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很奇怪，這年頭，都是這么急著給人送錢嗎？

這個國家已經富裕到這種程度了？

“你這妖孽，我要了。”

唐寧抽出一張昏黃的紙，輕輕朝著女人拋去……

“往那邊跑了。”身后有人喊道。

不多時，還是剛才追入北面叢林的兩個西裝男來到唐寧身邊。

唐寧抬頭一指月亮的方向。

于是兩個人點了點頭，一臉凝重再次扎入南方叢林之中……

……

回到雜貨鋪，小丫頭坐在沙發旁的地上，滿臉追憶神色。

“想他了？”唐寧笑道。

小丫頭一驚，拖著腸子站起身來，手足無措看著唐寧。

“想了就想了嘛，我又不是那些老古董家長，我不反對早戀的。”唐寧躺在躺椅上。

沒有蘇染，他不喜歡睡床，仿佛那床上有什么寶貝，睡一次就少一次。

“我……沒有。”小姑娘鼓著嘴，有些生氣，又有些羞紅了臉。

小姑娘不禁逗，那個禁逗的妙人兒如今又不知去向。

生活啊，就是如此枯燥啊……

唐寧隨手拿起一旁的日歷，他翻了翻，笑道：“還有最后十三天，十三天……到時候你是跟著我走，還是想去其他地方？”

小姑娘抬頭望著他，默了良久，眼神巴巴的。

唐寧點了點頭：“我懂了，以后，就只剩我們相依為命啦。”

小姑娘看著他悵然的神色，有些不解。

她死的時候是這個年紀，即便已經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鬼怪也漲不了太多智商。

……

中午時分，唐寧被開門聲驚醒。

睜開眼，就看見唐召站在門口。

短短幾日時間，他竟然削瘦得不成人形，兩側臉頰更是深深凹陷，面色發黃，滿眼渾濁。

如果不是隱隱知道這家伙碰上了什么事，唐寧會以為這貨是在美人鄉里躺久了。

“小店不賣，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還知道，你會死。”

唐寧挑了挑眉：“我已經算是死過一回了，不過很可惜，你的金主反而死在了我手上。我等了兩天，他們沒來找我報仇，想必已經離開寧陽了。”

“你在說什么？”唐召疑惑道。

唐寧眉頭一皺：“你不知道我在說什么？”

唐召一臉古怪看著唐寧。

而唐寧臉上則慢慢升起絲絲怪異、乃至驚悚……

唐召背后的人不是白家，不是那個死在自己手上的白承嗣，更不是白承嗣的母親、那個優雅的女人云茗。

這是唐寧之前的猜測，可唐召這種情況下沒必要騙他。

那對他抱有如此敵意的……還能是誰？

事情有點兒超出了他的預料……

唐寧沉默良久，不得頭緒，看向唐召道：“那么你今天過來，又是為了什么？”

唐召那渾濁古怪的眼珠轉動了一下，道：“我今天來，是那個人交代我送一些東西過來，他說，你看了，就知道了。”

說著，將懷里一直抱著的文件袋放在了唐寧旁邊的桌子上。

唐寧看了看文件袋，又看向唐召：“你父親死了，是他殺的？”

唐召身子微微一顫，沒有說話，轉身就往外走。

唐寧笑道：“如果有困難，可以隨時來找我，或許我可以幫忙。”

唐召腳步一頓，沒有回頭：“為什么呢？我聽父親說過你，你是一個隱藏得很深的人，從來不管閑事。”

“那要看人、看事，”唐寧笑道，“你們家的骨頭湯，很好喝，像是……很用心在熬煮，也許你們都死了，世界也不會多看一眼，但……會少一分趣味。”

唐召點了點頭，走了。

唐寧拿起檔案袋，苦笑一聲。

這些日子，怪異的事，怪異的人，越發多了，這很不正常，最不正常的是，他沉寂四年，從來沒有出過問題，然而在最后一個月不得安寧，他卻鬧不明白問題出在哪里。

文件袋里是一份合同，店鋪轉讓合同。

開價：兩個億。

唯一條件：一個星期內搬走。

兩個億，那是足以買下這條街的巨資，是無數人奮斗一輩子都不足以得到的財富。

但唐寧竟忽然有些看不上眼……或許是最近送錢的人太多，而他的儲備庫，已經有幾十個億了。

他沒有多看，只淡淡將合同撕碎，扔在了垃圾桶里。

下午唐寧去了老頭兒的墳頭。

以唐寧淺薄的風水知識，看得出這陵園雖然比較傳統落后，但選址很好，老頭兒的位置，更是整片陵園之中最好的地方。

有人說，人死了，葬在好的地方，那是為后人做貢獻。

可老頭兒沒有子嗣，所有的東西都傳承給了自己，連那條花內褲也不例外。

四年風雨，唐寧特地選擇的頂級大理石墓碑仍是光潔如新，只是上面那張老頭兒的照片，似乎被許多人手指磨蹭，變得有些凹糟，這一點很奇怪。

墳頭上的青草被修理得很好，旁邊的青松四年也沒有一點兒長大的痕跡，這一點一樣古怪。

可唐寧習慣了，每一次過來，別的墳頭都像是換了個樣子，或是墓碑前多了兩束花，或是上面掛了一點兒紙。

唯獨老頭兒的墳永遠如故，絲毫沒變。

“陳青川，你這一死，倒是干凈得很，可卻食了言，到死都沒告訴我你以前的事。”唐寧坐在墓碑旁，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我一直沒鬧明白，為什么一定要我在那家破店鋪守四年，當然，現在也沒鬧明白，但最近不安寧啦，很多人都想殺我，想要那店鋪，大概是你真的在里面藏了什么寶貝。可你沒告訴我呀。”

“前段時間，我認識了一個女孩兒，叫做蘇染，名字好聽，氣質出眾，長得也跟仙女兒似的，寧陽養不出這樣的姑娘，就是脾氣有點兒大、性格有點兒冷……還喜歡放火。不過你要是看見，一定喜歡、一定高興。”

“你以前說，這世界很大，藏在暗處的東西，連你都一輩子沒全部弄明白。我最近算是見識了，那些大家族，殺人跟喝茶一樣簡單，一肚子壞水，沒一個好東西……我知道，你如果還在，一定會笑我：這不過是一點兒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