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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喋血曉星沉

  • 紹漢
  • 周元讓
  • 4619字
  • 2022-10-27 09:23:59

###**第三章:轅門喋血曉星沉**

殘月墜入轅門時,虬髯漢子正用麻繩將五層皮甲勒出裂帛聲。帳外傳令兵玄鐵護心鏡映著遼東紅泥——這般夯土配方,唯中軍大帳前才有。

“曲侯該接令了。“軍士刀鞘磕在刁斗架上,青銅振鳴驚起寒鴉。系甲的手指驟然收緊,皮繩勒出血痕,昨夜幻象中那聲嗤笑猶在耳畔:“公孫伯圭給的甲胄破綻,恰似漁陽賭坊的骰盅。“

帳簾掀起時,案頭竹簡嘩啦翻到“軍爭篇“。傳令兵靴尖正對著帳內暗弩射界,這般站位讓虬髯漢子瞳孔微縮——幽州突騎斥候斷不會如此莽撞。

“田監(jiān)軍說寅時三刻要點驗武庫。“拋來的銅符在空中翻轉,“漁陽“二字邊角被刻意磨鈍。靴尖輕挑鐵護脛,符牌穩(wěn)穩(wěn)落在沙盤昌平要沖。

“延誤卯時點兵,該當何罪?“銅印饕餮紋第三枚獠牙缺損,正是公孫越部特有印記。

軍士喉結在鎖子甲下滑動,佩刀吞口處鮮卑狼頭轉向帳外。耳后舊疤突突跳動,這具軀體記得遼東三棱箭破空時,狼頭紋折射的月光角度。

刀光乍起,蹀躞帶斷裂聲與血珠濺落聲同時炸響。七枚柳葉箭簇滾落輿圖,藍靛毒漬與中軍謀士袖口金線如出一轍。

帳外弩機張弦聲未絕,榆木案幾已掀向箭矢來處。三支弩箭穿透木板時,刺客皮弁下鄚氏刺青赫然在目。

“留活口!“

喝聲與戟風同時抵達。卜字戟尖挑飛第二波箭雨時,虬髯漢子已擒住刺客右腕——脫臼聲與骨裂聲幾乎同時響起,半枚虎符自刺客袖中滑落,與監(jiān)軍“遺失“的武庫令嚴絲合扣。

玄鐵馬槊刺破晨霧時,虬髯漢子正用刺客血在轅門立柱書寫軍法。槊鋒距咽喉三寸驟停,勁風削斷一綹虬髯。

“好大的殺性。“公孫越鱗甲結滿冰霜,馬鞍右側箭壺空了大半——與月前弩箭損耗數目驚人吻合。

染血虎符擲在馬前,“鄚“字在霜地上滾出朱砂痕。左臂鞭痕刻意露出,校場避戰(zhàn)的屈辱此刻化作最鋒利的諫言。

中軍帳內,白狼裘拂過刺客尸身,玉具劍突然刺穿武庫賬簿:“解釋。“劍尖穿透的“耿“字在羊皮紙上泅開血斑。

少年監(jiān)軍撫過弩機殘片,鮮卑制式望山刻度令他瞳孔驟縮:“宋子耿氏上月訂的三百套弩機,恰好能裝進叛軍戰(zhàn)車。“

帳外馬蹄聲如雷,帶箭氅衣撞入帳中:“烏桓前鋒夜渡潞水!“摔出的地形圖被血浸透,昌平要沖插著三支藍靛毒箭。

“末將請戰(zhàn)。“臂甲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五層皮甲裂縫處,遼東三棱箭倒鉤在晨光中冷笑。

玉具劍架在麻衣將領肩頭:“該給多少兵馬?“劍穗絲絳垂在虎符上,靛青漸染成紫黑。

“三百輕騎足矣。“麻履碾過毒箭,“借白狼纛一用。“此言一出,算籌散落滿地——那纛旗自潞河血戰(zhàn)后從未離身。

虬髯漢子擎纛沖出轅門時,少年監(jiān)軍發(fā)現(xiàn)印信被調了包。帶齒痕的狼牙符邊緣藍靛未干,與刺客箭簇同源。

“縱虎歸山?“柳葉箭在輿圖劃出弧線,“白狼纛足可號令五千突騎。“

玉具劍挑起帶血竹簡,“忠孝“二字在火光中化蝶:“且看今日昌平上空,飄的是狼旗還是玄纛。“

七十里外,白馬人立嘶鳴。潞水冰面下,三百戰(zhàn)車輪廓隨朝霞浮現(xiàn)——車軸短三寸的破綻,在薄冰上織成修羅羅網。

冰面在鐵蹄下發(fā)出哀鳴,百騎黑甲如離弦之箭刺破晨霧。張飛丈八蛇矛斜指天際,矛尖凝結的冰棱折射出對岸張舉叛軍的玄色大纛。昨夜特意讓士卒在鐵甲外裹了浸水麻布,此刻經寒風一吹,百騎皆披銀甲。

