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場非比尋常的冰雪暴在預期時間內沒有消退,經過聯合國自然災害應急部部長提議,聯合國正式宣布冰雪暴將成為常駐極端天氣。如此一來,各地間斷開的聯絡信號恢復正常,代價是消耗比往常多十倍的能源。
作為能源監測站員工的栗子一,在接受主管下發的外駐任務后,協同好友秦苑婭,登上一艘C-2700掠星直升飛機,離開檸苔,為急需能源礦物的聯合國尋找新的能源。
這天,相同的掠星直升飛機在檸苔各處離地升空,去往聯合國境內各地;機上的人們身份各不相同,但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解決目前聯合國的能源危機。
3049年8月18日,檸苔轄區,集氧小鎮。
在惡劣的暴風雪中,距離檸苔20千米處的集氧鎮顯得渺小,隨時都可能被淹沒。
鎮上的小酒館里迎來了七個客人,這是正愁天氣不好,沒生意做的老板趙銳萬萬沒有預料到的。
“歡迎!”趙銳滿面春風來到入口處,“歡迎!今兒個一大早看到的新聞,說是讓大家伙最近盡量不要出門,以免被凍死。我還以為我這個小店會就此關門大吉了呢!”
哆哆嗦嗦的七個人迅速穿過木板門進入酒館,狂風刮著大量的冰雪跟著進入。即便如此,-29度的室內溫度還是要比外界-86度要好得多。
這七人正是從洞穴離開的七人,分別是楊斂、曹淇、袁玉安、蘇蘇以及三位隨行的科研人員。
袁玉安讓趙銳領著他去酒館內的網絡控制器,他要嘗試和檸苔取得聯系。
曹淇拉著楊斂在一張桌子邊坐下,不悅地看了一眼袁玉安離開的方向,“既然他不肯答應放出衣楠,為什么我們還要和他在一起?”
楊斂警惕地環顧四周,想到阮音在平板上給出的信息,說道:“這里正是我們需要待的地方。”
這時袁玉安一瘸一拐地走來,興高采烈地說道:“曹淇,我和尖鉚聯系上了,三艘掠星會在明天抵達這里,把我帶回去。”
曹淇對他不予理睬,對在吧臺附近的女服務生道:“能給我們一些酒水嗎?怪冷的。”
袁玉安怨恨地掃了一眼楊斂,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下,對曹淇懇求著說道:“跟我走吧。我發誓我以后再也不會犯了。”
“給你我都留點臉面,好嗎?”曹淇冷淡地說道,同時接過女服務生端來的飲品。
袁玉安有意無意地瞄了一眼長相美艷的服務生,注意到曹淇對此無動于衷后,竟然拍拍大腿,對服務生道:“窮鄉僻壤的,沒想到有你這樣的美女子出現。”
女服務生羞答答地說道:“謝謝。”
“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
“尖鉚的典獄長。”
“尖鉚是……是什么?”
“你需要知道的是,我是檸苔來的大人物。”
袁玉安把女服務生摟進懷中。
曹淇做了一個惡心的表情,目光隨即被楊斂的平板吸引住。
“C-3049?你居然有這寶貝!”
楊斂咧嘴笑道:“我想今后得把這寶貝隨時露出來,以免被一些以貌取人的人輕視了。”
偵探楊斂不可避免地被女服務生的項鏈、手環等等裝飾品吸引住,這些都是價值不菲的奢飾品,居住在檸苔的栗子一恐怕都不能負擔起。
與此同時,酒館老板趙銳神神秘秘地來到地下室入口處,再三確認左右無人后,經過虹膜認證,消失在門后。
冰窖似的地下室里,一個白銀色、長方形的裝置紋絲不動地擺放在冰面上。
趙銳摸了一把稀疏的頭發,躊躇不決地來到裝置前。透明的玻璃下,一張被暖黃色的光線照亮的人臉浮現而出。
趙銳盯著這張臉,臉的主人顯然是處于某種休眠的狀態,對外界事物一無所知。他滿眼擔心地注視著邊上一塊顯示屏上標注的種種數據,均指出休眠之人的生命特征正處于一個危險的階段。
趙銳顫巍巍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試管,里面盛著鮮綠色的液體。他晃動幾下試管,然后將它放入裝置表面上的一個圓形孔內。
被植入的試管消失不見,幾秒鐘后再次出現,不見的是早先的鮮綠色液體。
趙銳看了一眼恢復正常的數據,重重地舒了一口氣,離開了冰窖。
晚餐期間,曹淇和蘇蘇以及三位隨行的科研人員正嘗試重組壁畫的部分碎片;袁玉安和那位不知名但身材樣貌火辣的女服務生動手動腳;楊斂眉頭緊蹙,思索著阮音讓他來這家酒館的原因。
酒館二樓可以給眾人暫時居住,酒醉飯飽的袁玉安摟著女服務生擋在樓梯處,出演了好一番大戲才扭扭捏捏地上樓去。
曹淇雙手抱在胸前,冷漠地說道:“恬不知恥的家伙。”
楊斂撇撇嘴,“我看他是想氣你,想讓你嫉妒。他該不會真要和女服務生過夜吧?”
