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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親不疏的師生情誼

陳夢家自1934年入燕大研究院國文系做容庚先生的學生,兩年后畢業留校,業務上繼續接受容庚的指導。1937年陳夢家南下,繼而赴美游學,1947年回國,容庚已然到嶺南大學執教了。盡管分多聚少,但他們的師生情誼始終保持,從未間斷。不管在哪里,陳夢家總會有信致容先生噓寒問暖。凡容先生北上,陳夢家定會陪同請飯。

如果說聞一多是陳夢家走上學術道路的引路人,那么容庚則是他學術道路的奠基者。盡管如此,在陳夢家的心目中,聞先生的地位遠遠超過了容先生。這并非緣于聞先生與容先生在學術水平方面孰高孰低,而是聞先生的人格魅力大大超過了容先生。據與陳夢家熟悉的人回憶,他生前家里的書桌上一直擺放著聞一多的照片,并多次講過,他認為一生中無論是做人還是做學問,對他影響最大的是聞先生。陳夢家與聞一多亦師亦友,而容庚在他的眼里,只是曾經教過他的一個老師而已,私人感情一直沒有真正建立起來。陳夢家是個喜歡交朋友的人,凡是與他有過交往的人,他都會保持聯系,學術圈內的人更是如此。若拋開他與容庚的師生關系,他們之間幾十年的交往,大概與陳夢家和唐蘭的交往差不多,尊重卻并不親近。容庚做過陳夢家的老師,在交往中始終以前輩自居,而陳夢家在容庚面前也總是以學生的面貌出現。他們沒有深交。

1936年,陳夢家從燕京大學畢業,留校任教,并與亦在燕大西語系任教的趙蘿蕤完婚,住在燕東園的容庚曾設家宴請陳夢家夫婦,以示祝賀。在燕大任教的陳夢家,教課之余在《燕京學報》《禹貢》《考古》等刊物上發表學術論文多篇,在當時的學術界有著相當的影響。對陳夢家的成就,聞一多大加贊賞;而據說容庚對他的學術成果則不以為然。

1937年“七七事變”后,聞一多毅然隨清華大學南下長沙,繼而到云南蒙自、昆明。陳夢家則步恩師后塵,并經聞師推薦,到遷至長沙的清華大學(當時是國立臨時大學的一部分)任國文教員。而容庚則脫離了私立性質的教會大學——燕京大學,到偽北大任教去了。這次離開雖然背上了“文化漢奸”的包袱,卻僥幸躲過了1941年冬燕京大學遭日寇占領,學校被解散,教授被捕,遭受折磨的災難。

自此,他們天各一方。但在做學問上,陳夢家和容庚都沒有放松。容庚在偽北大教書之余,于1941年出版了《商周彝器通考》。這是一部關于商周青銅器的綜合性專著,分上下兩編。上編是通論,詳述青銅器的基本理論與基本知識,分15章;下編是分論,將青銅器按用途分為4大類。全書共30多萬字,附圖500幅,征引詳博,考據詳備,堪稱材料宏富、圖文并茂。這是一部對青銅器進行系統的理論闡釋并加以科學分類的著作,是研究青銅器的重要參考書。此書的出版被譽為“標志青銅器研究由舊式金石學進入近代考古學的里程碑,具有劃時代的意義”。陳夢家自1938年到昆明西南聯合大學任教,講授中國文字學和《尚書》通論,不久晉升為副教授,課余仍從事學術研究,從“研究古代的宗教、神話、禮俗而治古文字學,由于古文字學的研究而轉入古史研究”(陳夢家著《尚書通論·序》)。這一時期發表論文多篇,如《五行之起源》《夢甲室字話》《認字的方法》《書語》《釋“國”“文”》《介紹王了一先生漢字改革》。此外,還匯編和撰寫了《海外中國銅器圖錄》《老子今釋》《尚書通論》《西周銅器斷代》《六國紀年》等。因當時的條件所限,這些著作有的只是完成了初稿,并未及時發布或出版,如《六國紀年》在《燕京學報》發表,1955年12月由學習生活出版社出版。《西周銅器斷代》是他1939年春昆明的講稿,1942年秋在昆明北郊龍泉鎮據三代拓本曾復寫一遍,直到1956年才在《考古學報》上陸續發表;《尚書通論》是1942年秋在昆明北郊龍泉鎮的棤廬村居“因治西周年代和西周金文,乃以余暇試作《尚書》的研究……經營二年,始具粗稿,用以試教于昆明西南聯合大學。以后遠行,置于行篋之中。北京解放以后,曾不顧眾議之所非,又在清華大學講過一期”。《尚書通論》1957年7月由商務印書館出版。

1944年秋,陳夢家赴美國芝加哥大學講授中國文字學,這一去就是四年。1947年10月陳夢家回到清華大學的時候,他的兩位老師,聞先生已作古一年,容先生則去了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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