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唯一小心謹慎走入長生殿。
一路上所見所聞,讓他心驚肉跳。
二十多個叛臣,百余名軍將被屠,四千多叛軍,一個活口不留,皇帝手段何其殘忍。
就連燕王,此刻也被錦衣衛(wèi)看押,生死未卜。
這樣的皇帝,也不知對大魏而言,是好是壞。
“臣胡唯一,參見陛下。”
“卿請起。”
胡唯一起身,抬頭瞧去,胡曼青此刻親昵的坐在姜武身邊,目光中滿是期待的看著父親,父女久別,一股酸澀襲上心頭。
姜武淡淡一笑:“這次能夠平息叛亂,胡卿功不可沒,朕日后,定有嘉獎。”
“謝陛下。”
“只是這亂局雖然暫時平頂,可暗流卻依舊涌動,朕目前想要扳倒兩股勢力,可行嗎?”姜武試探著問。
胡唯一搖頭,一臉誠然:“時機還不成熟。”
“那朕這一次,抽調(diào)他們二人手里所掌握的一個衛(wèi),卿覺得,他們會反抗嗎?”
“他們不敢。”胡唯一忍不住笑了。
其實,按照胡唯一的想法,皇帝的計劃太冒進,哪怕這兩股勢力有一股參與進燕王的謀反,憑皇帝手里所掌握的兵馬來看,都很難應對,甚至,會被困死在皇宮。
當然,姜武在燕王謀反之前,拉攏了吳成的部分黨羽,把千牛,赤羽兩衛(wèi)牢牢攥在手里,這是他這次贏了燕王的關鍵籌碼。
再有胡家的支持,王明陽的忠心輔佐……
胡唯一心里胡思亂想一通,他需要好好謀劃一下,胡家,在接下來的漩渦中,如何尋找一席之地,重振往日輝煌。
“陛下,王司徒,常御史在外求見。”
“讓他們都進來。”
進了端門,長長的甬道上,夏恒和李長安相遇。
兩個斗了多年的死敵,這一次意外相見,卻都忍不住自嘲的笑了。
玩鷹卻反被啄瞎眼,恥辱呀!
夏恒冷然一笑:“燕王謀反,李太尉身兼重任,為何不及時制止?”
“問得好,老夫今日抱病在床,沒有收到消息,可夏司空你為何也不出手干預,任由燕王如此胡來,萬一有個閃失,讓我們?nèi)绾蜗虼笪旱闹T位先皇交代?”
“呵,說的大義凜然,老夫今天也傷寒在床,沒理國事。”
兩個人彼此注視片刻,又笑了。
來到長生殿門前,看著門外只有一個錦衣衛(wèi)統(tǒng)領在,卻沒有管事的內(nèi)侍主管,夏恒咂咂嘴:“皇后先前給陛下選的那個小墩子恐怕是出事了。”
“聽說跑了。”
“看來,這選人一事,還得老夫親自來辦,陛下身邊的內(nèi)侍總管,可不僅僅管著宮內(nèi),還有一些其它府衙也至關重要,選不對人,會嚴重威脅陛下的安全。”夏恒瞇著眼笑了。
李長安也附和著點點頭:“皇后當初怕是心急,選錯了人,這一次,不如你我一起,為陛下物色一人,如何?”
“好”
莫雨聽著他們兩個人的對話,感覺很好笑,卻又懶著搭理。
見兩個人走到跟前,莫雨稟告:“陛下,夏司空,李太尉到了。”
“讓他們進來。”
長生殿里的氣氛很緊張。
王明陽笑瞇瞇。
常格林額頭見汗。
胡唯一目光空洞,不知在想什么。
夏恒和李長安走上前:“參見陛下。”
“臣今日偶感風寒,臥病不起,險些誤了大事,臣懇請陛下治罪。”
“老夫今日也是臥病在床,不曾聞燕王謀反,此等大事,臣竟然不在陛下身邊護駕,死罪,臣懇請陛下摘了臣司空之職,砍臣的腦袋,以正國法!”
“臣也愿獻上腦袋,為陛下樹威!”
兩個老臣跪在地上,一個比一個會演。
姜武坐在龍椅上,險些被他們給氣樂了。
摸著胡曼青嬌嫩的手,感受著她身上的體香,姜武感覺心情甚好。
雖然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風暴,可這場風暴,是姜武故意放出來的。
早就知道燕王有動作,必然是大動作,姜武若想提前干預,早就處置燕王了。
可為什么還讓燕王造反,不過是借著燕王的風波,把一些重要位置,一些能夠抓到的實權(quán),抓在自己手里罷了。
如今,羽林衛(wèi),虎賁衛(wèi)護駕不利,有造反嫌疑,姜武可以順理成章拿掉都統(tǒng),換上自己的人。
一些重要職權(quán),如兵部,戶部,吏部等,很多職務,姜武可以和這兩個老狐貍平分了。
先前,或許沒幾個人支持姜武,可此時,經(jīng)歷這場風波,那些猶豫不敢站隊的,那些曾經(jīng)還在誓死追隨兩個老狐貍的,都該醒醒了。
大魏的朝堂,風向變了。
姜武淡然一笑,把胡曼青輕輕抱起,向外走的同時,語氣默然的笑著:“你們兩個是股肱之臣,朕不會責罰你們,但是朕不會放過那些瀆職官員,羽林,虎賁兩衛(wèi)的都統(tǒng),必須死,朕也擬了一份名單,你們倆帶回去瞧瞧,明日早朝,咱們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