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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晚的路燈都滅了,那段路好長好長4

慌不擇路的我已經忘記了哭,忘記了我還是一個少年的事實,忘記了這本就不該我承受的經歷,可是我都經歷了。

騎過那片崎嶇的樹林,就是馬路,路燈已經熄滅了,整個路上真的就是一片漆黑,電動車已經快沒電了,為了開燈我是一邊蹬著車子,一邊用電,希望最后的這格電能用的久一點,再久一點。

蹬了沒多久,車燈已經開始暗下來了,忽明忽暗的樣子,像是車燈壞掉了一樣,索性直接關了燈,希望車子還能再堅持一下。

關了車燈我就真的融入了黑暗,是真的好黑啊,我很害怕,實話說我從沒有自己一個人獨自面對過這樣的夜晚,每到夜里關了燈,我都是蓋著被子捂著頭,閉著眼睛。告訴自己快點睡。

可是今天不一樣,我沒有選擇,而且我擔心媽媽。

所以我在黑暗里呼嘯著蹬著快沒有電的電動車,就算周圍飄蕩著的都是鬼魂,我也沒有退路,我只能不斷的告訴自己,你要往前走,你要堅持住,不要怕。

漸漸的我適應了這樣的夜晚,黑的如墨一般,可是黑夜的黑色里面也是有各種不同的,明亮的黑,暗啞的黑,濃郁的黑,淡雅的黑,如果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五彩斑斕的黑。

就這樣,我獨自一人騎著電動車,靠著我記憶里的路線往二姨家走,那條路跟這條馬路連著,我只要找準那個十字路口就不會出錯。

我的涼鞋在剛才慌亂的逃離中,鞋幫哪里已經跟鞋底分離了,現在的我赤腳踩著腳踏板,鞋底在腳踏板的下面,每次轉動都能聽到鞋底和地面的摩擦聲,讓這如夢魘一般的夜色里有了聲響,好像我不是一個人一樣,突然我很感激,因為心底的懦弱早已經無可遁形,這摩擦聲好像在安慰我,腦海里一直回響著媽媽推我出來時的話。

“快走,你快點走啊,不要回頭。”

媽媽竭斯底里的話我當時聽著沒有哭,但是現在我卻已經忍不住的哭著,從那種驚嚇中會轉過來,我才感覺到自己好像又重新活了過來,而這一切都是媽媽回身纏住了爸爸。

以至于每次回想到這個場面都會淚流不止,感謝當時的那個少年,更感激我媽媽,竭盡全力把我從深淵里拋出來,而每到這個時候我都會問自己,那個被稱作爸爸的男人,我真的可以原諒嗎?

其實很多次的答案都不一致,但是慢慢的,這個答案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我不能也不該再把關注點放在施暴的人身上,我反復告訴自己,你要為自己而活,如果你做了傻事,媽媽的一切付出都沒有了意義,你要堅強,你要堅強,你要堅強。

時至今日我都沒能忘懷著這件事,這個場面,是不愿嗎?是不能,說來多可笑,這么痛苦的畫面,我竟然不能忘掉。好像這就是與生俱來的詛咒一樣,一遍又一遍的被反復錘打,被逼到墻角的時候我會想起我媽,然后反復告誡自己,一定也不能做傻事。

只不過現實才是最殘忍的,上面的這些已經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直面當時的情景,我不見的能捱過第二次,這就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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