“分三隊!鑿冰!“張飛暴喝如雷,聲浪震碎丈外冰棱。百騎應聲裂作三股,馬蹄鐵鑿擊冰面的節(jié)奏暗合漁陽夯歌。對岸戰(zhàn)車陣中,張舉麾下裨將張珔瞇眼細看——這些幽州突騎竟用麻繩捆著石塊墜入冰窟,冰層裂紋正沿著特定軌跡蔓延。

田豫派出的傳令兵剛策馬奔出二里,忽見東南天際升起三道狼煙。少年監(jiān)軍攥緊馬韁,這是昨夜與張飛約定的“惑敵“信號。他摸出懷中銅哨猛吹三聲,十里外山坳中頓時響起百面牛皮鼓——原是簡雍帶著漁陽樵夫虛張聲勢。

冰面突現(xiàn)蛛網裂痕,張珔的戰(zhàn)車左輪率先陷落。張飛蛇矛橫掃,矛桿拍碎冰面濺起三尺冰錐。叛軍弓手未及搭箭,坐騎已被冰錐刺穿腹蹄。虬髯漢子單騎突入中軍,丈八矛尖挑飛三面盾牌,露出后方糧車捆扎的遼東鐵錠——這是張舉私通塞外的鐵證。

“幽州兒郎看仔細!“張飛矛尖挑起染血的遼東官牒,“這些精鐵本該鑄成守城弩機!“帛書在朔風中展開,漁陽鐵官印鑒赫然在目。叛軍陣中幽州籍士卒頓時嘩變,數十柄環(huán)首刀調轉方向劈向督戰(zhàn)隊。

田豫的傳令兵此時剛沖入中軍大帳。公孫瓚的玉具劍正懸在昌平輿圖上,聞言猛然斬斷串連輜重線的麻繩:“好個張翼德!竟把冰面用成了諫書!“

七十里外,張飛踏著傾覆的戰(zhàn)車躍至張珔馬前。丈八矛毒蛇般鉆入重甲縫隙,精準挑斷胸甲系帶。當啷聲中,叛將的玄鐵明光鎧墜入冰窟,露出內襯的狐裘——與尋常士卒的粗麻衣物形成刺眼對比。

“爾等妻小尚在漁陽屯田!“張飛矛尖抵住張珔咽喉,聲如悶雷滾過冰河。身后百騎齊聲高喝,將昨夜截獲的軍糧拋向叛軍——麻袋破裂處,霉變的菽粟混著遼東才有的赤鐵礦渣傾瀉而出。

對岸山崗忽起號角,原是田豫帶著三百郡國兵舉火來援。少年監(jiān)軍故意讓士卒拖著樹枝奔馳,揚起的雪塵遮天蔽日。叛軍見“援兵“聲勢浩大,本就動搖的陣型徹底崩潰。

暮色降臨時,張飛獨坐冰河邊打磨蛇矛。田豫派來的第二波傳令兵喘著粗氣呈上竹簡——公孫瓚朱批“擢假司馬“的字跡未干,簡末卻附著道暗語:漁陽鐵官暴斃,疑為滅口。

虬髯漢子將簡牘擲入篝火,抬眼望向西南。百里外的薊城方向,三簇反常的炊煙正在夜空扭曲成蛇形。他抓起剛繳獲的遼東鐵錠掂了掂,突然冷笑出聲——這分明是洛陽武庫才有的百煉紋。

篝火在殘甲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張飛摩挲著新得的曲侯銅印。冰面倒影中忽然泛起漣漪,虛影裹著遼東鐵砂凝成輪廓——那身破舊皮甲與普通什長無異,腰間卻懸著執(zhí)金吾才有的錯金符節(jié)。

