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頭嬌作粉依人，錦簇團團味沁心，要聞花香何處有？黑鋪幕后問焦柳。哈哈哈~”詩罷，這位紅著鼻頭的白胡子老頭又飲了一口桃花酒，合上雙目的一張臉上頗顯露著滿足，悠悠晃晃間，似要進入一輪沉睡之中。

“焦柳仙人！是您嗎？”剎阿蔓單怕他這就睡著了，于是忙吼了一嗓子。

果然，這焦柳一激靈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抬眼望了一下，“丫頭，來了啊。”

剎阿蔓二話不說就坐在其對桌之位，拉開裙擺將腳放在了桌上，直言問道：“仙人您快幫我看看，以我這情形，該怎么提升修為才能把這豬腳藏起來呢？”

焦柳這才清醒過來，他眨眨眼睛，視線清明了一些，湊上前望望那豬腳、又望望剎阿蔓，問道：“你這用棉布，不是已經藏起來了嗎？”

剎阿蔓皺眉，“可是，走路很不舒服啊！我想化為人腳。”

焦柳這才悠悠向后靠了靠，抄起羽扇搖了搖，“如此說來，你有這豬腳……是覺得很不習慣？”

“那是自然！”剎阿蔓看不透這位仙人，不禁回頭望了望酋葉。

酋葉未想，這兩人會同時朝她投來目光，眼中相訴各不相同。她清笑著拍拍剎阿蔓的肩頭示意她安心，轉而朝焦柳道：“仙人何必顧左右而言他，拿出清缽施法一照便知。”

焦柳聞言淺笑兩聲，“清缽照體自非難事，只是姑娘……拿什么來換呢？”他一臉期待得望著剎阿蔓，可剎阿蔓卻摸不著頭腦，“拿什么換？我沒有錢。”

“嗐！我要錢作甚？”焦柳不成想她會帶來個榆木疙瘩，“來我這兒交易的，都得拿底子來交換！有的人愿交付壽元，有的人愿交付記憶，有的人愿交付天賦，有的人愿交付才華，同樣，目力耳力、胳膊腿兒腳，凡是你有的，都可以用來交換！你可以選擇與你想要得到的消息所對等的東西來交換。”

“哦這樣啊，那我就用壽元來交換！十年，怎么樣？”剎阿蔓說得真誠無比，焦柳老頭卻是一臉嫌棄，“神仙的壽元最是無用了，白給我都不要！”

“怎么說話呢！神仙的命不是命啊？”剎阿蔓一臉不服。

焦柳嘆口氣，不得不朝她好生解釋著：“這交換來的東西呢是可以再與旁人繼續交換的！可這壽元，只有同類才可互相交換，神仙的命是沒法換給人類的，所以你想想，哪個神仙會來我這兒續命啊？”他抬起眼來望了望剎阿蔓，接著便趁其不備拿出了清缽置于其頭頂之上，“丫頭不如拿你一個秘密來換啊~”

剎阿蔓愣在了原地，身子竟也一時動彈不得，只能用眼睛向上瞟了瞟，不明所以。

只見焦柳才笑了兩刻便轉而放下了嘴角，手上法力又充沛幾許，然并無果。

“她重獲新生，什么記憶也沒有，自當也沒有秘密可給你。”酋葉看不下去了，只得出言解釋。

而焦柳手上的動作卻并未停下，只是眼神往酋葉那兒瞟了一瞬，手上的清缽便也瞬時移了位置，“那要你的也一樣！”

正是所謂迅雷不及掩耳，剎阿蔓身體重獲知覺時，眼前的焦柳與酋葉已雙雙僵住了。

“酋葉！酋葉？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喂！”剎阿蔓有些緊張，也不知焦柳對她做了什么，兩人就這樣雙雙僵在原地？

而焦柳手上的這一清缽，可照人生中的萬事萬物，此刻借著剎阿蔓的求取，焦柳帶酋葉去了清缽之下的秘境。

“雖然照不出這丫頭的來歷，但我確信，她是水象天神。你欠我的，終于有東西能換了。”焦柳朝酋葉呵呵一笑，“沒想到你這丫頭運氣還不錯嘛！”

酋葉面容淡漠，輕輕瞥了他一眼，伸手道：“那我先前抵押在這兒的魔晶可以還給我了吧？”

