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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博弈

  • 隋末之逐鹿天下
  • 一包黃果樹
  • 3109字
  • 2022-04-21 00:17:46

徐世勣心中升起了一絲寒意,他隨后聯想到,王世充被擒殺的事情來。

洛陽發生火拼的事情,瓦崗諸將大多得知,那時候,徐世勣還認為,這是瓦崗占領洛陽的好機會!畢竟長期以來,洛陽朝廷是靠王世充苦苦支撐,其他將領不堪大用,至于越王,不過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能有什么能耐?他難道比十二三歲就縱橫江淮的杜伏威還要厲害嗎?

越王幼稚,居然殺了大將,這洛陽,還能守得住嗎?可是,隨后的事情超出了徐世勣的預料,曾經擊敗過大隋最后名將張須陀的魏公李密,居然吃了幾次虧,如今連黃河以南的地盤,也多半不保了。

邴元真見徐世勣沉思著,忙笑了起來,從懷里取出了一封書信,遞了過去,道:“徐將軍,這是越王殿下的手書。”

郭孝恪冷哼了一聲,不滿地看了邴元真一眼,然后接過了書信,仔細地檢查了一番之后,這才遞給了徐世勣。徐世勣沒有著急拆開書信,他把書信拿在手上,帶著滿懷心事,看了邴元真一眼。

“邴書記,你一路勞累,還是早些下去休息,稍等片刻,我自然給你答案。”徐世勣說道。

邴元真瞇起了眼睛,笑了起來,道:“也好。”頓了一頓,又道:“如今我可不是邴書記,而是太子左庶子,輔佐皇太孫的太子左庶子!”說著,邴元真的嘴角微微翹起,一副得意的模樣。

郭孝恪皺了皺眉,但他沒有開口。

徐世勣笑了起來,拱拱手,道:“恭喜邴庶子高升。”

“哈哈,你們商量,我下去休息了。”邴元真也有些累了,得意洋洋地轉身走了出去。

“徐大哥,這邴元真是背信棄義之徒,不如殺了他!”郭孝恪等邴元真走了出去,不免抱怨著說道。

徐世勣搖搖頭,道:“邴元真雖然無義,但那人何嘗又不是如此?”

徐世勣雖然沒有挑明,但言下之意,已經很是明顯了,郭孝恪十分聰明,哪能不知道徐世勣說的,是魏公李密?

徐世勣拆開了書信,慢慢看著,當他看到楊侗表示,如果徐世勣愿意為朝廷效力,他就封徐世勣為太子騎官備身、后將軍等官職的時候,心情有些復雜了起來。但這還不算,楊侗決定賜給他皇家姓氏,也就是說,徐世勣可以變成楊世勣!

徐世勣倒吸了一口冷氣,他雖然自認文武雙全,但一直以來,郁郁不得志,李密對他,也多半帶著提防,尤其是派了裴行儼前來黎陽倉,一開始讓徐世勣以為,魏公李密是要對他徐世勣動手了。但后來才發現,黎陽倉就是一個裝滿了垃圾的地方,只要是魏公李密不信任的對象,都被發配到這里來。

“孝恪,你如何看。”徐世勣的心中有了想法,卻還是要問一問郭孝恪。

郭孝恪慢慢看完了書信,也沉默了下來。

越王殿下在書信里,不僅表示了對徐世勣的欣賞,也居然提到了他郭孝恪,此外,鎮守黎陽倉的兵馬,都將會獲得封賞,只要不是亂殺百姓之徒,皆可官升一級。

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是越王招降的一種手段,但毫無疑問,這種無差別的招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尤其是瓦崗兵敗,軍心惶恐之際,更能讓瓦崗軍迅速的崩潰。

“想不到,這越王殿下,居然如此舍得。”郭孝恪說道。

“有舍才能有所得!”徐世勣慢慢捋著思緒。

郭孝恪道:“聽聞越王殿下下了求賢令,如今看來,確實不虛。”

徐世勣心情復雜地看著郭孝恪,道:“孝恪,你的意思是?”

“但憑徐大哥決斷!”郭孝恪說道。

徐世勣再度拿著書信,仔細看著,盡管只是書信,他卻感覺到了寫信人的真誠,但要他背叛魏公……徐世勣的這個心里,又有些猶豫。

“報!”門外,這時有人喊著。

徐世勣迅速將書信收了起來,藏入懷中,道:“進來!”

“徐將軍,據探子來報,黃河上游,有大量戰艦南下,似乎是隋軍的戰艦。”士兵稟告。

徐世勣與郭孝恪相視一眼,郭孝恪揮揮手,道:“再探!”