“昌平驛的糧草賬冊,第三卷第七頁。“虛影開口時帶著鐵器刮蹭聲,驚起夜梟掠過冰河。張飛注意到倒影中的軍帳布局與白日所見不同,案頭竟擺著刺史府的朱雀紋漆盒。

虬髯漢子將蛇矛插入凍土:“芳刺史新派的督糧官今日已到。“矛尖挑起的土塊里混著未燃盡的粟米——這是幽州軍糧摻沙的證據。

虛影忽然指向東南:“明日有隊漁陽鹽商借道涿郡,領頭的馬夫叫劉放。“冰面映出個灰衣青年正在給馱馬釘掌,手法卻是雒陽太仆寺的規(guī)制,“此人現(xiàn)為涿縣廄嗇夫,經手的戰(zhàn)馬三成流向遼東。“

張飛瞳孔微縮。他記得史書里劉放此時該在漁陽郡府當差,這變動讓丈八矛不自覺劃出半圓——矛桿在地上刻出的軌跡,恰與白日截獲的私鹽路線暗合。

“公孫越的軍令明日就到。“虛影崩解成霜花,又在篝火旁重聚為傳令兵模樣,“讓你們押送二十車霉糧去薊城。“倒影中的竹簡蓋著別部司馬印,邊緣朱砂暈染出芳刺史麾下文吏的私章。

寅時未至,田豫果然帶著蓋火漆的軍令趕來。少年監(jiān)軍遞過符節(jié)時,指節(jié)在“薊城武庫“四字上頓了頓——那里殘留的墨跡與虛影所示私章紋路暗合。

“這差事可不好接。“張飛掂了掂霉糧袋,掌心被麥芒刺出血珠。他注意到田豫新?lián)Q的皮弁上沾著薊城特產的朱砂粉——這是三日前截獲的走私貨物才有的成色。

二十輛糧車在官道吱呀前行時,張飛獨騎綴在隊尾。丈八矛尖不時挑起車轍印里的碎骨——這些遼東特有的紅尾雀骸骨,不該出現(xiàn)在幽州內陸商道。

“停!“暴喝聲驚起群鴉。張飛突然刺穿第七輛糧車的夾層,遼東鐵錠混著烏桓骨箭傾瀉而出。押運的郡兵剛要拔刀,卻見虬髯漢子矛尖挑著卷帛書——正是三日前虛影提及的鹽鐵交易名錄。

“爾等家小還在良鄉(xiāng)屯田吧?“張飛聲如悶雷。矛尖劃過鐵錠上的漁陽鐵官戳記,二十名幽州籍士卒突然調轉矛頭,將遼東混入的假民夫按倒在地。

虛影在車轅陰影里冷笑:“劉放此刻正在十里亭。“張飛猛然擲出蛇矛,矛桿震碎道旁枯樹,驚出個正在記錄車轍的灰衣青年——他腰間木牘刻著太仆寺的御馬監(jiān)紋樣。

“廄吏好雅興。“張飛踏著糧車躍至近前,發(fā)現(xiàn)劉放袖中滑落的算籌竟刻著雒陽官署的暗碼。青年文士不慌不忙展開過所文書:“下官奉刺史府令,稽查各郡馬政。“

田豫的白馬突然在官道盡頭嘶鳴。少年監(jiān)軍捧著的漆盒滾落三枚五銖錢,錢孔缺損處與糧車夾層暗格嚴絲合縫。張飛抓起錢幣冷笑:“聽說芳刺史上月剛清點過武庫?“

劉放突然指向西南:“司馬可知前方三十里有座廢窯?“他靴尖碾碎的紅尾雀骨里,露出半枚帶血的三棱箭簇——與張舉叛軍所用制式完全相同。

當夜,張飛帶人突襲廢窯。踹開窯門時,三十具遼東弩機正對著滿屋鐵錠。劉放的聲音突然從窯頂傳來:“這些軍械本該送往公孫都尉大營。“青年文士手中的火把照亮壁上刻痕——正是芳刺史麾下功曹的筆跡。

虛影在火光中扭曲:“該讓田豫'偶然'發(fā)現(xiàn)此處了。“張飛猛然揮矛擊碎弩機望山,轉身時瞥見劉放將某物塞入窯磚——那是半枚與糧車暗格契合的符節(jié)。

