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氣死的？”他點上一支煙，吸了一口，問道。

“嗯，店被占了以后他就去找馮啟明鬧，回來后就病了，沒幾天就走了。”葉弦回道，然后繼續抽泣。

“你媽是不是叫葉嘉莉？”他想再次確認。

“嗯，你認識她？”

“算吧，以前經常去你家店里吃火鍋嗎。”

接下來是一陣沉默，他一個勁地吸煙，她一個勁地哭泣。

“那個，你是哪里人？”許久，他再次開口。

“臨江。”葉弦回道。

“29區的臨江市？”

“嗯，你去過那兒？”

“我也是那的人。”

說著，他繼續打量著眼前這位胖胖的姑娘，想從她身上找到一些葉嘉莉的影子，但無果，因為他早已記不清昔日愛人多模樣，能記清的，只有那些刻骨銘心的過往。

她不會真是我女兒吧？他暗忖著。

他清楚的記得，二十年前分手前夕，他和葉嘉莉有過一個甜蜜的夜晚。

“你今年二十，是吧？”他問道。

“你怎么知道的？”她反問。

“在里面的時候聽警察說的，你以后可別再去鬧了。”

“別鬧？發生這種事讓我別鬧了？我要天天鬧，鬧黃他。”

“你鬧歸鬧，也不至于往里面扔屎吧？”

“屎算什么，我下次直接扔炸彈。”

“葉子，這話可不能亂說，更不能亂來啊。”

“亂來？你看我敢不敢亂來，馮啟明這個王八蛋要是不賠錢，我就真往里面扔炸彈。”

“多少錢？”

“五十萬，我沒多要，只是想把裝修錢要回來，要回這錢是我媽的心愿。”

“你爸呢？”想了許久，他問道。

“我爸？死了。”

“死了？”

“大叔，你到底是誰？怎么問長問短的？”她警惕道。

“呵呵，就是一個以前經常來你家店里吃火鍋的客人而已，和你媽也算認識。”他辯解道。

“行了，謝謝你大叔，我要回家了。”說著，她打了一輛車，準備離開。

“葉子，別去鬧了。”他拍了拍她的肩頭，說道。

她打開他的手，白了一眼，鉆進了車廂。

看著車子駛離后，他趕緊將手中的頭發塞進褲兜，生怕被風吹走。

……

真是我的女兒？太神奇了，那個夢是真的？我居然有了一個二十歲的親生女兒？太不可思議了。

DNA檢測報告出來了，他拿著檢測單驚訝不已。

此時，電話響了，是李美月打來的。

“在哪兒呢？”李美月問道。

“在忙呢。”他回道。

“忙？你有什么可忙的？”

“什么事？”

“今天是我爹祭日，別忘了。”

“忘不了。”

掛了電話，他再次看了一眼檢測單，然后用打火機點燃了它。

不能讓人知道我有這么一個女兒，特別是李家的人。他在心里告誡著自己。

……

祭奠完岳父大人，他忍不住跪在岳父的遺照前質問：“你當年為什么要我贅到你們家？是不是我身上有什么秘密？是不是只有我能保你們李家三世安康？和夢里一樣，那些都是真的？都會發生？”

“瞎嘀咕什么呢？”李美月白了他一眼，然后走開。

他沒有理會，繼續對著李政的遺照暗語著夢里的一切，他實在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盡管是李政的祭日，可李美月還是沒有消停，她祭奠完畢，又出門風花雪月去了。

他把所有的疑問問了一遍，期待李政會有回應，可那只是遺照照片，哪有什么回應？

“爸，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對我說的？”他對著遺照說道，對于李政，他覺得自己是應該喊一聲爸的，畢竟生前他對他不錯。

“隱山是什么地方？真的有鬼島嗎？這個世界真的會毀滅嗎？”他繼續問著。

想到自己真的如夢中一樣，有一個二十歲的女兒，他相信，那一切，會來臨，盡管和夢里會有偏差，但一定會來臨。

說累了，腿跪麻了，他起身的時候一個趔趄，撞到了案臺，案臺上，放著李政的骨灰盒。

“對不起爸，對不起……”看著撒了一地的骨灰，他趕緊把它捧進盒子里。

這是什么？

在骨灰盒底部，他看到有東西。

是一本書，厚厚的書。

這里面怎么會有書的呢？

心中有太多的疑問，他顧不上灑落的骨灰，蹲在一旁，翻看起了這本埋藏在李政骨灰里的《三千年后》。

高聳入云霄的大樓被藤蔓植物包裹得嚴嚴實實，如同一棵蒼天大樹。引天汗如雨下地坐在樓頂，娜美嬌羞地靠在他臂彎，在余輝地映襯下，兩人好似剪影，甜蜜幸福的剪影。

“好美。”娜美看著殘陽說道。

“是啊，這……這估計得有兩百米高了吧。”不愧是科技教會的人，在如此詩情畫意，情意綿綿的時刻，引天還是改不了理科男的本色，他頓了頓，接著說道：“聽說以前的人是用電梯的，嗖得一下就可以把人送到樓頂了，不用爬得那么費勁兒。”

“應該是。”娜美對這些并不感興趣，隨口敷衍了一句，然后舞動著兩米長的尾巴，一會兒撫摸著藤蔓的葉子，一會兒搭在麻布制成的背包上，顯得無處安放，如同心里那些欲言又止的句子。

“以前的人真聰明，你說他們是怎么建成那么高的樓的？”

“不知道。”

“還建那么多，以前真有……真有那么多人嗎？”

“不知道。”

同樣欲言又止的還有引天，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胡扯著，緊張得結結巴巴。

看來得主動一點了，再這么耗下去，娜美覺得猴年馬月才能有一個確定的結果呢？她用尾巴打開身后的背包，從里面取出一個玻璃瓶子和兩支杯子。這些是引天送給她的，雖然不如那些撿來的晶瑩剔透，但這都是他親手做的，代表著科技教會的技術力量，也代表著他對娜美的愛慕之心。

就在引天試圖再次開口的時候，娜美用手遮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端著一支杯子遞到他面前，杯子里盛滿了她親手釀制的玫瑰酒。

“喝了這杯，我們就算定了。”話音剛落，她用尾巴卷起另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后臉頰微紅地看著引天，含情脈脈的眼神中透露著托付終身的期待。

沒有猶豫，引天同樣一飲而盡，接著他擁娜美入懷，然后親吻，纏綿，直到天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