“呵呵，可以！”焦柳利落地將魔晶拋給了她，也順勢遞給了她一只很小的酒葫蘆，“北陰之水，要收集在這里喲~”

酋葉把那魔晶小心地裝進小錦囊里掛在脖子上，才不緊不慢地接過了酒葫蘆，“知道了。”

秘境之外的剎阿蔓正在圍著不動的二人轉圈圈，她實在是不知該如何下手，只能三五不時地喊一喊。

幸而這二人所耗時間并不多，只見焦柳十分滿足的拿著羽扇坐下了，朝剎阿蔓溫和地笑道：“丫頭，算你運氣好！交易達成了！”他說著，便施法在空中寫了一串字，“照此行事，便可提升修為。”

人之淚；妖之血；魔之心；神之謝；鬼之愿。

焦柳也好心地朝她解釋了一遍：“你要修煉，無非在這五界行走，每獲一樣，便得一分機緣可化作神力。究竟能修煉到何種程度，全看丫頭你的本事了~”

“你們剛剛交換了什么？是我的修煉之法，該拿我身上的東西才是，你怎么能拿酋葉的呢？”

剎阿蔓焦急討說法的樣子，使酋葉不禁側目，修煉之法就顯了一瞬，記住沒有？竟心心念念的是焦柳同她交換了什么東西？

焦柳聞言也不禁呵呵笑了起來，“丫頭，你有這覺悟就很不錯！”話音才落，焦柳便消失了，連同他周遭的桌案、酒壺等等一切陳設全部都不見了。

大概是為了逃避給剎阿蔓的解釋，他只遠遠的飄來一句漸行漸遠的話——“公平交易，我是不會誆騙你們的~”

剎阿蔓見抓不到人了，只能轉頭向酋葉問道：“你與他交換什么了？我補償給你！”

酋葉淺然笑笑，“也沒什么，他想要北陰之水，確實要仰仗你了。”她說著，便將焦柳給的小酒葫蘆給她看。

“是只有我才能拿到北陰之水嗎？在哪兒？我這就去舀！”她迫不及待地要獨當一面。

酋葉溫和地彎彎唇角，解釋道：“方才清缽照了你，焦柳說你是水象天神，恰好，你投生的豬便屬陰水，意指北方。所以，這北陰之水，便是靠你神力凝出的水滴。”說著，她已經拉起她的手腕朝出口走去了。

“哦，原來如此。那他方才我和我直說便是了，何苦偏要把你弄走去為難…”剎阿蔓不禁對焦柳有些非議。

酋葉笑得有些僵硬，勉強解釋道：“開始……他是真的想同我要走一個秘密，一番唇槍舌戰后，才改成了這個。”

“哈哈，酋葉你好厲害哦！”剎阿蔓笑得燦爛，朝前蹦了幾下與她并肩同行了起來。

“對了，方才的修煉之法，你可記下了？”

“嗯嗯記下了，人之淚；妖之血；魔之心；神之謝；鬼之愿。不得不說，這焦柳仙人給得還挺全面。”

酋葉抿嘴笑了一瞬，轉而認真分析道：“現今我們……鬼界去不得，神界、魔界進不去，若想提升修為，便只得在人界和妖界了。”

“啊？為何鬼界去不得？”她還覺得，替鬼實現愿望會是最容易的事呢，畢竟入了黃泉的人最牽掛的……大抵就是尚在人界的親人了吧。

“鬼界，只有修為及其強大的妖怪，或者神仙才可進去，因為他們死后是要入冥界的，鬼界奈何不了。以你眼下的修為，一如鬼界怕是就要將命交待了。”酋葉不禁輕嘆出口氣來，她的運氣……也不是那么好啊，以剎阿蔓這修為，這得攢到什么時候啊！

“神界大抵也沒什么好的，不然我何苦下來呢？不過……魔界呢？妖界西北上空不就是魔界了嗎？因何進不去啊？”

“魔界在天世，不是輕易便能到的。況且，魔界之中充滿著魔氣，于魔而言是修煉的風水寶地，可若人或妖、以及你這樣修為甚低的小神進了去，便如同進了鬼界一般。除非……”酋葉頓了頓，還是補充道：“有魔晶引路傍身，便可保不受魔氣侵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