輝的經濟負擔很重，家里除了年邁的父母，還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雖然他是一個很有抱負的人，但是他的社會基礎十分薄弱，生活場面非常狹小，許多理想難以實現。因此，他向唐小菊許諾的美好生活似乎遙不可及。

他為了謀求高薪速效，轉換工作崗位。在電機商場里當推銷員，初步涉足這個嶄新的行業，他對業務很不熟練，于是遭到銷售經理的指責：“你還是一個大學生呢，文化知識那么高，干起活來還不如一個農村小伙子。”

“我一直是農村青年的楷模，深受他們的崇拜，在你這里變得一錢不值了。”

“身材面相長得挺好。大學生的牌子也很高，可就是中看不中用，辦事跟不上步伐。效益太差，白拿工資公司快賠錢了。”

李亞輝據理反駁：“我剛來幾天，業務還不熟悉，這是很自然的情況。你們剛來的時候也不會全部精通熟練。對待新手，工資又不高，總得有個從生疏到熟練的過程，即使總經理在場。也得講這點道理吧！”

“好，你先熟悉吧，我要看你到底需要幾天才能熟練。”

李亞輝和銷售經理的關系緊張起來。其他比較富裕的員工總是隔三差五的請經理去酒店。聯絡友情，經理就安排一些有利的客戶作為回報，這些客戶好打交道，出手大方，工作起來不僅順利，而且收益很大。李亞輝沒有錢，一切靠自己爭取，經理對他毫不客氣，總是把那些既小氣又難纏的客戶交給他，活動起來很不如意。這些客戶幾乎都是寧舍千句話難出一分財。既想花錢少，還想要貨物好。有時他向客戶講了連篇好話，試圖求得順利進展，但是費時誤工收效甚微。

一次，李亞輝很不容易接了一個單子，就在發貨的時候出現意外，開吊車的青年司機是一個新手，搞錯了方位角度，吊運機器時失去平衡，吊桿迅速落地，一連破損幾臺機器。客戶推脫責任拒不付錢。要求退換，李亞輝只好運回商場。銷售經理頓時沉下臉來，口氣嚴厲地說：“幾臺機器摔得油漆脫落，機件受損，這個責任完全由你來付，必須按照規定賠錢。”

李亞輝愁眉不展的去找同鄉借錢，一連跑了幾個地方，也沒把賠款湊齊，晚上他渾身疲憊地回到住處，唐小菊見他一臉愁容，忙問：“發生了什么事，這樣不高興？”

李亞輝只好講出損器賠錢的事情，唐小菊就拿出幾千塊錢遞給他。

“你的工資這么多？”

“這是父母剛給我拿來的學費和生活費，正好有六千元都交給你，先還債，以后有錢了再交學費。”

“不好意思用你的錢。”

“總不能看著你上被告席，先擋危急用吧。”

李亞輝終于交清了賠款，隨后他去商場上班，經理面帶微笑地說：“你已經被上司除名了，從今天起不用再來上班了。”

李亞輝失魂落魄地離開電機商場。

此后，他們倆的日子過得特別拮據，該收房租了，他拿不出錢來，對房東說：“再寬限幾天吧，過兩天發了工資再給你。”

房東卻不客氣：“別人的房租都按時交納了，唯有你拖欠七天，分文不交，違背了租房協議，不能再寬限了，今天有幾個人想租這套房子，我看你不適合住在這里，讓給別人吧，附近有條小巷，住房便宜，明天你專門看一下，搬走吧！”

唐小菊拿不出錢了，她說：“我上個月的工資花完了，下個月的工資還不該領。沒辦法幫你了。”

李亞輝心情沉痛地說：“為了節省資金，我們都搬回原處，暫時分開住，等有錢了再住一起。”李亞輝重新搬回那間合租的房間。

唐小菊心情凄涼的搬回學校的宿舍里，每時每刻都在惦念男友，從自己每月五百元的生活費里節省一些錢接濟他。星期六的晚上，有個同學搞聚會活動，打來電話請她參加，她感到自己已經十分潦倒，沒有錢設宴回請同學們，只好借故推辭，閉門獨處。

這時，李亞輝興致勃勃地來到她面前，他說：“我跟幾個朋友湊了幾萬元，打算合開一家廣告公司。”說著，他從皮包里拿出自己的企業規劃方案給她看，向她描繪未來的美好藍圖：“這次你就等著過好日子吧。”

她郁悶的心情如同云開霧散，鼓動男友說：“我一直覺得你只是懷才不遇。如果遇到好機會，你一定會有所作為，希望你趁此機會發展壯大，你掙了錢，能夠給我穩定的生活，我的父母也一定會接納你。”

周日上午，唐小菊準備去看望男友，突然看見父母來到面前，她把父母領到宿舍，暗想：自己幸虧預先搬到學校了，晚來兩天，和男友同居的秘密就暴露了。剛剛坐下，就聽父親唐文韜說：“你把學費弄在哪里了？”

