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魂未定的我,聽著媽媽有些神志不清的三言兩語,心如刀絞,好在二姨一直陪著我和媽媽心里多少有些安定下來,從小到大我從未像今天這般,眼淚一直流個不停,一雙眼珠好像一對泉眼,淚水汩汩的往外冒個不停,不同的是泉眼的水甘甜,而我的泉眼咸腥而苦澀。
不一會不知道哪里找來了一輛三輪車,后面帶車棚的那種,姨夫跟爸爸還有二姨一起把媽媽抬到車里,此刻的我還是哭著一張臉,不知道是爸爸覺得不吉利還是怎樣,他一直在恐嚇我不要哭,男子漢有什么好哭的,你媽這不好好的嗎?
此刻的我對他除了陌生還有恐懼,我和爸爸還有媽媽一起坐在三輪車的車棚里,本來二姨要求她跟我一起在車棚照顧媽媽,爸爸死活不同意,兩廂爭執不下,但是又擔心媽媽有個閃失,所以二姨妥協了下來,她坐著姨夫的摩托車,送媽媽和上車棚的時候,二姨還關切的跟我說
“別怕辰辰,二姨跟你姨夫把你跟媽媽一起送回家,你別怕,沒事哈~”
我眼淚汪汪的回答著
“嗯~”
坐在三輪車的后車棚,爸爸還是兇神惡煞的模樣,我不敢出聲,小聲的啜泣著,爸爸還是嚴詞厲色的告誡我,不準哭,我不敢反駁,只好慢慢收起來自己的情緒,慢慢地,小聲的,怯懦的嘶啞
“是你把素英她們叫來的是嗎?”
爸爸猙獰的問我,我不敢回答,更不敢不回答,小聲的如蚊蟻一般的點頭應了一聲。
“你品種啊,我跟你你媽吵架,你找外人來幫你媽罵我?”
原來爸爸介意的點是這個,見我不回答,爸爸變本加厲的說落我的不是
“麻辣隔壁,什么東西啊你,你就這樣,胳膊肘往外拐?”
我還是不回答,我不敢回答,生怕哪句話回答的不是,惹來雷霆怒火。那個時候的我雖然個子看起來跟爸爸差不多高,但是我不敢對他怎么樣,我害怕。
媽媽似乎也感應到了我的不安,不安分的晃著頭,吐吐的鼓著嘴巴,爸爸只好分心去安撫媽媽,不再看我,就這樣在爸爸的訓誡聲和媽媽的吐吐聲中,戰戰兢兢的我和還有些神智不清的媽媽被送回了家。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開始蒙蒙亮了,一晚上沒睡覺的我,精神和身體上都已經嚴重超負荷,二姨送我去房間睡覺,安慰著我,輕輕地拍著我的手對我說
“沒事了,沒事了辰辰,睡吧孩子,你媽媽那里有我照顧,你放心~”
二姨似乎看出來我的心事,精確又貼心的回答著我的擔心,然后我就在這樣的安慰聲中進入了夢鄉。
我感覺自己睡了好久好久,腦袋瓜似乎因為缺覺連一星半點兒的夢境都沒摸到,但是肚子太餓了,如果不是因為太餓了估計我是不會這么快醒來的。
托著還有些沉重的腦袋,我起來找吃的,路過爸爸媽媽的房間,其實是我和哥哥的房間,但是因為爸爸媽媽的房間在二樓,結合媽媽的情況就把我安置在了樓上,讓媽媽睡在我床上。
我從二樓躡手躡腳的下來,走到一半的時候就聽到房間里爸爸的聲音
“對不起秀英,這次是我的問題,你別生氣了~”
是爸爸在跟媽媽道歉,我聽著爸爸的聲音似乎溫柔了不少,還有少有的溫情,在樓梯那里我偷偷的聽了一會,聽到后面發現都是同一套說辭,就沒有了繼續聽下去的念頭,爸爸還是跟小時候一樣,這么樂此不疲的喜歡跟我講同一個故事,故事的名字叫狼來了。
我更加小心謹慎的走下另一半樓梯,生怕發出聲響被發現我在偷聽,然后小心翼翼的摸到門口,露出半個腦袋瓜安靜的看著床上躺著休息的媽媽和床邊苦口婆心勸解安慰的爸爸,此刻我的心里沒有波瀾,也沒有起伏,我只是看著媽媽的臉,媽媽臉上,淚水也好想一對泉眼一樣,汩汩的不停的冒著,基本不怎么回答爸爸的話,可能她也像我一樣吧,除了爸爸這個稱呼之外,我不知道爸爸對我意味著什么,而此后,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再沒喊過一聲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