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鶯皺眉：“你怎么知道我們的身份？”

男人嘴角微揚：“我想知道的，都會知道，想弄清楚你們的身份，再簡單不過，唐寧在這里嗎？”

魚鶯眉頭皺得更深，手指幾乎已經壓下了扳機。

男人挑了挑眉：“你很謹慎，看來并非徒有其表。”

說著，他從衣兜里掏出一個證件，在魚鶯眼前晃了晃，道：“你可能不認識這個證件，但上面的印章你應該認識。”

魚鶯借著淡淡月光，看清了那兩個印章，渾身不禁一震：“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會有……”

男人打斷道：“告訴我，唐寧是不是在這里？”

魚鶯沉默半晌，點頭道：“他丟下我們，自己跑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說著，又將剛才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男人眉頭深皺，點了點頭，喃喃道：“國際雇傭兵和幻術師的組合……嘿，有些人，倒是越來越猖狂了……”

“你說什么？”魚鶯沒有聽得太清，皺眉問道。

男人只搖了搖頭：“這樣的人出手，為了瞞過哨塔，必然不留活口，你們能活下來，說明唐寧保護得很好，你不該認為他是逃兵。”

魚鶯默然不語。

卻見男人又搖了搖頭，輕笑道：“跟你解釋這么多做什么，反正等一下你們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這句話魚鶯自然是不能理解的，正要開口，卻忽然覺得腦袋渾脹，再看那男人，發現他眼睛里竟似散發著眸中奇異的光彩。

“不好！”

魚鶯驚醒，想要開槍，那男人卻只是將一個什么東西掏出來，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眼前登時一片絢爛彩色，什么也看不清楚。

隱約之間，她仿佛聽見一個極負魅惑的低沉聲音：“你們今天遭受了雇傭兵的襲擊，原因可能是有人察覺到你們調查蘇家滅門案，想要殺人滅口，這個人不可能是唐寧，他一切表現異常……今天除此之外，也一切異常，沒有怪異事件……”

……

小女孩兒忽然出現在身旁時，唐寧有些蒙圈兒。

他已經嗅到了那氣息就在不遠……那散發著恐懼的逃跑味道，他再熟悉不過。

但小女孩兒就這么緊緊扯著他衣角，一臉委屈看著他……當然，唐寧想走的話，一個鬼魂毫無重量的拉扯其實毛用沒有。

但他停了下來。

“你怎么來的？干嘛扯著我不放？”唐寧一臉猙獰問道。

小女孩兒抬頭瞧著他，道：“你有點失控……我聽說，你上一次失控，就快要死了。”

唐寧有些蒙圈兒。

“聽誰說的？不對，你怎么來了這里？不是讓你守著店子嗎？”

小女孩兒道：“是那個來了幾次店子的怪叔叔帶我來的，他說……你如果失控了，他拉不住。”

“他拉不住，你就能拉住？”唐寧又吐出一口血，強行運用愅籌的后遺癥已經漸漸突顯，但他全沒當一回事兒，“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失控了，你出現在這里，也會死的。”

小女孩兒癟了癟嘴，搖頭道：“不知道。”

唐寧仰頭看天，默了半晌，將手中人頭隨手一拋，嘆了口氣道：“你這么傻，是怎么能成怨靈的……”

一人一鬼緩緩朝著城市走去，路上說不出的和諧。

陳英看見這一幕的時候，說實話，有些驚訝。

他見過無數豢養鬼怪妖類的除妖師乃至普通人，但無一例外，都會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或者是人對古怪的壓抑，或者是鬼怪對人的壓抑。

但唐寧和這小鬼給他的感覺不同……就很和諧。

“果然是你。”唐寧咧了咧嘴笑道。

“難得，”陳英輕笑道，“我以為我這次來，只會有兩個結果。”

“什么？”

“第一種，你死了，我來給你收尸，如果可以，順便給你報仇，當然，這主要是為了維護哨塔的尊嚴，你也是哨塔的記名成員嘛。第二種就是，你再次失控，我沒藥，就只能殺。”

“你殺得了我？”唐寧挑眉笑道。

陳英仍是淡然輕笑：“相信我，哨塔不想你想象的那么簡單，寧陽哨塔不只是寧陽哨塔。或許殺你會付出很大的代價，但你死，這是必然結果。

所以以后，還請盡量控制你那顆火熱狂躁的心臟，我不想你這樣的人輕易就死，特別是讓我親自動手。”

唐寧默了半晌，點了點頭，道：“我懂，但其實我的心臟是冷的，你看不見而已，而且我寧陽唐寧也不止是寧陽唐寧。”

陳英笑了笑，也不接這話，說道：“那三個警察，我已經處理過了，你不用擔心，另外關于他們抓捕你的事情，我也已經向上面交代過了，很快就沒你什么事了。”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今天的事情，肯定會引起很大的關注，所以接下來幾天，你就好好呆在店里，不要隨便出門。”

“一直呆到我離開寧陽？”

“……對，一直呆到你離開寧陽。”

……

回到雜貨鋪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店子里那張破舊沙發上坐著一個人——白棠。

唐寧沒想到她還會有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一天，主要是他一直覺得這小姑娘應該對他抱有極大的愧疚心理，既然前段時間一直不來道歉，就應該永遠不會再出現。

但她今天出現了，時間點很特殊。

這事情就很怪異。

唐寧四下看了看，然后才陡然想起，自己特么的感知都沒了，只要不是傻子，她那些護衛又怎么可能讓自己看見？

唐寧默默躺在了破舊躺椅上，閉了眼。

白棠等了良久，也不見唐寧說話，于是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以為自己莫不是什么時候死了都不知道，變成了透明“人”？

“我今天，是來道歉的，”白棠終于開口，“但不是為我之前的事情道歉，而是為今天的事情。”

唐寧側頭，一雙平淡的眼睛蘊藏著冰冷。

“你不用懷疑我，今天的事情，不是我做的……但有我的原因存在。”

“那個逃走的人，是你什么人？”

“我二哥，”白棠輕聲道，“他其實是個好人，打小就很照顧我，所以我今天來，其實是替他給你道歉。”

唐寧笑了一聲：“這么說，我現在如果**你，然后給你道個歉，你也會原諒我？”

白棠本來清淡剔透的臉登時漲紅：“你……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