母親也問：“學雜費，生活費一起給你了，學校怎么還給家里寄來一張學費催交單？”

一向聰明伶俐的唐小菊，這下卻想不出怎樣回答了。

“你一定把錢借給了那個男生了。”唐文韜已經看出她的心事。

唐小菊只好承認：“他有急事，借用幾天，很快就會還給我，爸媽不用擔心。”

唐文韜生氣地說：“我們辛辛苦苦供你上大學，等著你參加工作，回報家庭，沒想到你為了私情把學費借給一個窮小子，別人追求女孩總是四處花錢，你卻與眾不同，往外倒貼，身價這么低賤，真是不爭氣啊，你眼里還有父母嗎？上大學應該增長知識了，你反而變得這樣傻氣，真沒有見過你這樣的閨女。”

唐母也氣得流下了眼淚：“幾千塊錢，我并不心疼，只是感到這事辦的很不合適，你還不如咱街上的傻五妮，她那么傻，還知道往家拾廢品，你的眼睛很大，又不近視，咋會看錯人呢？那男生哪里好？有什么能力值得你給他出錢？”

唐文韜說：“我看他沒有什么能力，品質也不高，整天缺錢花，兩手胡亂伸，竟然要走女朋友的學費還債，這算那路人呢？”

唐小菊失聲痛哭起來。

唐文韜越說越生氣：“這樣的事情也不告訴家里自作主張，害得爸媽急忙趕到這里，我還以為你把錢弄丟了，不好意思向家里要，這次又給你捎來六千塊，鬧了半天，你把錢借給了窮小子，這是吃里扒外，丟棄根本。現在你們還沒有結婚，就這樣把爸媽拋在一邊，將來結婚了，就把我們忘到荒草坡上了。”

唐小菊哭著說：“我對不起爸爸，對不起媽媽，原諒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惹爸媽生氣了。”

唐母說：“你說話口不應心，辦事不由自主，你把我都快氣死了，上次讓你氣得大病一場，醫療費花了一萬多塊，這次還得大病一場。”

唐文韜勃然大怒：“我要跟你斷絕父女關系。”

唐小菊的哭聲驚動了女同學，她們趕忙進來勸解。唐文韜覺得不該在校舍里訓教女兒，這才強壓火氣，平息下來，他們臨走把錢放在女兒面前：“這六千塊錢你用吧！今后你過得怎樣不如意，我們都不來勸阻你了。”

唐小菊哭著把錢塞給母親：“媽媽，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不需要花錢，明天他就會把錢送來。如果他再改變不了，我就要跟他分手。”

唐文韜回過頭來說：“現在替她把學費交了吧，我看那孩子很難還錢。”

一個月后，唐小菊給男友打去電話，李亞輝一身疲憊滿臉愁容的出現在她眼前

唐小菊問：“你怎么啦？又發生了什么事情？”

李亞輝嘆息一聲：“事業并沒有像我們預料的那樣發展起來，我們的廣告公司一直拉不來生意，各種費用照例交納，還要向員工們發放工資，幾萬塊錢已經用完了，生意毫無進展。”

唐小菊驚問：“這次注定要賠本了。”

“商場如同戰場，我不能被眼前的困難嚇住，準備合伙貸款，再經營一段時間。”

唐小菊想起了父母的教訓，對男友的看法開始改變，不禁埋怨起來：“你曾說過初出茅廬的諸葛亮，他剛出山就給左將軍劉備招兵買馬立下大功。為以后的振興漢室的計劃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你卻四處碰壁，接連失敗，你連諸葛亮帳前的一般人士也不能相比。”

“我再大干一場，失敗之后，就是成功，也許再過一個月，我們就該同居享福了。”

“你不要只想好事，把心思放在生意上吧。”

李亞輝和幾個朋友，向銀行拉攏關系，貸了三萬元錢，作為廣告公司流轉資金，他專門多貸六千元把女友的學費還清。

又過了一個月，唐小菊詢問男友最近發展的情況，李亞輝在電話里還忍不住長嘆一聲：“三萬塊錢只維持了一個月，沒有拉到一單生意，公司已經開不下去了，只好宣告倒閉，我自己負債十三萬元了。”

唐小菊感到貧困像一座大山一樣橫跨在兩人中間。父母的勸告又回響在身邊，她的思緒又發生了波動。但她轉念又想到：既然相愛這樣深入，不能像兒戲那樣說散就散，要重新樹立美好的理想，她決定和男友一起去改變它，鼓動男友說：“我把工資也投進去了，再去打一份鐘點工。”

李亞輝說：“我不想讓你去受苦，不想花你的錢。”

“為了我們的幸福生活，為了美滿的婚姻，我們一起奮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