“我不是惡心的人,不能猜測惡心人接下來要做什么惡心事,”曹淇走上樓梯,“明天見。”
楊斂最后看了一眼被狂風吹動著的木板們,些許的冰雪偷摸著進入室內。他轉身走上樓梯,聽著袁玉安肆無忌憚的大笑和女服務生做作的嬌嗔,搖著頭進入自己的房內。
3049年8月19日清晨,集氧小鎮,集氧酒館。
窗外的世界仍舊被暴風雪覆蓋,邪乎的狂風呼嘯個不停。
楊斂揉著太陽穴走出房內。他感到頭疼,皆是因為袁玉安昨夜的動靜太大,嚴重影響了他的睡眠質量。
樓下傳來吵鬧聲,緊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
“在哪?她在哪里?!”男人用剛硬的嗓子吼道。
趙銳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彭軒,你別著急,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好說,不要沖動!”
身材健碩的彭軒出現在楊斂面前,怒氣沖沖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對趙銳說道:“趙老板,她的性子野,你很多時候都管不住她。但這種事情我警告過她,她發誓要是再犯,兩條腿是鐵定要斷的!”
“要不得啊,彭軒,要不得啊!”
眼見殺氣騰騰的彭軒大步流星地往袁玉安的房間奔去,楊斂也明白過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倚在門邊準備看熱鬧。
彭軒的動靜這時已經把所有人都吵醒了,蘇蘇和曹淇都出現在走廊上,嚴嚴實實地裹著棉被,滿臉茫然。
房門被彭軒強行推開,但預期中的爭吵沒有傳出。
楊斂感到事情不妙,快步來到袁玉安的房門處。
他看到彭軒站在一地被撕扯成碎片的衣服中,渾身發抖,盯著房中那張亂七八糟的床。在那里躺著熟睡得如同一頭死豬般的袁玉安,以及半裸著身體的女服務生。
楊斂死死地盯著她慘白的皮膚,以及她那睜得大大的眼睛,當中沒有任何的色彩。
初步估計,她在半夜就死透了。
彭軒這時徹底爆發了。他發出野獸般的怒吼,暴戾地扭動下身子,跳向床邊,一只手捏起袁玉安,把他拎在半空中,另一只手握成鐵拳,照著袁玉安的腦袋捶了下去。
“啊——!”袁玉安痛叫著醒來,張開嘴巴要說話,卻再次被捶打。
“彭軒,快別打了,要死人的!”酒館老板趙銳站在走廊里大吼。
剛起床的楊斂身邊沒有任何武器,情急之下竟然撲到彭軒背上,準備和這個壯得能捶死牛的家伙,赤手空拳地搏斗!
要是再給彭軒半分鐘的時間,袁玉安沒準會被當場捶死。
彭軒撕心裂肺地吼叫著,蠻狠無比地扯下背部的楊斂,將他重重地摔在地上,抬腳就要往下踩。
被摔得不輕的楊斂咳嗽不停,掙扎要滾開,卻沒有那般力氣。
眼看著漆黑、堅硬的靴底就要踩扁他的腦袋,無能為力的他只好聽天由命。
“停下,不然我開槍了!”某人尖叫著。
生死一刻,彭軒的腳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