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貴妃做了什么？！”

人群逐漸騷動了起來，如同學(xué)舌的鸚鵡，嗡嗡重復(fù)著同一句話。

直到有人“騰”地一躍而起，指著瀾川大聲斥責(zé)：“她打碎了琉璃鼎！！”

眾人才從惶惶然中清醒過來。

一瞬間，炸開了鍋。

瀾川看著階下暴怒的群臣，咧開嘴，給了所有人一個極其惡劣的笑容。

“她她她！”

“她在笑？！”

群臣氣的不清，這才想起來祭壇上還有個能做主的李轍，一個個的又哭天喊地的告狀道：

“皇上！霄貴妃有罪啊皇上！”

“先農(nóng)震怒，今年的收成恐遭波及，求皇上降罪于霄貴妃！”

“霄貴妃分明是故意的，如此妖妃罪不容赦啊！”

到了最后，什么“國之危矣”“天將大亂”之類的大帽子，都往瀾川頭上扣。

瀾川踮起腳尖看了看那根李宣隱過的瑩白石柱，果不其然，人早已不在那里。

再回頭看看李轍。

又一個果不其然，這狗皇帝的注意力全在祭品里的烤乳豬上，群臣們幾近聲嘶力竭的斥責(zé)于他而言，連耳旁風(fēng)都不如。

瀾川不禁扶額，深深嘆了口氣。

這都什么人吶。

“皇上，”瀾川提醒李轍，“臣妾方才摔了祭祀用的琉璃鼎。”

她沒有用“不甚”“無意”等開脫的字眼，直白的敘述事實。

沒想到階下的老臣聽到，更生氣了。

“霄貴妃毫無悔改之意！不知所謂！請皇上速速將其關(guān)押，留待親耕禮結(jié)束細審！”

“霄貴妃大逆不道！十惡不赦！”

“霄貴妃令人發(fā)指！罄竹難書！”

群情激奮，聲音之高已經(jīng)到了一個不容忽視的地步。

瀾川雖心知這些老臣是一心為國，不過迂腐了點，喜歡上綱上線，因此嘲笑人家實為不妥。

但她忍不住啊。

好家伙，都開始用她造句了，下一步是不是要以她為題目寫個什么五言七言絕句之類的。

再用她命名個詞牌名……

“咳嗯……”

瀾川的思緒越飄越遠，好在李轍終于回過神來，輕咳一聲成功令階下的老臣安靜下來。

一個個屏氣凝神的，就等著聽李轍怎么將瀾川五馬分尸了。

李轍看了看瀾川，又看了看階下可憐巴巴碎成渣的琉璃鼎。

難得皺起眉來，緩緩道：“此事……”

老臣們的心瞬間被提起。

“換個鼎……”

老臣們立馬慷慨激昂道：“皇上！此事非同小可！”

李轍抿了抿唇，點頭：“也是，那就把貴妃制成鼎，代替琉璃鼎擺上供桌吧。”

老臣們：“……”

瀾川：“？”

不好意思？她就隨意猜了個最離譜版的，還真中了？！

瀾川咬牙瞪視李轍，兩片薄唇開開合合，小聲罵罵咧咧。

李轍回望瀾川，兩手一攤，仿佛在說“那我能怎么辦”？

片刻的寂靜后，老臣們又哭了。

“萬萬不可啊皇上！”

“祭祀先農(nóng)乃是大事，怎可隨意敷衍！”

“女子生來低微，怎能取代琉璃鼎？天將震怒啊皇上！”

老臣們一個個撕心裂肺泣不成聲，李轍面無表情的靜立著，神情間越來越不耐煩。

終于，在一名老臣喊著“臣死不足惜，但求皇上降罪霄貴妃”時，李轍開口了。

“罷了，既然處置霄貴妃不成，那朕便處置你們吧。”

出了事總要解決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