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話,我臉上的表情有些窘,梁玉瑞察覺了自己說話有些不合時宜,連忙尷尬的一笑。我也跟著無奈的笑了起來。
“是的,這里是我妻子的家鄉。”
“哦,所以你來這里是想找你的妻子?”梁玉瑞是按著我的思維往下說的。
“嗯,是的。”
“可是你來這些天,依舊是沒有任何的音訊,你跑了妻子的娘家很多回,他們也是和你一樣不知道妻子的如今下落?”梁玉瑞又是在猜測。
“不是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妻子的娘家。”我的回答一定很讓梁玉瑞感到震驚。
“啊?你從來沒有去過她娘家嗎?”
“沒有,我甚至都不知道她還沒有這些家人。”我把實情告訴了他。
“那你妻子還有什么親屬,你見過?”
“就一個堂哥,他叫陳大興,僅此這個人,這些年我也才見過一次。”
“哦,那你是想讓我把這個人幫你找出來,然后可以通過他來找到你的妻子?”
梁玉瑞很快理解了我的意思。我連忙點點頭。還沒等問明情況,這個時候,我們點的菜已經冒著熱氣上了桌,然后梁玉瑞要了兩碗米飯,我們就開始吃了起來。
席間,他接著問道:
“對于這個陳大興,具體有什么特征,住在哪里,你都清楚嗎?”
他的問題難住了我,我搖了搖頭,我和陳大興見面就那么一次,還是匆匆忙忙的,他找了妻子之后,就又回去了。
梁玉瑞看到了我的回復就緊鎖眉頭,一副很困難的樣子。
“是不是很難辦?”我有些忐忑,真的害怕他說辦不了。我最后的指望也就沒有了。
“確實不好辦,但是我想也能有辦法找到這個人的,放心吧。”
他的話著實讓我有些感動,雖然現在的保證沒有任何的價值,但是對于我的意義確實很大的。猶如在我摸索前行的黑暗中,亮起了一盞明燈。
他管我要了陳大興的樣貌特征,我把記憶中的陳大興的樣子,都告訴給了梁玉瑞。以便他按照這種樣子去找人。
這一頓我們吃的很愉快,我的話也多了一些,至少比平時。我這回知道了他正宗北方菜的意思是什么了。是一種鮮辣的味道,感覺就如熱情似火的艷陽,照耀在這片肥沃的土地上。
又過了幾天,我和梁玉瑞一直都沒有聯系過,也不知道他那邊幫沒幫我查陳大興。不過我現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這幾天一直感覺身體很乏,一點也沒有緩解,睡覺也解決不了我的這個問題,甚至比平時沒睡覺的時候,還要乏。
這天晚上,感覺身子好像是躺在了泥里,非常的不舒服。幾個轉身之后,我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濕的。外面還在下著雨,偶爾會有幾聲轟隆隆的雷鳴聲音。再看我睡覺的衣服,怎么會都濕了?再看看我的鞋,上面居然都是泥水。
我跳起來,趕快換一身干凈的衣服,在我脫衣服時,居然看到了衣服上面有一處顏色比較深的,我懷疑的靠近鼻子處嗅了嗅,一股不同于泥水的甜猩味道沖擊過來。我下意識的扔掉衣服,那味道我很熟悉,即使它的氣味小到可以忽略的程度,但是我還是能清晰的分辨出來,那是血的味道。
我的衣服上怎么會有血,我連忙跑到了衛生間,朝對面的鏡子上望,試圖想要找到身上究竟是哪里破了流出的血,但是渾身上下都是完好的。那么這塊弄到衣服上的血跡就不是我的?那會是誰的?
這種莫名出現的血跡和衣服鞋子上的泥水,都在告訴我它們的存在是真真實實的。
我抖動一下衣服,從上衣的兜里滾落出一顆扣子。我把那扣子撿起來,那一個菱形的里面鑲著水鉆,很別致,一看就是一個女性衣服上的扣子。可這只扣子怎么會一夜之間出現在我的衣兜里?
在我記憶中,昨天是9點就躺在床上睡覺了,這一宿我不可能出去,即使出去,我也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吧?這種離奇的事情在一次發生在我的身上。一種不祥的預感就開始出現。
我的身子僵直在那里,無法解釋這一切,亦如幾個月之前在我家中發生的那起兇殺案,我現在連死的是誰都不知道,更別說兇手是誰?但是聽那些旁觀者說,我才是兇手,對于這個答案,我不知道他們說的,和我肯定的事實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啊!”
