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樂陪大家再說了一會兒話，拉著大家鞠躬謝幕，相逢總注定著分別，多兩分鐘只是用來感謝命運的安排，再刻意去延長也沒多的意義。

從后門走出，古文昊抻了抻手：“真帶勁啊。”

祈樂抬手敲了下他的胳膊，疼的古文昊頓時抱緊自己的手臂，祈樂說：“你反省一下你的失誤，收的時候沒收住就算了，竟然最后一首還亂了拍，如果不是揚哥的節奏帶得穩，這歌還唱不唱了。”

古文昊撇撇嘴，自尊心有點受挫，但又不能辯駁事實。何況吃人嘴軟，他白吃白喝祈樂這么多年，更不可能和祈樂頂嘴，只能悶悶地聽著。

“別不高興，”祈樂說，“你如果每天多練倆小時鼓都不會這樣。”

“我又不靠這個吃飯，”古文昊語氣酸酸的，“我還可以跑摩托去拉客，對了，還可以去送外賣，不是說外賣行業現在還缺人嗎？聽說還挺賺錢的？”

祈樂無奈地看著他：“那你還是先祈禱今晚的分數好看點吧。”

宋知揚懶得聽他們斗嘴，在路口和他們揮手告別了。走過木枝橋，清渠書院就在面前。許秋白夫婦的生活作息十分良好，為了保證準點的午飯，清渠書院十一點半就閉門，許清渠隨最后兩位讀者出來，站在門口準備帶上柵欄門。

宋知揚望向她，許清渠也看了過來。兩人并沒有交流，只淡淡地相互點了點頭。

祈樂他們都不會招惹許清渠，用古文昊的話來說就是“社會階層都不一樣好嗎！人家是學霸！知識分子！咱們是啥？考試只能考兩三百分的土老帽！”

盡管他們沒把宋知揚納入和他們一樣的級別，但也從來沒把宋知揚和許清渠擱在一個世界里。

宋知揚倒是覺得唯有每次他和許清渠對視的時候才能感受到兩人的平等，她站在他的面前，靜靜的目光投進他的眼睛里。

這讓他覺得寧靜。

宋知揚琢磨著中午的午飯，許清渠關上門后也轉身回清渠書院里。

他正拐進小巷時，一個女孩竄了出來，正正朝宋知揚懷里撞來。宋知揚忙伸手擋住她，順便扶著她穩住了身形。

這個女孩很高，接近一七零的個子，留著長長的黑藍色卷發，在陽光下有些灰藍，猛地抬起頭來朝宋知揚笑：“多謝啊……”她看清了宋知揚，愣了下，續上稱呼：“帥哥。”

宋知揚的目光越過她，看到了追著這女孩跑的狗，這狗是張奶奶家的，是條黃色的土狗，已經上了年紀，本來就長得不好看，還掉落了幾塊兒毛，像是皮蘚，看上去又老又丑。這狗隨著一條巷子的老人們衰老，平時不怎么吭聲，也不愛亂竄，只有宋知揚走到它家門口時才跑出來圍著宋知揚的褲腳轉兩圈，已經好幾年沒有跑到巷口這么遠的地方了。

宋知揚訓了一聲狗，它頓時嗚咽兩聲繞著退開了，但還伸著舌頭喘氣，想要湊上來。

宋知揚微微退了點距離，和面前的女孩說：“這狗不咬人。”

女孩見這狗消停了，松了口氣，展顏笑開：“我怕萬一被咬了不方便打疫苗，失態了失態了。”她笑得很明亮，是個漂亮得耀眼的女孩，笑著很有感染力。

“你好，”她揚著唇角，語氣輕快地說：“我是顧昭昭，‘爛昭昭兮未央’的‘昭昭’。”

宋知揚注意到她穿著也很潮流，應該是城市里來的旅客。他點點頭，說：“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