五更時分,田豫帶著郡國兵包圍廢窯。少年監(jiān)軍查驗弩機時,甲胄縫隙的朱砂粉簌簌落在鐵錠上。張飛盯著他新?lián)Q的狼牙項鏈,突然想起虛影說過的話:“狼群撕咬時,最先見血的往往是幼崽的乳牙。“

公孫瓚的軍令在破曉時分送達,羊皮卷軸上還沾著遼東特有的松脂香。張飛展開令書時,指腹觸到暗紋——這是幽州軍特有的密信標識,唯有別部司馬以上將領會解。

“擢張飛為前鋒,率三曲精騎向盧龍塞進發(fā)。“田豫捧著新制的將旗,旗面墨底赤紋,卻比尋常別部司馬旗多出一道金邊。少年監(jiān)軍的蹀躞帶換了新制式,銅扣上暗刻的“田“字讓張飛眉頭微皺。

新補充的兩曲兵馬在轅門外列陣。高順的并州騎被編入左曲,五十柄三棱短矛在晨光中泛著寒光。右曲則是幽州突騎舊部,領頭的軍侯竟是那日校場避戰(zhàn)的對手——此刻正用麂皮手套擦拭著新領的六石弩。

“報!前方三十里發(fā)現(xiàn)張舉輜重隊!“斥候的馬蹄聲驚起群鴉。張飛注意到傳令兵靴底沾著遼東紅泥,這是中軍大帳獨有的夯土配方。丈八蛇矛在地上劃出等高線,他忽然想起虛影說過的話:“盧龍塞的烽火,從來都是障眼法。“

高順的環(huán)首刀突然出鞘半寸:“輜重隊中有烏桓馬販。“他抓起把馬糞搓開,“這些馬吃的是漁陽官倉的陳粟。“張飛瞳孔微縮——三日前截獲的私鹽車隊,馬匹糞便中也有同樣的未消化蓼實。

“全軍整備!“張飛揮矛指向東北,“高養(yǎng)父率左曲截斷退路,右曲隨某正面突擊。“他特意將“養(yǎng)父“二字咬得極重,高順按刀的手背青筋微凸,這是并州漢子動怒的征兆。

田豫的白馬突然人立而起,少年監(jiān)軍捧著的漆盒“不慎“跌落。三枚缺角五銖錢滾入草叢,與張飛懷中那枚帶齒痕的骨符嚴絲合扣。張飛假裝未見,卻將蛇矛在地面劃出暗記——這是與劉備約定的“敵情有詐“信號。

五十里外的山坳中,張舉的輜重隊正在休整。三十輛改裝戰(zhàn)車圍成圓陣,車轅處釘著的青銅蛇首在陽光下泛著詭異光澤。張飛丈八矛橫掃,毒刃挑飛三面盾牌,露出后方糧車上捆扎的遼東鐵錠。

“殺!“暴喝聲震碎薄霧。高順的并州騎如離弦之箭,三棱短矛專挑敵軍膝彎。張飛蛇矛卷起狂沙,毒刃所過之處血花四濺。他刻意與高順背靠而戰(zhàn),感受對方刀勢如并州寒風般冷冽精準。

戰(zhàn)至正午,輜重隊已潰不成軍。張飛踏著傾覆的戰(zhàn)車躍至中軍,丈八矛尖挑起染血的遼東官牒。帛書在朔風中展開,漁陽鐵官印鑒赫然在目。叛軍陣中幽州籍士卒頓時嘩變,數十柄環(huán)首刀調轉方向劈向督戰(zhàn)隊。

“報!公孫將軍已率主力出塞!“田豫的白馬馱著染血文牘疾馳而來。少年監(jiān)軍甲胄縫隙的朱砂粉簌簌落下,在戰(zhàn)車殘骸上灑出星點血斑。張飛猛然想起虛影的警告:“盧龍塞的烽火,從來都是障眼法。“

高順的環(huán)首刀突然劈斷枯樹,三十具改裝弩機暴露在陽光下——望山處漁陽鐵官戳記猶新,絞盤卻用著并州軍械坊的百煉鋼。張飛怒極反笑,這些弩機形制與月前廢窯所獲如出一轍,分明是有人要坐實他“私通外敵“的罪名。

“全軍聽令!“張飛丈八矛指向西南,“隨某追擊張舉殘部!“他特意將“追擊“二字咬得極重,高順按刀的手背青筋微凸,這是并州漢子動怒的征兆。五十柄三棱短矛在陽光下泛著寒光,宛如群狼露出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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