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呢？”

李轍卻來了興致，親自動手為瀾川添了一盞茶。

“后來？后來我就跟他打了一架啊，”瀾川理所當然道。

李轍忙問：“打贏了？”

瀾川抿了抿唇，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李轍：“……”懂了。

“那你為了存活下去，殺了幾個??？”

“什么殺幾個？”瀾川莫名其妙，“我是那么暴力的人嗎？”

李轍毫不猶疑的點點頭。

“……”瀾川想了想，覺得有些無從辯駁，于是無奈道：“我只是滿足了幾個愿望罷了。”

“比如呢？”李轍又好奇了。

“比如……”瀾川努力回憶著，“有人想要黃金萬兩。”

李轍撇撇嘴：“區區萬兩算什么愿望。”

瀾川：“……于凡人百姓而言，已是幾輩子都攢不下的財富了。”

李轍裝模作樣：“唉，百姓苦?！?

“……”那你倒是勵志做個明君啊！

瀾川緊了緊拳頭，強忍住弒君的沖動。

李轍感慨完，又有些想不明白了，“給人黃金萬兩那是大善事，為何反稱作大惡？”

瀾川聳聳肩：“因為實現愿望要付出代價?！?

“什么代價？”

“……父與母身亡命隕尸骨無存，妻與子罹患惡疾不得善終?！?

李轍：“……”

瀾川淡笑一聲：“你也覺得此乃大惡？”

李轍點點頭，靜默片刻，又搖了搖頭。

“大惡的是取黃金萬兩之人，至于你……”

他似乎很難找到確切的形容詞，一時間有些語塞。

瀾川向后一倚，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曼聲道：“我來說吧，我是飼育大惡的溫床?！?

-

“你是飼育大惡的溫床?！?

淺淺九個字，借由古神那悲憫淡漠的神情緩緩念出時，瀾川曾一度委屈到雙眼含淚。

她自遠古混沌之中孕育而出，于神魔交界之處倔強生長，生與死都無人在意，更無人照拂。

雨神得子，普天同慶，火神添孫，張燈結彩。

瀾川不明白，為何獨獨她降世無人問津。

于黑暗之中反復思索無果后，古神姍姍來遲。

瀾川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神明，腳踏瑞鶴映霞光，面若冠玉發如墨。

她自己也是神，卻活的亂七八糟，沒有柔軟明亮的長衫，沒有收束青絲的碧冠。

甚至連個好看的人形都化不出來。

但瀾川很開心，這是第一個前來探望她的神，她有些忐忑，靦腆又局促，訥訥的不知說些什么才好。

卻聽那清冷宛若山嶺白雪的神明緩緩開口，面無表情道：“大惡之神不堪為神，你可還有善念？”

瀾川啞然，喃喃問他何為善惡。

古神淡漠道：“善即是善，惡即是惡?！?

彼時，瀾川還不懂得“廢話”二字，卻本能的明白，自己被定義為“大惡”絕不是什么好話。

跳起來就要去踹古神那張白凈的臉，奈何實力實在懸殊，互毆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瀾川伏在地上一邊喘粗氣，一邊據理力爭。

幾番下來，古神倒是不那么武斷了，卻又給她下了新的定義。

“你是飼育大惡的溫床。”

-

“愛妃講的這個故事，似乎比皇宮種種來的更有意思。”

李轍眼神晶亮的拍了拍手，打破了瀾川的回憶，興致盎然。

瀾川嫣然一笑，眨眨眼道：“臣妾這里還有更刺激的故事，皇上可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