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祌搖頭：“我并非此意，而是家里需要你照顧。娘子，等我回來，可否滿足我一個愿望？”
沈落田抿著唇沒有回應。
他婆娑著她的手，道：“罷了，還是先去采買東西吧！”
沈落田轉身駕車，徑直將馬車驅往程府。
孟祌瞧見方向不對，但也說不動她。
轉眼，他們經過程府正門。
孟祌還在試圖勸說沈落田時，門口的護衛認得他們便轉身進去通報。
沒一會兒的功夫，程搴蘭出來了。
“大祌哥、沈大夫，你們來了怎么不進去？”
孟祌把包袱背在身上跳下車，道：“程少爺……”
程搴蘭見他欲言又止便將他帶入內院，直言道：“大祌哥，我正準備進京，短時內應該回不來，你有何事盡可現在說，若來不及辦我也盡量為你安排好。”
孟祌一怔：“你要進京？”
“不錯。”
程搴蘭皺眉望著他，糾結了好半晌才低聲道：“歆貴妃……她將先皇的遺體給……碎尸萬段了。”
沈落田安頓好馬車進來時就聽見這一句，反應如孟祌一般駭然失色。
孟祌內心只道一句痛快，卻也萬分不解：“昀王殿下怎會允許她這么做？”
這天大的宮廷秘事，蕭十一竟肯告訴程搴蘭，而程搴蘭對他竟無半分提防和隱瞞，著實令人費解。
“昀王殿下并非先皇的親生骨肉，而是……”
他斟酌了一下，才接著道：“歆貴妃年輕時，曾有意做先太子的側妃。所以這么多年來，歆貴妃一直謀劃著復仇，這次她對先皇遺體做的事情沒有隱瞞昀王殿下，我收到的密信里也提到了。”
沈落田猜測道：“這么說，昀王殿下其實是先太子的骨血？”
這豈不是說，孟祌和蕭十一極有可能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歆貴妃滿門抄斬，還被霸占這么多年，對先皇沒有愛，是又恨又復雜，畢竟先皇對她們母子不薄。
可即便如此，歆貴妃還是無法饒恕他。
孟祌忽然問道：“歆貴妃這么做豈不是會陷昀王于風口浪尖甚至萬劫不復？”
如今京城正值權力更迭的關鍵時期，任何行差踏錯都會被放大。
歆貴妃做這件事必定是秘密進行，京城的對手想查都未見得能查到，他們竟這么千里傳書到邊遠小縣城來告知程搴蘭。
真的是因為知己間的傾訴？
沈落田直覺有些怪異。
程搴蘭道：“如若我沒猜錯，歆貴妃只怕已做好了殉葬的準備。”
歆貴妃作為昀王的母妃，本就是先皇最寵愛的妃嬪，若她主動給先皇殉葬，昀王的勝算就大得多，但若搞不好，也會萬劫不復。
孟祌見程搴蘭急于進京幫蕭十一，解下包袱取出一個用黑布包裹的盒子交給他。
“這東西或許能幫到你們。”
一開始他想悄無聲息的將玉璽交給程家，后來又想帶著東西進京，如今沒必要進京卻時間緊迫，他只能當面給。
倘若蕭十一真的是先太子的骨血，玉璽交給他也算名正言順。
沈落田瞧著，覺得并無不妥。
“這是什么東西？”
程搴蘭接過盒子后想打開。
孟祌攔住他道：“路上當心，小心保管，進京再看。”
程搴蘭沒多說什么，因急著啟程也沒多留他們。
分別前，他也表示程大人不會屈服于駐守武將而輕饒了王發福。
孟祌免了進京之行，不用去涉險了。
在集市采買的過程，沈落田一直心不在焉。
“娘子，你可是有什么想法，覺得我不該就這樣把東西交出去？”
沈落田搖頭：“程少爺自是值得信任，我只是覺得，程少爺的消息來得好奇怪。”
孟祌無所謂道：“程少爺和蕭公子之間的交情我們不了解，既然我們信他，只管放心便是。”
回家后他將先皇被歆貴妃肢解的事告知姜振新。
隔日，姜振新再次讓孟祌推他去之前那個山丘。
直到今日，他才明明白白的告知孟祌他生父的真實身份。
孟祌等來了一個意料之中的答案，并無意外。
先太子的衣冠冢在皇陵，他們不能立墓碑，只能對著山谷燒香祭拜。
兩個月后，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的告示貼滿了城鎮的每一處公告欄。
孟祌和沈落田進城看見后去拜訪了程大人，想打聽王發福是否已經被釋放。
如他們所料，他即便已被定罪也在釋放的范圍內。
孟祌道：“看來他命不該絕，真是便宜他了。”
沈落田眸光微閃，道：“大祌哥哥，你覺得，王發福的報復心重不重？”
“當然。”
沈落田不說話了
孟祌問道：“你可是覺得他會去報復牛達力？”
沈落田道：“大祌哥哥，我只想過好咱們自己的日子，至于旁人，關心得過來的、對方也接受的，互相關照也無妨。至于一些道不同不相為謀的，那便各自安好吧！”
話雖如此，可他們回家后還是把王發福被釋放的事情告訴孟花玲。
只要把消息傳到牛達力和孟秋玉那里，剩下的就靠他們自個兒解決了。
孟花玲跟秋蘭家還有些聯系，聽說孟秋玉剛懷了身孕。
她本想讓秋蘭娘有意無意的將此事傳到孟秋玉面前。
但思來想去，她還是準備了些孕婦用的東西親自去一趟牛家村。
孟祌為了讓她路上舒坦些，便套好馬車讓她駕車去。
本以為半日就能往返，結果孟花玲大清早出發，黃昏時才回來，眼睛還是紅腫的。
孟祌問道：“嬸子，發生了何事？”
孟黎兄妹都嚇到了。
“阿娘，你怎么了？”
孟花玲有意將他們支開：“乖，馬餓了，你們兄妹一塊去喂它。”
“哦。”
孟黎就拉孟惜出去了
沈落田皺著眉，心里有了幾分猜測。
孟花玲道：“王發福被釋放后連家都沒回就去找牛達力，現在……”
她深吸一口氣，才道：“牛達力為了護阿玉受了重傷，阿玉她……王發福不知她懷了身孕，害得她滑胎了。”
沈落田不可思議：“王發福明知孟秋玉已是牛達力的妻子還對她？”
孟花玲點頭道：“村民說，當時牛達力就被綁在旁邊。”
讓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妻子被別的男人欺負。
王發福果真瘋狂。
孟祌怒斥：“看來他是嫌在牢里關的這陣子不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