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大人實在是太孝順了,不愧是當年以孝聞名百縣的人,太感動了。”
“是啊,這樣的大人做我們的縣令,我們都放心啊,這樣好的大人上哪里去找?”
“太可憐了,大人真是太不容易了。”
老婦人卻沒有因此而罷休,罵罵咧咧地將隨身的竹棍朝跪在地上的一行人打去:“你不是我兒,你還我兒!”
竹棍重重打在睿書淵背上,他卻只是俯首跪著,不敢動彈,帶著哭腔高喊:“娘,只要你開心,兒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被竹棍打幾下呢?兒記得,幼時逃避功課之時,娘便是用竹棍狠狠打著兒的手,娘,兒記得,兒都記得!”
聽到這話的老婦人,忽然泄氣一般地坐下來,她似乎被這幾句話代入回憶之中,臉上又是一副痛哭的表情,嘴巴啊啊的張著,發出嗚咽嗚咽的聲音。
隨行的家丁趕緊架起老婦人,焦急道:“老夫人該回去喝藥了,大家讓讓。”
睿書淵聞言一骨碌爬起來,親自跟在老婦人身后,帶著點點歉意朝圍觀百姓點頭:“對不住對不住,受笑了。”
“睿大人,做得好,我們會向大人學習!”
“睿大人,現如今還能有大人這樣的孝子,真是感天動地了,洛陽有望了!”
老婦人還在罵罵咧咧地蹬著腿,卻架不住兩個家丁的力氣,快速地和那一位披頭散發的人消失在眾人面前。
圍觀百姓見人走了,如鳥獸般散盡,徒留下司徒庭蘭和裴子騫四目相對。
司徒庭蘭詫異地看著睿書淵和老婦人背影消失的方向發愣,喃喃發問:“不知道為什么,我怎么感覺這事不太對勁呢?”
裴子騫沒有將這事往心里去,轉身抬腳往里走,司徒庭蘭急忙追上去,掰過他肩膀追問:“你不是自詡聰明機智嗎,為什么你沒感覺不對勁呢?”
“因為我和睿大人有過來往,他是個不錯的大人,勤勤懇懇,素來又以孝聞名,能有什么不對勁?”
裴子騫一雙眼睛直白的很,確實沒有一丁點的懷疑。
司徒庭蘭皺著眉頭,吐了口氣:“可是我覺得,這個睿大人好奇怪啊,他的家丁也好奇怪,居然隨隨便便就把自家大人的發帶扯了,讓堂堂一六品縣令披頭散發出現在大街上?”
裴子騫聽了司徒庭蘭的質問,卻是忍不住一笑,搖搖頭反駁:“不是所有大人都是高高在上的,睿大人是一個非常親和的人,他對身邊的人,無論是什么身份,都如手足真誠對待。不是睿大人奇怪,是你小看他了。”
“怎么就不能是你錯看他了呢?也許他就是在做戲,做給你們所有人看。”司徒庭蘭拔高音量,大聲反駁。
裴子騫目光鎮定,一字一句地說:“我相信我的眼睛,絕不會看錯!”
司徒庭蘭撇撇嘴,她可記得清清楚楚,那個睿書淵大人,雖然聲音哭天搶地的,讓人聽著好悲痛,可是表情卻是極其的猙獰嚇人,一點都看不出動情二字。
既然裴子騫一口咬定睿書淵沒問題,司徒庭蘭也不打算和他爭執,當下便默不作聲地同他往院子里一起走。
裴子騫停下腳步,側頭看她:“做什么?”
“我想養幾天毛毛。”
“不給。”
裴子騫想也不想的拒絕,讓司徒庭蘭很是生氣,她恨恨地瞪了裴子騫一眼,沒想到對方的目光也隨之變得狠厲,甚至比她更狠。
司徒庭蘭當即改變戰術,瞬間變了一副笑靨如花的表情,輕拽裴子騫衣袖:“裴哥哥,就讓我養幾天吧,一天也行!”
裴子騫的表情果然隨之松懈,他的語氣也溫柔起來,微微低頭湊到司徒庭蘭耳邊,聲音柔和的像一陣風:“那你老實告訴我,你借白毛是不是想去查案?”
司徒庭蘭被這風一吹,臉上的笑容都迷離了,她情不自禁地點點頭:“是。”
“不借!”
裴子騫猝不及防的決絕回答,讓司徒庭蘭當場傻眼。
她愣愣地看著裴子騫疾步走入院子,隨之將門彭的一聲關上,徒留下她一人傻眼對著門。
司徒庭蘭回過神來,氣不過,上前對著門就是一腳,見沒有踢開,便隔著門破口大罵。
“裴子騫!你最好躲在里面永遠都不要出來,要不然,我一定把你的頭擰下來當蹴鞠踢!”
沒來得及跟裴子騫回院子的小桿站在門口瑟瑟發抖,看都不敢看司徒庭蘭一眼,一顆心已然跳到了嗓子眼。
司徒庭蘭還不罷休,對著門繼續罵:“我呸!”
“以為我沒有你就不行了?我告訴你,我還有王衡出王大人!人家比你英武,比你帥氣,比你聰明,比你身子骨好!你和人家比起來,那真是連手指頭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