“看來這一支隋軍,是要來攻打黎陽倉。”徐世勣敲打著案幾,慢慢踱步起來。

與洛口倉一樣,黎陽倉東臨黃河,西靠永濟渠,水運極為便利,而南部再走十幾里,則被黃河截斷了去路,只有向北,才有陸路相通。如今隋軍水師殺來,若是被水師控制了水道,黎陽倉幾乎就無路可走了。

偏偏林慮山的王德仁那廝,又在黎陽倉以北的地方駐扎了下來,雖然還沒有主動進攻,但也讓徐世勣不好受。

徐世勣慢慢踱步思考起來,擺在他面前的,似乎只有一條路可以走。而且越王殿下對他的態度,十分友好。

“再等等看!”徐世勣做出了決定。雖然他無法出去,但黎陽倉有足夠的糧食,就算敞開肚皮吃,至少也能吃上數月,所以他決定再看看。

河陽。

李密派兵在河內郡四處搜刮糧食。

由于他的戰敗,回洛倉、洛口倉等在黃河南岸的糧倉,數日之間,全部落入隋軍之手,以至于如今的瓦崗,十分缺糧。

偏偏黎陽倉離得又太遠,所以李密只能就地在河內郡各地收集糧食,以滿足三軍需要,然而這個時候,正是春耕的時候,百姓家中,基本無糧,李密搜刮不到多少糧食。

河內郡一帶,存在著許多塢堡,這些塢堡是當地富戶在亂世中為求自保而修建的,有著兵力數百數千人不等,李密也曾想派兵攻打塢堡,但最終還是 放棄了。

殺雞取卵這種事情,不到萬不得已,李密不會去做。

讓李密心痛的是,徐世勣明明說他近日就會率領支援河陽,幫助他李密退敵。但數日過去了,徐世勣還沒有消息,這讓李密明白了,徐世勣這是擁兵自重啊!

李密再度派了使者,趕往黎陽倉,一是催促徐世勣出兵,二是看一看徐世勣,究竟想要做什么。

孟津港。

經過數日的忙碌,隋軍打造了一批木筏,可以用來渡河。但楊侗沒有著急下令,他繼續在等待著。

李密這個人,楊侗可以擊敗他,卻不能殺他,所以,慢慢逼迫李密,迫使他不斷吐出所占的地盤,才是上策。

瓦崗擁兵三十多萬,即使戰死,數量也不會超過五萬,所以,余下的部分,楊侗要招攬他們,一部分強壯的士兵繼續當兵,一部分則發放土地,讓他們耕種土地,不然,洛口倉的糧食再多,也有吃光的一天。

不管如何,李密部下眾多,殺了李密確實簡單,只是一句話的事情,但楊侗卻要考慮一個后果,那就是李密死忠的報復。鬼知道在瓦崗軍中,尤其是一般的士兵的里面,哪些人死心塌地為李密效忠?

就像翟讓身死,也有人暗中想為李密報仇一樣,即使沒有明著,也有像單雄信、邴元真一樣的心懷不軌者。楊侗想要禍水西引,讓李淵背這個鍋。

屯兵孟津港遲疑不進,是給李密一種錯覺,那就是隋軍缺乏戰艦,無法北上,讓李密繼續固守河陽。但實際上,楊侗的真正的目的,是要招攬鎮守黎陽倉的徐世勣。

唐初名將中,除了李靖,徐世勣、蘇定方等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楊侗計劃一一招攬了,即使沒有李靖,也有這些人能夠幫襯。

楊侗在孟津港這幾日,一邊下令士兵打造木筏,一邊繼續犒勞三軍,鼓舞士氣,時機成熟,就會一舉北上,擊潰李密。

黎陽倉。

徐世勣已經感受到了隋軍的壓力,強大的水師已經占據了黎陽倉附近的渡口,甚至就連永濟渠,也被隋軍牢牢控制了,這讓徐世勣十分無奈。

他曾經幾次派兵出擊,然而隋軍水師并不直接與他交手,當瓦崗士兵在岸邊射箭的時間,隋軍選擇了撤退,等到瓦崗撤兵,隋軍就又占領了水路,占領了渡口。

徐世勣十分郁悶,隋軍這哪里是作戰,明明是來惡心他的,讓徐世勣的心里,升起了強烈的無力感。

而林慮山的王德仁,對黎陽倉的糧食虎視眈眈,雖說王德仁的部下多半是沒有器械的農民,裝備無法與瓦崗相比,但架不住人多啊,王德仁擁兵數萬,只守不攻,徐世勣一時半會,還拿王德仁沒有辦法。

當真是進退兩難啊!

就在這個時候,魏公李密的使者又到了。

“徐將軍,魏公密令,要你在五日內趕到河陽,否則軍法從事!”這使者一進門,就大聲嚷嚷。

徐世勣瞇起了眼睛,軍法從事?

郭孝恪沉默著,魏公對人還算寬待,如今為何如此?

徐世勣隨后笑了起來,他拱拱手,道:“密使,還請轉告魏公,我五日內,必定趕到河陽,還請魏公做好準備,大破隋軍!”

這密使聽了大喜,道:“如此甚好!甚好!”

徐世勣擺擺手,道:“我已經想好良策,如何擊敗隋軍,還望密使盡快回到河陽,稟告魏公!”

密使道:“這個是自然!”說著,他轉身離開了書房,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奔出了黎陽倉,一路向北,饒過王德仁的大營,再向西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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