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晚上。

祝九九站在一扇老舊木門前，深吸一口氣，以壯志斷腕的決心敲了敲門板。

木門半開半掩，一盞紅色燈籠幽幽的掛在門邊，照亮了門上那塊陳舊的牌匾——花香院，院里隱隱傳出彈曲的聲音，宛如鬼泣，并不悅耳。

她連敲了好幾下，門縫后才露出一張臉，不耐煩的道：“敲什么敲，有錢的進來，沒錢的滾蛋。”

“大哥，我、我好餓……”祝九九楚楚可憐的看著門后的男人，“你們招姑娘么？”

男人愣了一下，上下打量她，露出猥瑣的笑容：“你想賣身？”

“是的。”祝九九使勁點頭，“你們收么？我要求不高的，只要能吃飽就行。”

男人見她說話有氣無力，穿著打扮也跟個難民似的，單薄的衣服里也不可能隱藏兵器，警惕心少了一半：“你年紀(jì)多大了？叫什么？怎么找到這兒來的？你知道我們這里是干什么的？”

祝九九紅著眼睛，抽著鼻子，開始訴苦：“我今年十六歲，名喚婉兒，去年跟父母到京城投靠親戚，親戚沒找著，盤纏也花光了，因為這里有很多空房子，我們一家三口就在附近住了下來，靠乞討和打零工度日。”

她的眼里流下淚來：“我父母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又沒錢醫(yī)治，前陣子先后病死了，我拉不下臉去討飯，又找不到活兒，聽人家說你們這里是那、那種地方，就想來這里當(dāng)姑娘，討口飯吃……”

“想賣身的話，怎么來這里？”男人嗤笑，“我們這里是最下等的窯子，一個晚上都沒有幾個客人，你要賣，怎么不去好點的窯子賣？”

“因為、因為我除了身段好一些，就沒別的優(yōu)點了。”祝九九怯生生的道，“我不會彈琴，不會唱曲，不會跳舞，也不識字，說話粗魯，不懂禮儀，還吃得多，好點的窯子會招我這種姑娘嗎？”

“說得有理。”男人盯著她的胸部，舔了舔舌，“抬頭，把你的臉擦干凈。”

祝九九抬手，用袖子用力擦臉。

男人的目光從她的胸移到她的臉，細細端詳幾眼后：“進來吧。”

這里是貧民窟，時不時有走投無路的貧苦女子前來花香院求賣，他們覺得合適就留下來，覺得可疑就殺掉，眼前這女人長得頗有幾分姿色，就這樣打發(fā)走了豈不可惜？

“咕咕……”祝九九抱著空空的肚子，彎著腰，蔫蔫的跟在男人后面。

為了今晚的行動，她這三天就吃了一些水果和稀粥，這會兒是真的很餓了。

男人瞥了她一眼，推開門房：“進去，先吃點東西。”

酒菜的香味傳出來。

祝九九伸長脖子，看到桌上有一只燒雞，眼睛立刻亮了，火速沖到桌邊坐下，雙手抓起那只燒雞就往嘴里塞。

“咳咳……”，她才吞了一口雞肉就因為嗓子太干而難受得咳了幾聲，趕緊空出一只手去抓酒壺，直接就著壺嘴喝酒，而后又因為這酒太嗆而不住咳嗽。

男人皺眉：“你在這里邊吃邊等，我去問老板要不要收你。”

“唔唔，大哥您忙……”祝九九啃得滿嘴流油，顧不上別的。

在她大吃大喝的時候，花香院的老鴰已經(jīng)來到門外，從門縫里盯著她。

片刻后，老鴰淡淡道：“她看來沒什么大的問題，你們想玩就玩，不想玩就馬上殺了，絕對不可讓她踏出這里半步，也不可讓她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