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

“燒雞腿很好吃。”

周卉敏把碎骨頭放進了油紙袋后，用餐巾紙擦了擦嘴角，沒忘記向曾一鳴道謝。

“吃飽了嗎？還有一只雞腿呢。”曾一鳴笑笑，遞上了另一只雞腿。

“不用了，我真吃飽了，你吃吧。”周卉敏連忙擺了擺玉手拒絕。就算沒吃飽，她的臉皮也沒有厚到吃第二只雞腿啊。

“好吧，那等你餓了再吃。”曾一鳴也沒吃，把雞腿放了回去，今晚在家里吃了太多的豬肉，現在肚子都還撐著。

“你不吃嗎？”周卉敏揚了揚黛眉。

“雞腿要趁熱吃才好吃。”

“我不餓啊，我剛吃飽不久，我是擔心我那兩個小兄弟餓得太快而已。”

“那兩個都是你弟弟啊，我要是也有兄弟姐妹多好。”周卉敏一邊翻找著黑色的書包，一邊羨慕道。

曾一鳴這才想起來周卉敏是獨生子女，沒有兄弟姐妹，好像剛出生不久，父親就得病掛了。

不久她就在書包里翻出了一副很老土的眼鏡來，鏡片看起來很厚，曾一鳴便問道：

“近視多少度？”

“400多吧，不過最近應該又加深了……”周卉敏調皮的吐了吐舌頭，然后戴上了老土的近視鏡，但依舊掩飾不了她的芳華絕代。

“咋就近視了？”

“看電視唄。”

“每天放學回家，就想躺著看電視，然后就近視了……”

“啊這……”這個理由倒是很合理，老是躺著看電視，就是很容易近視，可是曾一鳴記憶中很少見過周卉敏戴眼鏡？

“那可糟了，近視是不可逆轉的，只會越來越深，你要好好保護眼睛了，這么美麗的大眼睛如果被眼鏡擋著，多可惜啊。”不經意間，曾一鳴還小小贊了她一下。

“沒事，戴眼鏡也沒什么，反正那么多好看的電視劇，我可舍不得。”周卉敏倒是看得很開。

“不過我覺得以后肯定可以通過手術治療的，到時候你就可以不用戴眼鏡了。”未來有激光技術治療近視眼，曾一鳴心知肚明。

“那肯定很貴，需要很多很多的錢，我肯定醫不起。”周卉敏抿了抿淡淡的紅唇，下巴也微微低了下來，一提到錢，心情就會變得有些沉重，很多美好的事情，她從來不敢多想。

曾一鳴能讀懂，不想讓她的情緒變糟糕，這便又問：“你喜歡溫拿樂隊的哪個歌手？”

“都不喜歡。”周卉敏微微一笑。

“那你大半夜來這里排隊？”曾一鳴啞然，這不科學嘛。可是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什么。

“難道你要是幫別人來排隊？”

“是啊。”周卉敏沒隱瞞，“我是來幫同學買票的，只要幫她買到票，她就給我一百塊。一個晚上掙一百，我覺得挺賺的。”

“就是可惜不能看到《射雕英雄傳》的大結局了，唉！”

此時的曾一鳴的內心已經酸得不行了。

為了一百塊來通宵排隊……

窮人啊。

真的窮！

好吧，換做以前的自己，也是會這么做的。換成是小四小五，也會這么做的。

一百塊雖然不多，但對于窮人來說，可能就是半個月的生活費。

就像她的二姐，為了買到溫拿樂隊的演唱會門票，省吃儉用半年才省出來。

這讓曾一鳴又想起了更多關于周卉敏的信息。這些信息都是在監獄坐牢的時候，看一些雜志了解到的。

周卉敏的父親在她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心臟病突發去世了，母親生下她的時候已經四十幾歲，母女倆相依為命生活在香江貧民窟的一個小木屋里，和曾一鳴的家境其實差不了多少，甚至于更慘。

曾一鳴好歹有父親，而周卉敏只能是母女相依為命。

周卉敏出生那一年，也恰逢香江發生大暴動，經濟環境，社會生態都非常惡劣，母親一個人帶著她還要工作賺錢，但生活再苦母親都沒有耽誤過周卉敏的教育，所以從很小的時候，周卉敏就學會了自己照顧自己，自己找尋生活的樂趣。

沒有兄弟姐妹，她就自己跟自己玩兒，家里有一臺破舊的電視機，那時候她童年唯一的伙伴，也是因為這臺電視機，小小的周卉敏就有了近千度的近視，她跟著電視唱歌，自己琢磨畫畫。

這樣的生活環境，讓周卉敏從小就練就出非常倔強的性格，無論是學習還是生活，她都喜歡自己做決定，自己安排，她自己也曾說，小的時候不熟悉的人都會覺得她很犟，不好相處，她只是不喜歡被別人左右和牽制，后來長大了慢慢學會調整一些說話的方式，但是還是會遵從自己內心的決定和想法。

命運有時候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周卉敏生不逢時，但卻天生麗質，又被生活磨礪出了清冷脫俗的性格，,養成了獨特的藝術天分。

1985年，剛剛成年的周卉敏為了貼補家用，參加香江新秀歌唱大賽……

然后，她的人生就這么改變了。

“咳咳，”

曾一鳴咳嗽了兩聲，試圖安慰一下她。

“不要灰心，其實我覺得，幼時生活的窘迫也許就是生活打給我們的欠條，那些璀璨和光芒早晚都要還給我們。”

？

周卉敏聽到這句護時，抬起了精致的下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了曾一鳴。

“幼時生活的窘迫也許就是生活打給我們的欠條，那些璀璨和光芒早晚都要還給我們。”

“這句話好美。”

“也很有道理。”

“想不到你能說出這么有這里的話。”

“哈，只是一時感觸，瞎說的，哪有什么哲理，其實吧，夢想很性感，現實很骨感。”曾一鳴哈哈一笑。

“夢想很性感，現實很骨感？這又是什么意思？”果然，周卉敏又被這句話吸引住了。

“意思是夢想很美好，但現實其實很殘酷。”曾一鳴收起了笑臉，變得嚴峻起來。

“但我們只要活得足夠堅韌，足夠努力，那餐崔和光芒也是早晚會還給我們，這不矛盾嘛。”

“其實，我今天也是來幫人買票的。”

“啊？你也是啊！”周卉敏露出一個大大的驚訝表情，對曾一鳴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層。

可能是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