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這天我休息,等默默吃完早飯后去上學,我就出來去找梁玉瑞所在的派出所。那天聊天的時候,曾聽他說過在哪個派出所上班。
我走進派出所找到一個接待員,一個穿制服的女警,她用那張蒼白的僵尸臉面對著我,說話時牽動著幾塊肌肉,很不情愿的問向我:
“你找誰啊?”
“你好,我找梁玉瑞。”我還是很有禮貌的回答。
“你是誰,找他做什么?”此人的語氣很生硬,是不是所有的警察說話,都和盤問犯人一樣的口吻。
“我找他有些私事,我是他的,朋友。”“朋友”這兩個字,我說的有些生硬,在我的記憶中這個稱呼好像很遙遠。說起來也感覺很陌生。
我好像真的沒有朋友,但是一個人在這個世上除了自己的妻子,我誰也不認識,甚至有時,我連自己都不認識了。那種陌生感,往往讓我感覺很恐怖。
她又撇了我幾眼,依舊是很不情愿的,拿起了對講機,在里面呼叫著梁玉瑞的名字。幾次之后,才有人接,說梁玉瑞出去了,一會兒就會回來。
于是,她關上了對講機,看了看我。
“我能在這里坐著等他嗎?”我一直禮貌的回應“僵尸”女警。
她看了看我,什么都沒有說,便轉身扭著并不翹的屁股離開了。
雖然她沒有回答我可不可以,但是我也坐了下來,就當她默許了。在派出所坐著有些忐忑,畢竟我現在還是在逃犯,我的罪名還沒有被澄清。不過這些警員,沒有一個認出了我,也就是說他們根本不認識我,這是一件好事。
在我等梁玉瑞回來的時候,這派出所里進進出出的也有很多人,大部分都是過來辦理戶籍的。這其中還有一個人,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報案。
他四十歲左右的年齡,個頭不高,樣子普通,全臉最為突出的就是那副黑邊眼鏡,而且還有一個鏡腿是用白膠布纏起來的。這個人上面是西裝革履,下面腳下踩了一雙運動鞋,打扮有些不倫不類的,他的右手有一道很深的傷疤,雖然已經愈合了,但是還能清晰的看到猙獰的疤痕,估計這得一直伴隨著他。
據說他愛人丟了,還有一個和我同病相憐的人。所以我對他們的問話也稍微的關注了一些。他把自己的地址說了出來,我站在一旁清晰的聽到,是離我工作的地方不遠的一個小區里,那個地方我還經常在上班的時候路過。
“你們最近是不是有爭吵?”一個接受筆錄的警察詢問道。
“沒有,我們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我們平時連臉都沒紅過。”男人很肯定的說道。
“那你的妻子不會是跟別人跑了吧?”這個警察說起話來,更是氣人,如果被詢問的那個人是一個暴脾氣的話,指定回報他的就是一記重拳。
“你在胡說什么?我老婆可不是那種人!”如是這樣好脾氣的人,也會急眼。
“那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難道你妻子是被人拐了嗎?”那個警察的烏鴉嘴模式又開啟了。
“你這同志,怎么可以這樣說話,我來你們這里是想找你們解決問題的,不是過來在這里和你瞎聊瞎猜的。”報案人是有些怒了,就是在一邊旁聽的我,都感覺這種詢問方式讓人受不了,本來這個男人就很焦急了,再這樣刺激這人能好得了嗎?
“我這不是在幫你解決問題嗎?”
