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堯拿著那件衣裳翻看了兩下，正準備換上的時候，卻突然抬頭看聞溪：“你出去。”

聞溪 ：“……你都這樣了，有什么好看的？”

楚堯惱火：“出去！”

讓聞溪看到他這個樣子已經夠丟臉的，他不想更丟臉。

若是讓聞溪見到他不穿衣服的樣子……那以后聞溪還能不能拿正眼看自己了？

聞溪不知道楚堯的一腔少男心事，只覺得楚堯麻煩的很。就算是變成了小豆丁，也是個小麻煩鬼。

“行行行，我出去。”聞溪一邊往外走，一邊嘀咕道：“小屁孩。”

最后三個字，簡直是在楚堯的雷點上瘋狂跳舞，要不是跑得快，非得被楚堯逮著發作一通不可。

即便如此，楚堯也是氣的不輕。

他一邊脫下自己身上過大的衣袍，一邊穿上聞溪給自己買的衣裳，穿好之后在鏡前照了一圈，眼里露出幾分笑意來。

聞溪對自己，也不是全然不上心的嘛。

就憑她坐在燈下給你自己縫衣服的樣子，楚堯也你能原諒聞溪所有的沒心沒肺說話不算話和騙小孩。

沒關系，反正現在自己已經找到她了，她就再也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楚堯整理好自己，這才打開房門走出去。

聞溪就等在外頭，見他出來，上下打量他一眼，然后突然轉過了頭。

楚堯一愣，隨后低頭檢查自己：“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不對嗎？”

聞溪輕咳了一聲，暗道：沒什么不對，就是太可愛了，讓人忍不住手癢癢，想揉搓幾把。

不過又很快想到成年版的楚堯有多難纏，聞溪便默默的壓下了自己的小心思。

“沒問題，”聞溪笑了笑，說：“穿了新衣裳，越發的可愛了。”

楚堯：“……不許說我可愛！”

聞溪切了一聲：“不說就不說。”

兩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樓，然后在樓上撞到了遇仙樓的掌柜。

那掌柜乍一看到聞溪，被嚇得后退一步，隨后驚訝的看著聞溪，說：“許久不見姑娘，我還以為姑娘你……”

聞溪挑眉：“以為我什么？客死異鄉，回不來了？”

掌柜的干巴巴的笑了笑：“姑娘說笑了。”

聞溪淡淡的道：“掌柜的放心，我在你這遇仙樓的定的房還沒到期呢，我怎會不回來？”

“那是那是，”掌柜的連忙陪著笑臉，說：“那位公子還回來找你呢，你肯定是要回來的。”

說罷，往聞溪身邊看了幾眼，疑惑道：“那位楚公子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他就在……”聞溪話到嘴邊拐了個彎，說：“他還有事先離開了，以后會回來。”

掌柜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隨后視線又落在聞溪身邊的小男孩身上，表情有些迷茫：“這孩子……”

“我弟弟，”聞溪搶在楚堯說話之前，似笑非笑的說：“這是我弟弟。”

掌柜：“……你哪里來的弟弟？”

他多少是知道聞溪的身世的。

聞家遭人滅門，聞老爺和夫人都死了，家都被燒了。只剩下兩個少爺，和聞溪的關系還不是很好。

像這樣的小男孩兒，根本不可能是聞溪的弟弟。

聞溪聽到掌柜的問話，笑了一聲，說：“路上撿來的弟弟。”

說罷，不顧楚堯黑沉沉的臉，對那掌柜的說：“我帶弟弟出去逛會兒，你忙。”

說罷，轉身往門外走。

楚堯盯著那掌柜的看了幾眼，眼神陰沉沉的，嚇得掌柜的臉色一白連退好幾步。

楚堯嚇完了人，這才扭頭跟上了聞溪。

那掌柜的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心頭咚咚直跳，喃喃的道：“誰家小孩兒，太嚇人了……”

就剛剛瞪自己那一眼，掌柜的都要覺得自己要當場斃命了。

他拍拍胸口，一邊嘀咕著以后要離這對姐弟遠一點，一邊去了柜臺后。

另一頭，聞溪帶著楚堯穿梭在陵川城的大街上。

此時已到了晚上，城里到處都點了燈，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聞溪走在人群中，耳邊是熟悉的鄉音，眼前是熟悉的景。她走在這紅塵煙火中，恍如隔世。

她其實沒想過能再回到陵川城的。

這次回來，算是意外之喜。

說來說去，還是得感謝楚堯。

一想到楚堯，聞溪低頭一看，便見到楚堯搖搖晃晃的跟在自己身邊，因為人太多而他個子太小，總是被人擠的東倒西歪。

此時那張笑臉皺成了一團，眼里快要噴火了。

聞溪覺得他若是繼續這樣被擠下去，他就要不顧自己的身體，徹底爆發了。

聞溪心頭一軟，伸手牽住了楚堯，將他往自己身邊一帶，彎腰低聲說：“跟在我身邊，就不會被擠到了。”

楚堯：“……”

他看了看聞溪，又看了看兩人牽在一起的手，陰沉了一晚上的臉色總算好了那么一點。

變成小孩以后唯一的好處，大抵就是聞溪終于肯主動靠近自己了。

若自己還是之前那個樣子，聞溪是絕對不會牽自己的手。

楚堯抓著聞溪的手走在人群之中，側頭打量著聞溪的臉，見她始終笑盈盈，便忍不住問了一句：“很開心？”

“嗯？”聞溪笑了笑，然后點點頭，說：“開心啊！”

楚堯盯著她的臉，有些嫌棄的說：“吵吵嚷嚷，到底哪里好？”

“你不懂！”聞溪搖搖頭，說：“你們這種高高在上的神仙，自然是不懂我們凡人的樂趣。”

楚堯：“……”

他是不懂，也對這次凡人的樂趣不感興趣。

但是看著聞溪的笑容，楚堯便覺得這凡人的玩意兒便也不是那般的一無是處，至少他們能讓聞溪開心。

聞溪看他盯著自己，便說：“你看我做什么？你看景色啊！”

楚堯笑了一下，暗道：你就是最美的景。

聞溪牽著楚堯滿大街逛，帶他吃糖葫蘆，買草編的螞蚱，逗街邊的小兔子，還看了雜耍。

楚堯對這些一樣都不感興趣，但是他卻將這些東西記得清清楚楚，每一個小細節都不曾放過。

因為，這些東西曾經讓聞溪露出個幸福的笑容。

他能包容一切能讓聞溪開心幸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