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玉閉了嘴，走到唐寧身邊，看了看窗外的場景，臉色有些難看。

“寧陽，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齊玉沉聲道。

唐寧搖了搖頭：“難說得很，這種事情，以后可能經常發生。”

“為什么？”齊玉悚然問道。

唐寧輕笑一聲：“直覺。”

“……”

大妖大魔之間的爭斗，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結束的。

唐寧問道：“需要吃點兒東西嗎？”

齊玉愣了愣，搖頭：“沒心情。”

唐寧卻已經拉住他胳膊：“走，當時陪我吃。”

“……”

不過等兩人歷經千辛萬苦爬了幾十層樓梯走到餐飲區，卻發現這里早已空無一人。

說來也正常。

剛才大樓那樣的震動坍塌，再心大的人，也很難不惶恐逃走。

好在一家自助餐店還有許多東西都很干凈，而且那落地窗視角很好。

唐寧自顧自的拿了個盤子，挑著平時舍不得吃的最貴的食物，默默坐在落地窗邊。

齊玉在對面坐了下來，一雙眼睛卻一瞬不瞬的看著那翻涌的云層。

唐寧笑道：“不用擔心，哨塔神通廣大，即便再大的泄露事件，他們也可以處理得很好。”

齊玉卻嘆了一聲，搖了搖頭：“不一定的，在哨塔的檔案里，就有很多沒能處理干凈的泄露事件。”

“比如墜龍？外星飛碟？”

“……”齊玉奇怪的看了唐寧一眼，“隊長，你為什么一點兒都不擔心？”

“擔心什么？”唐寧吃著大龍蝦，含糊道。

“很多啊，比如，我們作為除妖師出現在這里，后續會有很多麻煩的；再比如那幾個大妖要是不顧后果，直接殺下來。”

唐寧抬頭想了想，道：“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又不是除妖師，碰巧逛街出現在這里，這麻煩與我何干？”

“……”

“另外，不要再喊我隊長了，我叫唐寧，謝謝。”

“……”

“你吃嗎？這東西平時老貴了，一個就得好幾百，這家店入門券都是上千，今天不吃，太可惜了。”

“……”

“你為什么不說話？這無語的樣子……是崇拜我的淡定？”

“……”

如果不是對唐寧總抱著一絲莫名的期盼，齊玉簡直想要轉身就走。

不為別的，主要是這人……太特么丟人了！！

唐寧不覺得自己丟人。

人嘛，就要活得實在，高高在上、身在塵埃，二者的區別主要在乎心態，而不是出身。

起碼他是這么認為。

吃完東西，天空之中還是驚雷滾滾、妖孽橫行。

唐寧閑極無聊，索性躺在餐廳沙發上閉目養神。

“防御機制是有極限的，”齊玉滿臉憂心忡忡，“如果他們還不結束，這事情就會鬧得很大。”

“與我何干？與你何干？”唐寧嗤笑一聲，“我們只是小人物，不要太在意自己所不能改變的事情。”

齊玉皺眉道：“您也不能？”

唐寧睜眼，又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神仙。”

齊玉默了良久，輕嘆一聲道：“其實……我擔心的一直不是他們，也不是我們，而是老大。”

“陳英？”

齊玉點了點頭，滿臉凝重：“哨塔不同其他機構，哨塔里的懲罰機制極其嚴厲，如果這事情處理不好，老大他……可能會死。”

唐寧眉頭微微一皺，坐起身來：“這與他無關啊。”

齊玉搖頭道：“可是寧陽是他的轄區，為了避免人妖勾結之類的麻煩，哨塔一向秉承寧可殺過，絕不放過的原則，。而這件事情，說起來，其實和老大關聯很大，隊長你應該記得，那只狐妖，就是隊長親手殺的。”

他嘆了一聲，道：“不出意外，老大一定過不了審查那一關，結果……就是處死。”

唐寧臉色有些難看。

雖然他很不喜歡陳英這個人，但事實上，他很認可這個人對哨塔組織和這滿城百姓的忠誠。

這樣的人，可以意外而死、可以死在執行任務的情況下，甚至可以死在自己手里，但唯獨不應該死在他們自己人手里。

不然，這就是一個莫大的悲哀，是這個世界的悲哀。

“哨塔真他媽有病。”

這是唐寧的結論。

然而他改變不了這個他并不喜歡的結論。

……

齊玉走了。

或許之前他有很大的勇氣去和大妖拼命，甚至不惜一死。

但現在他看出來了，這是實力之間的天塹之別，不是勇氣能夠彌補的。

或許是天才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他走的時候，臉色很絕望。

當珩靈拖著那滿身傷痕、早已暈厥的女人走到唐寧面前時，唐寧心情沒有絲毫好轉，甚至更加暴怒。

“啪”的一聲，唐寧重重一巴掌扇在女人臉上。

女人醒了，滿眼怒火看著唐寧。

“你兒子為什么死的？”唐寧問道。

“是人殺的！”即便成為俘虜，女人仍是咬著牙，厲聲吼道，“我只恨沒有找到那個人，沒能殺了他。”

“他會死的，死得不比你更好看。”唐寧嘆了一聲道。

女人微微一愣，也不問緣由，似乎很相信這話，于是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然后笑意漸漸放大，化作凄厲慘笑。

“可是你錯了，你不應該復仇的。你兒子是自己作死，他殺了人，就該死，”唐寧臉色漸漸冷冽，“可是那個除妖師不該死，他如果死了，就是因你而死。”

“那又如何？一個人而已，怎么能跟我兒子比？”

“啪！”

又是一聲脆響，女人嘴角淌出了絲絲鮮血。

“你會死的！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殺了你！”女人厲聲狂吼。

唐寧沒有接話，手指飛速舞動，道道淡金色的光芒在手指之間醞釀跳躍。

“你做什么？這是封印術！你怎么可能會封印術？！不應該……不可能的！！”

唐寧手指之間的金色光線終于連成一道拇指大小的圓弧圖案。

當那手指輕輕按在女人額頭，女人凄厲瘋狂的嚎叫登時止歇，整個身子集聚顫抖，然后漸漸膨脹。

當衣服碎裂脫落，女人消失不見，地上赫然躺著一頭足有兩米來長的龐大的雪白狐貍，那體態優雅完美，每一根毛發都純白得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