兩個人就開始你一句,我一嘴的爭執起來。
聽到他們剛才的詢問,我真的有心想要離開,看到那個同我一樣丟了老婆倒霉的男人,現在已經被這些警察給折磨成這個樣子,我就感覺這些人根本就靠不住。
當我剛萌生想要離開的念頭時,梁玉瑞終于從外面回來了,他及時阻止了兩個人的吵鬧,派出所又恢復了寧靜。
“好了,您先坐著喝杯水消消氣,有什么困難您給我說。”
說話的正是梁玉瑞,他從外面出勤回來了,正好趕到這個節骨眼上。他的出現用溫和的語氣,一下子改變了這里的局面,剛才還劍拔弩張的兩個人,現在都緩和了起來。
看來這整個派出所真正能辦事的也不過是一兩個人。梁玉瑞也看到了我在這里,他先是有些奇怪,來不及多問先和我點點頭之后,又開始忙這個報案人的事情了。
“您大概是什么時候,發現自己妻子不見了?”梁玉瑞接過剛才同事的登記記錄,一邊詢問著,一邊開始記錄。
“是前天晚上7點。妻子都是在這個時候回家,但是我等到了8點也遲遲未回。”男子說完,梁玉瑞下意識的看了看表。
“您得知妻子失蹤,已經過去了36個小時,你都沒有報案?”梁玉瑞詫異的問道。
“啊?不是說人口失蹤案得過去48小時才給立案嗎?”男人被問的莫名其妙。
梁玉瑞點點頭,然后又問道:
“在這期間,你接沒接到可疑的電話?”
“電話我沒接過。”
“那你找沒找過妻子?”
“妻子我找過了,所有她能去的地方,她的朋友家、親戚家、同事家,我都找過了,可惜哪也沒有。”男人越說越感覺悲傷,眼圈都紅了起來。
“以前也有過類似的事情發生嗎?”
男人猶豫了一下,才說道:
“以前也有過,但我都能找到她。”男人回答道。
“哦,以前是因為什么她離家的?”梁玉瑞抓住這個問題又問道。
“你問的問題和這次失蹤有關系嗎?”男人有些不解,還有些忐忑。
“我想了解更多一些,這也是能讓我們更快的幫你找到妻子的辦法。”梁玉瑞早已看出了對方的猶豫,他大概也猜出了這里面有些文章。
“是,是我打了她。”他的聲音很小,但是足可以讓我們聽到。
剛剛這話一出,剛才接待他的警察猛地抬起了頭,用極為好事的目光看著他。
“你剛才不是說,你們夫妻的感情很好嗎?連臉都沒紅過,難道你說的好,就是如此嗎?”那個警察不失時機的要在這個時候狠狠的挖苦一下他。
“夫妻吵架是在所難免的,不過你動手打人就不對了。”梁玉瑞在中間說了調停的話,不然這兩邊又得鬧起來了。
”是,是,警察同志,你說的對。”男人連忙不好意思的附和道。
“那么這次不是因為你們打架,你的妻子才離開的嗎?”
“不是。”他連忙否認道。
這樣詢問的談話,兩個人一共用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梁玉瑞和其他這里的警察不同,他的每一個問題都能問在了和破案有關的關鍵上來。我真的很慶幸剛才沒有走,否則就讓我錯過了這次能尋找妻子的機會了。
等把那個報案人送走之后,梁玉瑞把剛才對這個報案人的資料和詢問資料都整理了一下,然后他才想起了我,又熱情的詢問我來這里的目的。
我有些猶豫要不要現在就把這些告訴他,梁玉瑞察覺到了我的憂慮,他看了看表,然后對我說道:
“都這個時間了,我們先去填飽一下肚子怎么樣?我來請客。”
“別,我習慣AA制。”
我強調著,我不知道他聽沒聽進去。他硬是給我拉到了一家門臉不大的小吃部,我們坐下之后,他就開始點菜,等點了四盤菜之后,才算完事。服務員走了之后,他才對我說:
“別看這家飯店裝修不怎么樣,他家的菜還不錯,味道挺正宗的。”
我不知道他口中正宗是什么意思,不過他那么熱情倒讓我有些招架不住。
“沒想到你今天過來找我。真是挺意外的。”他這才開始問向我。
“是啊,是有件事情想要找你幫忙的。”我有些不太好意思,說著這臉也紅了起來。
“什么事情,說來聽聽,我能幫忙的一定不會推脫。”他顯得很豪爽,這也是我印象中的北方男人的樣子。
“我,不瞞你說,我是南方一個縣級城市BS市的,來這里也是為了找我的妻子。”
“啊?”他顯得有些驚奇。
“這丟老婆也扎堆嗎?怎么會有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