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六月六
“阿霽,你要保護好弟弟!”
“阿霽,你是哥哥,你要保護好你阿娘,還有你弟弟!”
“阿霽,你要保護阿澤!”
“保護好弟弟!”
“阿霽,你是云氏族長,只要你還活著,族人才有回到原祖籍的希望。”
“求族長下令,若能殺了這個惡魔,我們不怕死。”
“求族長下令!”
“族長,下令吧!”
“求你下令!”
“下令!”
……
躺在床上的云明霽驟然睜開雙眼,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全身似泡進了水里,濕淋淋的全是冷汗,他大口的喘著氣,耳邊全是父母族人,臨終前的話語,蕩然在耳。
他又夢到了滿村血霧,森森白骨遍地,族人們痛苦哭嚎的模樣。
淚,再次悄無聲息的滑落。
盡管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年,但他依然記憶猶新,仿若昨日,時時刻刻在提醒他,讓他無法忽視無法忘記。
每天入睡前,他總是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阿爹還是會如往常一樣,將還在睡夢中的他,從床上直接撈起來扛走,并用大掌拍了下他的屁股,讓他從夢中清醒過來,并笑著道:“阿霽,爹今天帶你上山捉兔子玩。”
因為云明霽從小就比較皮實,平時又聰明好玩,主要還是耐折騰,所以云光辭總喜歡扛著他,帶著他隨便造。
而小兒子云明澤,比較像母親云心怡,皮膚白白嫩嫩的,性子也沉穩懂事。
云光辭完全是把他當女兒般寵著捧著,不會似對云明霽那般。
云明霽驚醒,忙喊道:“阿爹,阿爹,帶上阿澤,帶上阿澤。”
云光辭小聲道:“噓,你別吵醒他,他昨晚讀書讀的很晚,你讓他再睡會。”
云明霽雙手雙腳晃搖著反對,道:“不行!不行!阿爹,你要兩碗水端平,你都從來沒有帶過阿澤一起出去玩,你這樣區別對待,阿澤得多傷心啊,萬一我們走了,他躲在被窩里偷偷哭可怎么辦?”
云明澤:“……”(╯‵□′)╯︵┻━┻才沒有哭。
云明霽又道:“再說了,以后阿澤是要當村長的人,你不能光讓他死讀書,讀死書,你要讓他能扛造,不然怎么能讓其他族人信服?”
云光辭又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裝怒道:“臭小子,敢教訓起你爹來了。”
雖如此,云光辭覺得他說的也是有幾分道理的,不能厚此薄彼,畢竟都是男孩子,其實也沒那么嬌弱。然后回過頭,把另一邊躺著的云明澤也扛走。
其實在父親進來之時,云明澤就已經醒了,正感到有些失落時,就感覺到身體突然懸空離床。他睜開眼,就對上另一邊的哥哥,正沖著他呲牙咧嘴的“恐怖”笑臉。
然而每次醒來,云明霽看到的都是這間住了一年,卻依然感覺無比陌生的廂房。
廂房簡單干凈,也就一張大床,一張桌子,幾張凳子,桌子上面擺了個茶壺水杯,而在床炕的另一邊,云明澤正姿勢端正的安睡著。
云明霽感到喉嚨干渴難耐,緩緩的下了床,穿上鞋子,正準備給自己倒杯水喝,但人還沒走到桌子旁,卻突然支撐不住身體,跌落在地。
從未有過的疼痛感,它不像皮肉之外的痛,又不是皮肉的那種痛,說不上來什么感覺。就像靈魂處似有無數把小尖刀在一點一點的割來割去,然后再放到火上炙烤,烈火焚燒般的炙熱疼痛感,從靈魂深處由內往外蔓延著。
云明霽的皮膚通紅,神情痛苦猙獰,眉心間原本被刻意隱匿起來的族紋,顯現了出來,就連床上的云明澤族紋也如此,不同的是,他并沒有感到痛苦。
云明澤躺在地上默默的承受著,擔心自己會因疼痛忍不住痛哼出聲音,吵醒了床上的云明澤,他將手放進嘴里咬著。
這時,房門被推開,女人身著紅衣,一頭青絲只用一支桃花木簪別著,女人美目流盼溢彩,神態悠閑的似逛后花園,手上一柄碧綠色玉筆翻轉把玩著。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許灼華。
許灼華看到地上一臉痛苦,像條毛毛蟲縮在地上蠕動的云明霽,驚疑的上前拿手中的玉筆桿戳了戳他,發現他還活著,松了口氣,開始用靈力檢查他的身體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咦?”許灼華臉上再現驚疑神色,因為她的靈力并沒有在云明霽的身體里發現有什么不對,身體一切正常無任何受傷或病狀。可看云明霽痛苦的表情,以及通紅發燙的皮膚,不像沒事,也不像是在騙人玩。
云明霽努力抬眼,當看清來人是誰,輕呼道:“師尊!”
當時是許灼華獨身進入怨霧彌漫的云家村,將藏身在云冥樹里的云明霽與云明澤兩兄弟帶出,并帶回九華派,收為關門弟子,護在她的羽翼下。
“這是?”許灼華的眼神在地上的云明霽與床上的云明澤來回觀看,曾修習過觀運術的她,這時看出了這其中的道道來了。
“這是并蒂雙生嗎?不對呀?也不可能啊。”許灼華當初在云家村休養時,特意觀過兩兄弟的氣運,兩者是獨立成型,可如今兄弟兩卻相交融合為一,這是為什么?
“小徒弟,你這情況到底是咋整的?”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的許灼華都冐出口音來了。
“填……發……”過度的疼痛讓云明霽吐字堅難,口齒不清楚。
“填發?小小年紀,你就開始要填發?可填個發也不至于整成這樣吧?”許灼華嘴上說著不痛不癢的玩笑話,腦海仔細琢磨了一會兒,再結合他眼前詭異的狀況,得出兩個正確的字。
云明霽道:“是天……罰?”
許灼華手中的筆抵在下巴,道:“天罰?徒兒,你說的是天罰吧?上天懲罰的天罰?”
“嗯!”云明霽堅難的發了聲。
“這也不對啊?以你的本事,除非你捅了天,不然不會輕易被天罰。小徒兒,你是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大事?讓我來猜猜,看你和阿澤現在像是成了捆綁狀態。”
“小徒兒,你們不會是做了逆天改命的大事吧?不對,以你們的能力與力量,根本做不到逆天改命的可能。”哪怕現在強如許灼華,她也沒這個能力做到逆天改命。
云明霽已經沒有說話欲·望了,