在我陷入迷茫時,身后有人發出一聲尖叫。我慌張的朝身后看去,看到了菓默默呆立的站在我的面前,就是剛才她發出的叫聲。
我意識到自己的失常,我還在衛生間里,光著膀子,下身穿了一條沾滿泥巴的褲子,樣子很像一個乞丐。
“不好意思,默默,是我!”
菓默默這反常的舉動倒是把我也嚇了一跳,平時她很沉穩,從來沒有大驚小怪的,可這次她像看一個怪物看著我。那眼神犀利又極為陌生。我感覺這三個月我們建立起來的信任再慢慢的潰堤。
“我,我要上廁所。”她低下頭,回避我的目光。
“好的。”我快速的出去,更換了衣服。
早上,默默連早飯都沒有吃,就離開了家。我不知道剛才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才把這么堅強的孩子給嚇到了?
我掩住了心底這份驚駭,收攏下心神,開始去上班。我工作的酒店離我現在住的地方不是太遠,步行的話一般要20多分鐘吧。這其中要經過一段小土路,現在在城市里這樣的路不是很多了。
因為昨晚和今天一直下著雨,這條路就變得相當泥濘不堪。腳踩在上面很快就被陷進了松軟的淤泥之中。該死的黑色泥塊就粘在了鞋上,我望著這一片泥濘的道路,地上留下了斑駁雜亂的腳印。每一個前行的腳印都有屬于它們自己的故事,而從這雜亂的腳印中,能否找到我的那個印記。想到這里,我的心中更是紛亂如麻。
這種淅淅瀝瀝的小雨過后,終于迎來了天晴。久違的陽光味道,沒想到北方的雨也會這么綿長。不過我欣賞的不是這雨,而是不想因為陰天的原因影響到自己的心情。我現在太需要平緩下心情了。
一個星期平靜的過去了,那種離奇的事情,再沒有發生,我的生活又重新恢復了平靜,但是始終感覺默默不像從前那樣親近我了。
我倒是在這種壓力下,養成了晚飯之后,去散步的習慣。當我走出了家門,已經離家能有半里路的時候,看到前面圍著一圈人。還有紅藍的警示燈再閃爍,周圍是黃白警戒線,腦子里第一個念頭就是出事了。
當我跑過去,也加入這些圍觀的人群中,我是被后面的人,擠進了人群中,站到了人群的最前面,卻被警戒線擋在了外面。
三四個警員,其中就有梁玉瑞的身影,他們從土中刨出一個人,更準確的說,那是一具尸體。這個尸體出土之后,就放在了離我比較近地方,我和那具尸體就隔著一條警界線,是一個女人的尸體,看樣子都有些腐爛了,她的臉上雖然被泥土蒙著,但依稀可以看見,她的嘴角微翹,好像是擺出一個微笑的樣子。
她外面穿了一件短外套,只是看不到外套的顏色,但是我卻被她衣服上的那些鈕扣給吸引住了,那是一個菱形里面鑲磚的扣子,和我那天衣兜里發現的扣子,是一模一樣,正好這件外套第三個扣子已經沒有了。
看到這些之后,我如墜冰窟一般。徹骨的寒意像要把我活生生的給吞噬掉一般。
尸體很快就被人裝進了尸袋中,“刺啦”拉上尸袋的拉鏈,我突然感覺那么一瞬間眼前一黑呼吸困難,好像真正被關進尸袋中的不是那具尸體,而是我。我猛的吸了一口氣,這才感覺鼻腔里有氣流加速的流動,能呼吸到一口新鮮的空氣。
我感覺這里的空氣十分的壓抑,便費力的擠出了人群。整個人都感覺不好,剛才那一幕幕還回蕩在我的腦海中。我的雙手都再打顫,我不知道是因為什么事情,讓我那般的緊張。一具尸體而已,還不至于把我弄成這樣。
我真正的擔憂,是發生在我身上那不受控制的行為,這讓我想起了,幾個月前,我在沒有意識時,做了什么,我醒來的時候,就看到滿手的血,和倒在血泊中的人。而在這個不久前,我再一次的失去了意識,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睡著之后,做了什么。很難不讓我去想,那具離我家不遠發現的尸體,是不是和我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